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2章 窦婴带着门生故吏来了,他们是我樊千秋的援兵!(1 / 1)凌波门小书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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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这恐怕不妥吧,老朽有话要说。”主父偃说完之后,笑着往中间挪了半步,未说话的张汤亦往中间跨出了半步。

主父偃和张汤各自行了半步之后,就像两扇门板一样合上了,将樊千秋掩护在身后。

二人身后的樊千秋笑了,站在门外的刘平笑了,坐在榻上的田蚡脸却又黑了好几分。

好啊!这些大胆之徒都是冲着他这个丞相来了。

“主父偃,你有话要说……又是什么意思呢?!”田蚡直呼其名道。

“呵呵,老朽的意思是……”主父偃干笑几声,从怀中拿出了一封奏书道,“想要弹劾中郎田恬失德,弹劾丞相失德!”

“下官也想要弹劾中郎失德,弹劾丞相失德。”张汤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话题,也从怀中取出一封奏书,当是匆匆写好的。

“好啊,没想到你们竟然与这樊千秋是同伙,都想来诬告本官,胆大妄为啊!”田蚡狞笑着站了起来,摇着头拍手说道。

“丞相此言差矣,是不是诬告,当由县官来定夺,你乃被弹劾之人,当回避。”主父偃佝偻着笑答道,模样同样招人厌。

“主父大夫说得对,按照成制,丞相不应插手此事,否则易给人落下话柄。”张汤很冷漠,髭须下的面目不知是喜是怒。

“回避?成制?话柄?”田蚡一连三问,脸上怒气变成戾气,越发阴暗。这朝堂争斗他见多了,这两个人可还不够分量。

“本官乃丞相,乃百官之首,外朝大事,都由本官说了算,本官说是成制才是成制,本官说不是成制那便不是成制……”

“尔等想告劾本官,痴心妄想,平日尔等就爱说本官独断专横,那我今日就再独断专横一次,聂万年听令!”田蚡怒道。

“诺!下官候命!”聂万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亦觉得丞相权势不可动摇,立刻插手站出来领命。

“所有告劾本官和田中郎的上书,均系无故诬告,均不予呈送,再拟一道奏书,弹劾樊千秋越权行事!”田蚡立刻说道。

“诺!”聂万年并无太多的主见,能当上御史中丞就是因为裙带关系,根本不知其中的利害可怕,只是急匆匆地领命了。

“张汤、主父偃,如何,你们还有话要说吗?”田蚡猖狂地笑了几声,放开了手脚尽情使用权力,办事果然是畅快许多。

“丞相此举那是在阻断言路,蒙蔽县官耳目,是奸臣和权臣所为,你不怕朝臣非议吗,不怕县官忌惮吗?”主父偃问道。

“非议?忌惮?我乃县官亲舅,我怕個屁!尔等区区酷吏和佞臣,想踩着本官谄媚皇帝,博取盛宠,还有一些不够格!”

“呵呵呵,老朽确实乃无权无势的中大夫,但骨头也够硬,丞相若是要阻挠我等向县官上书,我立刻就去宣室殿跪请!”

“主父大夫说得在理,本官亦愿与你去跪请,向县官进谏此事!”张汤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来时便决心与主父偃共进退。

“好你个张汤,本官当年当真瞎了眼了,接二连三地拔擢你,没想你是养不熟的中山狼啊,竟然忘恩负义!”田蚡笑骂。

“丞相说错了,丞相确实拔擢过我,但我从狱卒开始,当的就是大汉的官员,而不是田家的奴仆。”张汤瓮声瓮气答道。

不管是义纵,还是主父偃,又或者是张汤,这些精明的朝臣,都从蛛丝马迹当中,或多或少猜到了皇帝要对田家动手了。

今日又有樊千秋冲锋在前,他们自然也要投身到这大局之中,不是为了樊千秋,而是为了要给自己捞上一份功劳和恩宠。

在田蚡一人独大的局面下,想要快速出头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在田蚡身后亦步亦趋,要么就是把田蚡踩死,用它当垫脚。

一鲸落,万物生。

田蚡便是那条巨鲸,死了就可以滋养许多人。

“看来朝堂太平久了,尔等便觉得本官这丞相好欺负,便想要兴风作浪了!告诉尔等,有本官在,这朝堂起不了风浪!”

