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6章 我等酷吏是皇帝爪牙,并非豪猾鹰犬!(1 / 1)凌波门小书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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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要栽赃,还是自己的灰色产业链东窗事发了——刘彻不查自己,手下的官吏未必不查!

心中有疑惑的樊千秋冷眼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

此刻,刚才的那番动静惊动了县寺里许多的官吏和卒役,他们站在远处,朝樊千秋这边不停地指点,都面有惊诧之色。

在他们看来,被携带八面剑的家伙找上门,恐怕都是大难临头。

樊千秋被围观过许多次了,大部分的时候,别人对他都是嫉妒和羡慕,但今日这眼光中,多是同情。

尤其是站在户曹阁门口的公孙敬之,面色苍白地朝这边看了几眼,连忙就躲进了户曹阁,似乎怕受牵连。

“看什么看!是不是手里的事情不够多,才有功夫东张西望?”义纵大声地训斥,将众人赶了回去。

“张公,可否借一步,让我与樊千秋说几句话,你再带走他。”义纵向中年男子拱手行礼请求道。

“犯官是长安县的属官,你又是长安令,可以与之交接。”中年男子不苟言笑道。

“多谢张公!”义纵再次拱手谢道。

“我等到门口等候,让义使君与犯官交接。”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众剑士退下,他自己亦走到门边。

义纵这才跨出了几步,来到了樊千秋面前,低声与他交代起来。

“此人是廷尉正张汤,有捉拿审讯犯官之职,今日来捉你,是有人直诉到了廷尉,说你设计伏杀了钱万年!”

“钱万年?这是何人?”樊千秋间接杀掉的人实在有一些多,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大昌里里正钱万年,被你以群盗罪名诛杀的那个钱万年!”义纵压低了声音,狠狠地挤出此话。

樊千秋猛地一拍脑门就想起来了。

钱万年是他来到大汉打的第一个人,也是他来到大汉杀的第一個人,算是是梦开始的地方。

可是,这钱万年早已彻底死透了,怎么现在还能跳出来诈尸呢?当真有些古怪。

忽然,他又想起自己刚刚在丞相府里的遭遇,于是乎,脑子里暂时断开的思维,一下子连上了。

今日之事不是巧合!定然是是田氏在背后捣的鬼!

好快的刀啊,自己前脚出门,后脚这把刀戳过来了。

说不定,自己刚才在丞相府里侃侃而谈的时候,这刀就已经悬在了他的头上,随时都要落下吧?

而且,樊千秋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张汤能出仕,靠的正是丞相田蚡和周阳侯田胜!

许多年以前,张汤在长安县任狱曹掾,时任九卿的田胜恰好因罪而入了狱。

在狱中,张汤对田胜多有回护,待田胜出狱得封侯之后,便将张汤引荐给了田蚡和诸多朝堂的显贵。

于是,张汤这小小的狱曹掾也就在仕途上开起了快车,一路官运亨通。

从最开始的宁成掾到茂陵尉,又从茂陵尉到丞相史,再从丞相史到御史,最后从御史到这廷尉正。

这每一步都离不开田胜和田蚡的提拔:品秩提升得不多,但官职的重要程度却一日胜过一日。

毫不夸张地说,若这张汤是千里马的话,那么田胜和田蚡就是发现千里马的伯乐。

不管如何,对上了张汤这个精通讼狱之事的刑场老手,都很棘手,搞不好就会被送进去。

张汤可不好对付啊!比这义纵难对付多了。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张汤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酷吏,现在的廷尉正也不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

十几年后,他会升任御史大夫,并以御史御史大夫的身份履行丞相的职责,而他也是刘彻一朝最后一个实际意义上的丞相。

而且,张汤不仅地位高,官职大,业务素质也非常高。

一个方面,他与另一个酷吏张禹一起重新编订了大汉的诸多律法。

另一方面,他几乎参与了大汉所有重要重要的政治大案,所做的判决都能得到汉武帝的夸赞和首肯。

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酷吏法官,今日来捉拿他樊千秋,到底是以公谋私,还是秉公执法?田家有没有在背后指使?

樊千秋的心里没有太多?。

他在心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诛杀钱万年的过程,不管是证人还是证据,似乎都很干净果断,无懈可击。

上了廷尉寺正堂,应当不会出纰漏吧?

