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幕,接下来的大戏才更精彩。
烟花表演过半,沉浸于绚丽色彩的人们,才终于回过神来。
望着台上那个伫立的人影,越来越多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最后一簇烟花燃烧殆尽,一个清澈的声音适时响起。
“《陈三五娘》传唱几百年,歌颂的是美好的爱情。可惜有些时候,爱情是主观的,是一厢情愿的。
为此我想问各位一個问题,假如你们有超能力,能使一个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你们会不会使用?”
今天来观看表演的,多是年轻观众,当然是不乏一家老小全出动的。
得益于琼瑤的大火,和岛内有意识的传播,爱情这种缺乏集体主义的精神,因此不断地被推送。
所以在湾湾,讨论爱情不但不羞耻,反而很值得歌颂。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一阵哄笑声。
站在这里这么久,就算不认识的,也从旁人的嘴里听说他是谁了。
李清源,香江男,喜欢我们的清霞。
呵呵,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还有超能力,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靓仔,喜欢就去追啊,在台上说什么痴话!”
“去去去,回你的香江去。”
李清源无视了他们的起哄,只把他们赶人的话,当做和自己的互动。
爽朗一笑:“如果我说我有,我是说如果,那我肯定会使用这个能力,让她爱上我……”
台下有人哈哈大笑:“可惜没有如果!”
不过也不是谁都看他顺眼的。
马上有人挖苦道:“你的爱情就那么自私?”
李清源立即接口。
“这位朋友说的好,不光是爱情自私,从独立的角度考量,世界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有了意义。
我来到世界,世界因此而美好。
不知江月待何人,老兄,待着正是你我啊……”
那个挖苦他的观众,哪能论过他的诡辩哲学,被揶揄一句,立即哑口无言。
但台下观众千千万,倒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你这是诡辩,因为超能力而让别人爱上你,你那个不叫爱,是占有和剥夺,你剥夺了别人的自由意志!”
李清源咦了一声。
“这位老兄的言论很有意义啊。可我猜你一定没有尝过坠入爱河的滋味。
或者说,多少人终其一生,连被剥夺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能用清醒的理智去评断,对方是什么职业,有多少钱,有没有房子和车,找一个各方面的合格的人搭伙过日子。
这是极度悲哀的事情!
假如你很爱一个人的话,你怎么放心把她交给别的某某?
你是爱的无私,爱的伟大,爱的理性,爱的克制,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懦弱。”
老兄,请你回答我!
台下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这是个什么论调?
能把占有和剥夺说的这么新鲜?
哦,因为你喜欢,你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你就能剥夺她的自由意志?
多么可怕的言论啊。
可偏偏,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
刚才发言怼他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着我就成了懦弱了?
距离这人不远处,有个看热闹的女孩儿,两人是一起来的。
眼看众人都看向他,这位老兄把心一横,一把将女孩儿拉住,高举起两者的双手,似乎再向别人宣誓自己的主权。
奇怪的是,女孩儿只是脸色红红的显得羞涩,却并没有表达强烈的挣扎。
呃……
难道搞这一出,连表白都省了?
男人不敢置信,近一点看到发生什么的观众,突然自发的响起一阵掌声,为他们突如其来的爱情表达祝福。
李清源笑道:“你看。很多事情不是准备好了才去做,而是只有去做了才能收到最好的结果。
人的一生都是一个自洽的过程,当你看到的问题越多,你需要找的答案就越多。
假如答案太远,那不妨暂时放下,来拥抱收获。
毕竟对未来真正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给现在。
祝福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距离舞台最近有个纹身大汉。
“你说的不对,刚才那小子长得挺清秀,人家姑娘不反对,你看看我……”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
“我要是牵谁的手,保准被说耍流氓。”
他旁边的兄弟锤了他一下:“你他妈不就是个流氓吗?”
李清源笑了笑:“男人不必很靓,像个爷们就行。”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面向观众。
“我敬爱的萧亦先生教诲我,情之一字是为劫。
情是什么,情是内耗的根源,心态杀手,情是少年第一关。
可我这次却很想反驳。
他也许没能体会过,那种离别许久,攒够思念,终得相见的心跳。
分开二十天,我像是过了二十年那么久。
以往我总试图用尽全身力气,想找一个办法令她相信,相信命中注定,相信我就是那个对的人。
相信我的诚意,相信明月清风皆可去,唯独清霞无可替……”
“但理智告诉我,这怎么可能?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就算莪知道,我又凭什么证明?
后来我发现,我只要告诉全世界,对全世界宣誓主权。
我欲与其相知,长命无绝衰,要用一辈子来爱,甚至一辈子也太短。
所以呢,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番话说完,他只深深的凝望着台下的某个角落。
而观众们似乎也察觉了什么,掌声、喝彩声陡然响起。
《陈三五娘》的剧目刚表演完,烟花中,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依稀还在耳畔回荡。
“山无陵,江水为竭”这样的誓言,不可谓不重。
我知你风雨兼程,途径日暮不赏。
原以为一路奔波,你来的时候应是一副狼狈,眉头紧皱模样,不料你眉目淡然,清风朗月。
你只说了句,我来的有点迟了,我便觉得所有的等待全都是有意义的……
无声息间,泪水蓄满了清眸。
在麻阿姨心头骤紧的时候,只感觉女儿,用尽了全部力气,将她紧紧拉住的手甩开。
凝望着匆匆而去的倩影,良久后,暗暗叹了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