“聂万年,帮本官拟两份免官的文书……罢去张汤的廷尉正,罢去主父偃的中大夫,拟好之后,立刻送去丞相府加印!”

田蚡果然是狠毒,竟用出了釜底抽薪的办法!

“田蚡,你这是僭越擅权!乃是该死的大罪!”主父偃脸色一变,指着田蚡颤声斥责道。

“六百石以上官员,本官都可先免,再上奏,哪里有擅权?哪里有僭越?况且就算……”

“就算本官僭越擅权了,尔等能如何,没有我们田家和王家,县官怎能在省中安坐……有牢骚,尔等去和太后说去!”

“本官是县官亲舅,乃县官的长辈,县官都不敢罢本官的官职,你们二人还想翻天吗?当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燕雀之辈!”

田蚡越说就越亢奋,他那副权臣和奸臣的嘴脸一下子就彻底暴露出来了,猖狂到了极点。

他已经嗅到了别样的危险,如今关乎的可不是脸面的问题了,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

虽然还不知在樊千秋等人背后指使的是何人,亦不知对方有多大的势力,但是田蚡想得很明白,当要下死手处置他们。

“张公!丞相田公这是发疯了,我等现在去跪请!”主父偃冷笑。

“如此甚好!”张汤的髭须也因为怒意而颤抖。

“尔等是不是昏了头了,都已经被罢了官了,凭什么还在宫中殿中走动,想背上擅闯宫禁的罪名吗?那是死罪!”

“御史卒!将这三个被罢了官的人架起来,通通赶出宫门,他们若是敢逗留,当场按照成制杖毙,不用上报了!”

手下的田蚡猛地一拂袖,用尖利沙哑的声音喊道,那些御史卒立刻往前两步,就准备将樊千秋三人架出堂外去。

眼看肢体冲突一触即发,院门忽然传来一阵骂声,似乎有人还要再硬闯进来。

因为那骂声实在太刺耳,逼得堂中众人再次停手,全都齐刷刷转头看向那处。

尤其是田蚡,既然撕破脸皮了,他不怕再多来几个人,倒想看看何人是幕后。

“一个个都急不可耐地找死啊,放他们进来,本官倒要看看,何人动得了我!”自然有人急忙就去通传这命令。

很快,守在门口的兵卫让开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者身形高大健硕,虽两鬓斑白且顶发稀疏,但是走起路来仍然是虎虎生风,从上到下散发出战场宿将的气质。

正是魏其侯窦婴!

大半年前,窦婴因为擅权行事,被皇帝削爵,成为了一介寻常黔首,一时更是谣言四起,说窦婴因此重病不起。

但是,在今年除夕之时,擅于操弄人心的皇帝为了安抚人心,复了窦婴的爵位,但是食邑只剩下了区区五百户。

列侯想要进入宫中和殿中还是极容易的,出现在此处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并非绝不可能。

而他今日来此处,当然是樊千秋通传的:魏其侯府,正是豁牙曾要亲自通传的一个地方。

田蚡看着窦婴缓缓走来,眼睛眯得更小,和别人比起来,这秃发翁才是他最要提防的人。

所以,当田蚡辨认出窦婴之后,就非常顺理成章地将其看作了今天这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在田蚡看来,窦婴重新掌权的贼心不死,联合了张汤这些小人,要把他搞得个身败名裂。

窦婴去年虽然颜面尽失,但是其在七国之乱中立下的功劳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大汉官民的心中,仍然有威望。