最关键的几个知情人完全都可以信任,想来也不会反水。

简丰是自己的亲信,樊千秋对他恩同再造,绝不可能出卖自己,而且横竖还是条硬汉,可以熬住大刑。

公孙敬之被自己严重腐化,光是拿的私费就有几十万钱,他亦不敢多说,否则死相比樊千秋还要惨。

参与那日事情的社中子弟,并不知其中真相,所见到的就是钱万年等人发难,如何拷问都不会翻供。

至于长安令义纵,当日不在现场,他对此事的了解,就是公孙敬之的爰书和查抄到的物证,亦不会有疑问。

钱万年的群盗罪是樊千秋“引”出来的不假,但是那偷逃市租之罪、伪造市旗之罪都是实实在在的。

樊千秋前前后后想了想,始终都没有发现什么纰漏。

可是,在他准备出言让义纵宽心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对,还有一个人活着!

就是那钱家的小奴,他是那支商队唯一活着的人,而且离钱万年很近,是唯一可能看清此事的人。

“义使君,此事你且宽心,人证物证都在,钱贼不能翻案!”樊千秋故意抬高了声音,极大声说道。

“你确定?一切与之相关的人和物,绝无纰漏?”义纵警觉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地问道。

“钱家有一小奴尚在,烦请义使君去送信给简丰。”樊千秋快而低地说道,义纵立刻就了然,点头应下来。

“还有公孙敬之,也要好好敲打一番,莫让他一时惧怕,就胡言乱语。”樊千秋再次多提醒了一遍。

“他不敢胡乱说,本官一定会嘱咐好他的!”义纵严肃点头。

“再有,使君还要去寻刘使君,最好能请得县官的手令以防万一。”

虽然,刘彻说过不会直接插手征收赌租和娼租之事,可如今自己是被诬告,刘彻总不至于开局就弃掉自己吧。

义纵应该也想到了这层,犹豫片刻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樊千秋很欣慰,幸好把义纵这长安令拉上了船。

“下吏还有一事想问,下吏虽然知道张汤是田蚡和田胜一手拔擢起来的,可对其秉公执法的法名也有所耳闻……”

“今日,张汤突然就翻出了这桩陈年旧案,使君以为,其中到底有几分是徇私,又有几分是秉公?”樊千秋正色询问道。

“此事说不准,张公当与本官一样,都是……酷吏,你莫忘了,本官也是靠太后引荐的,若这样算起来,我岂不是也是田家的人。”义纵道。

樊千秋看了看在远处的背手而立的张汤,有些明白了:为皇帝尽忠的人才叫酷吏,为权臣效命的人充其量只能算爪牙!

出仕有先后,亦可走不同的门,但选择当酷吏,就意味着殊途同归,只能乖乖地上皇帝的这艘船。

“如此说来,张汤不是田家的爪牙,只是田家借的一把刀?”樊千秋终于放心了一些。

“想来如此,可他亦不好对付。”义纵的脸色仍然十分严肃地说道。

“下吏明白。”樊千秋点点头,酷吏之间有竞争,要各自出业绩,张汤才不管这业绩到底从哪里来。

义纵和张汤就像刘彻手下的两个总经理,各自管辖一摊子的业务,谁的业绩好,谁就能者居上。

所以义纵和张汤不是同盟者,而是竞争者,为了自己的业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拿其他酷吏开刀。

“张汤不至于为私情而屈打成招,但是很善于诱供,更想在刑狱之事上立功,你莫着了他的道。”义纵见樊千秋有所放松再提醒道。

“使君放心,下吏能够应付!”樊千秋说罢,没有再耽误,自己就非常自觉地走到了张汤的面前,向其行礼。

“嗯?都交接完了?”张汤声音冷漠,也没有太多的狠色。

“交接过了,有劳使君久侯。”樊千既已隐约知道了到张汤的立场,也就没有那么忐忑了。

“那现在便去廷尉寺吧。”张汤挥了挥手,那几个廷尉卒立刻就围聚了过来,掏出绳索要捆绑樊千秋。

“使君,下吏好歹是游徼,更是私社社令,如今还未审案,不当以犯官对待。”樊千秋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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