裴知瑶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化学工程系的硕士，在《JACS》以并列作者发表过学术论文，在《Chemical Reviews》发表过批判文章。

目前在香江理工学院任教，因为教职员宿舍和女生宿舍挨着，不知怎么和周瑾瑜认识了。

两人中学读的是同一所女校，学姐这个称呼因此而来。

这样的学术经历，搞出李清源要的那点东西实在小意思。

详细的要求写下来，又把陈记者那台尼康F2留下，李清源便提出了告辞。

走之前，他给了周瑾瑜三千块支票和七千的现金，还有一封给舅舅的信。

家里不是没电话，只是舅舅用信的方式和他交流，他若是仅打个电话，便显得不够郑重。

信是他昨晚熬夜写的，在信里首先分析了泡泡水的市场前景，以及热销香江的可能性。

之后详细阐述了如何铺设渠道，如何做营销，如何应对竞争等等，以说明自己并不是脑子一拍做出的决定。

最后是预想中的阶段性销售计划，中心思想是，资金量少并不是问题，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舅舅能将模具制作出来，日后肯定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哪怕订单不来自李清源。

他用平铺直叙的语言，构述了一份完整的计划书，除了是用纸面书写和缺少图表，放在后世，就是一份能打动投资人的PPT。

周瑾瑜很好奇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李清源也没隐瞒。

“一万块是我拉来的订单，模具还是让舅舅从利润中出，不能算在这里，阿姐，你要控制好单价成本，不然我跟那边也不好交代的。”

正常订货就没有全款的，先付個定金，货款压几个月都是常事。

也就是一叶知秋还没其他股东进来，叶盼盼又全听他的，不然李清源也不能这么做。

周瑾瑜点点头，表情严肃质问：“那你捐的两千块哪来的？”

之前穷的都要吃不上饭，突然变有钱，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

她是担心李清源走邪路，尤其怕他沾上不该沾的东西。

李清源笑了笑：“因为上次你帮我设计的问卷，我在报社升职了，而且老板还给了我奖金！”

“真的？”

亲人之间很难理性看待问题，比如父母对孩子，要么是我儿子真废，要么是我儿子真棒，很少有中间态。

周瑾瑜大概就是这个心理，一回想李清源从小到大那么会读书，立即信了。

“哈，我便知我细佬有本事！”

嘱咐完了，李清源和裴知瑶的父母打了个招呼，直接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伊莲娜就冒出来了。

扒着一颗橘子，塞进嘴里一瓣，口齿不清道：“假的，杰茜，他是个撒谎精。那个报社根本没他这个人。”

周瑾瑜不爱听了：“那你说他哪来的钱？”

做牛郎只是个笑话，要是做牛郎一夜那么赚，香江就永远不会有男明星了。

鬼妹咂咂嘴：“说不定是他把那台老爷车卖了。”

周瑾瑜直摇头：“卖车哪有那么快啊，而且源仔也没说车是谁的。”

“出去看看他是不是开那辆车来的就知道了！”

她倒是利索，说完蹬蹬往出跑，周瑾瑜摇摇头，也跟了出去。

可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伊莲娜垮着张脸，死死攥着橘子，盯着对街一辆豪车看个不停。

“我细佬呢？”

话没说完，那辆平治W123缓缓朝这边开了过来，然后车窗自动摇下，露出了驾驶位上那张熟悉的脸。

“阿姐，还有事咩？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瑾瑜没说话，而是看向鬼妹。

伊莲娜嘴巴张得老大，但倏地想到了什么，忽然靠到车窗上，朝李清源抛个媚眼。

黑瞳妩媚，眼白皎洁……

“靓仔，你系不系被人包养？”

“让我猜猜，那个八婆一定又老又丑吧？把你打扮的倒是很靓，这身衣服不便宜，还把车给你开……”

李清源一愣，同在一个报社，兔牙妹不认识曹明志的车？

车上操控台有个匣式录音机，能上八轨磁带盒，来的时候用这东西听音乐来着，李清源按下个录音按钮，然后对鬼妹道：“你讲咩，你敢唔敢再说一遍？”

鬼妹丝毫没意识到李清源的阴险，剜了他一眼，撇撇嘴道：“说了点样？我说你被又老又丑的八婆包养，又给你买衣服，又把车给你开。”

啪。

李清源按下停止录音的按钮，笑着道：“是啊，你好聪慧啊兔牙妹。”

说完和周瑾瑜摆摆手，一脚油门离开了案发现场，只留下一脸果然如此的鬼妹，和被震惊到的小姐姐。

……

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离开素餐馆，驱车回到兆发大厦，刘富民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李清源开门见山：“刘老板，你能来我很开心，现在我有个事情想拜托你去做，只是可能要担上一些风险，不知你愿不愿意。”

刘富民搓搓手，态度很恭谨：“李生您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李清源笑了笑，做事情光会钻营不行，空有能力也不行，还得能预估风险，量力而行。

刘富民没大包大揽，他对这点很满意。

“是这样，刘老板常去市场采购食材，一定认识不少菜贩，我想让你帮我散播个消息。”

“什么消息？”

李清源缓缓吐出一句话：“有人会做假鸡蛋。”

假鸡蛋？

刘富民瞳孔圆睁，明显被这个事情震惊了。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都能做假鸡蛋了？

刘富民的眼神突然火热。

香江人有一种风靡全港的小吃，叫做鸡蛋仔，光是这东西，一年就要用掉多少鸡蛋？

如果鸡蛋能造假，那得是多大的市场？

怪不得对方说有风险呢，可相比这里的利益，那点风险算什么？

难道他每天辛苦摆摊，又要应对贩管，又要应对社团就冇风险了咩？

“李生，真的有假鸡蛋吗？如果是这样……”

看他这副样子，李清源忍不住笑。

“刘老板，我让你去散播消息，不是教你制作假鸡蛋。你动动脑子，就算鸡蛋液能作假，蛋壳怎么办？”

“如果谁发明了能做鸡蛋壳的材料，去领诺奖好唔好？干吗造假牟利？”

刘富民明显没被说服，但他有不敢和李清源硬顶，弱弱道：“李生，其实很久前，我也听说过假鸡蛋的传闻的。”

“哦？”

李清源一愣，这个年代就有人玩培训套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