他缓缓踱入这正堂之后,不只是张汤和主父偃向其行礼,连那几个侍御史都站起身来了。

“窦侯,你当有几年没来过这殿中了吧,今日怎么竟闯进来了?”田蚡看着走进堂来的窦婴满是嘲讽地问道。

窦婴并没有理会田蚡,只微微点头向主父偃和张汤致意,而后就不见喜怒地看向樊千秋。

若是以前,窦婴定然不会对任何二百石官吏假以颜色,但是今日今时,他觉得樊千秋乃是堂中唯一的真豪杰。

“樊千秋,是你派那竖子无赖去找我的?”窦婴极淡漠地问道。

“回窦侯,是下吏派去的。”樊千秋不动声色地答道。

“若老朽未记错的话,正是这竖子射杀了家侄窦桑林?”窦婴再问道。

“窦侯好记性,当日窦贼桑林哄抢市租,正是豁牙曾射死了窦贼桑林。”樊千秋在口角争执上从来都不吃亏。

“你派他登门寻老朽,不怕老朽杀了他?”窦婴那“杀”字咬得极重。

“窦侯以前当过丞相,当知汉律的威严,定然不会为了私仇无故杀人。”樊千秋答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老朽会来帮你呢?”窦婴说到此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窦侯恨丞相胜过恨我,而且……我给了窦侯唯一一个报仇的好机会。”樊千秋说完之后,看向榻上的田蚡。

“樊游徼果然会操弄人心啊,老朽极恨你,却不得不来,你是真豪杰!”窦婴说完此话,亦看向前面的田蚡。

樊千秋和窦婴这番对话并没有避人,说得那是坦坦荡荡,可看在田蚡眼中,这是窦婴在欲盖弥彰和故弄玄虚!

到此刻,田蚡已经认定窦婴是主谋。

“窦侯,莫装腔作势了,今日之事,你才是始作俑者吧?”田蚡因为窦婴对自己的不理不睬,更是觉得恼怒。

“田侯,不管老朽是不是始作俑者,只要有人与你为敌,老朽定然要帮上一帮。”窦婴气定神闲,没有色难。

“你只是个五百户的列侯,更无品无秩,能拿本官如何?如今住在长乐宫的,是王太后,不是窦太后!”田蚡猖狂至极。

“更何况,昔日窦太后还在之时,便已将你罢官,你可是两头不讨好,内外都无依无靠,凭什么还想来扳倒本官呢?”

半年之前在那右内史府中,田蚡对窦婴还有几分忌惮,那时他多少有一些收敛。

可现在,田蚡的权势达到了巅峰,而窦婴则落魄到了极点,前者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自然是暴露无遗,没有丝毫的遮掩。

倒是窦婴此刻淡然,有几分老臣宿将的从容淡然,也许正是去年吃的那次大亏,让其收敛许多,再次变得沉稳起来了吧。

“田侯,老朽虚长你几岁,我为三公之时,你才是一个郎官。”窦婴笑道。

“窦侯,那些陈年往事就不必再说了,你在本官面前倚老卖老,难道还能讨到好处不成。”田蚡毫不留情面。

“从你的手中讨到好处自然不能,但朽多活了这些年,又曾在殿中和省中行走过,虽然已经落魄,终究还认识几个人。”

“你……是什么意思,要吓唬本官吗?”田蚡眉头一拧怒问道。

“你可知道老朽为何来得比樊千秋迟了一些吗?”窦婴不接田蚡的话,反而又多问了一句。

“本官不知,亦不想知道!”田蚡冷道。

“老朽驱车在长安城中转了几圈,拜访了一些门生故吏,多少还有人愿意卖老朽几分薄面……”

“如今他们都跪在北阙,要向天子上书,弹劾丞相嫡子无德,弹劾田侯德不配位!”窦婴不动声色地说着,有几分得色。

“窦婴!你要逼宫吗?”田蚡声音仍然狠绝,但是眼皮子跳了一下,此事似乎是越闹越大了。

“这不是逼宫,是要向县官进谏!”窦婴纠正着田蚡。

“一群散兵游勇,就算跪死也无济于事!”田蚡心中有些心虚说道。

“只是这散兵游勇里,有三个列侯,一个两千石,六个千石,二十多个六百石,四十多个二百石罢了……”

“但是加起来,也能与你这万石一决高低了吧?”窦婴历数着这几个数目,让堂中之人为之一震。

当年窦婴得势之时,自然是门客众多,但是其落魄多年,旁人早就以为他的门客已经做鸟兽散了。

他们哪里会想得到,窦婴还有这么强的实力,竟可以找来那么多官员为之冲杀!

而且,今日尽数出动,不留任何后手,当是最后一搏,要把田蚡斗倒了。

除了樊千秋之外,正堂内外众人都面露惊诧之色,惊诧之下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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