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卡斯提兰拥抱了杜林：“我的本名叫杜诺尔，这个名字是我的人类导师为我取的，他离世了，所以我一直用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记住他。”

“至少你还记得他，对吗，我明白。”这么解释，让杜林高看了眼前的矮人一眼，于是他微笑着拥抱了他：“我只是做了一件微小的事，你们的感谢我受之有愧。”

“不要谦虚了，我的小先生，你知道你的那把镐斧有多么震动矮人吗，我本来是来人类世界混吃等死的幼子，现在好了，整個家族都希望我能够学到点什么，先走了，我还得去补习。”卡斯提兰苦笑着说完，与杜林道别，然后就带着他的兄弟们离开了——据说他们都得回去补习。

全程陪同的拉宾这个时候发表了他的看法：“这么一说，杜林你可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啊，以前这些家伙有酒活着就行了，现在让他们补习，还不如杀了他们吧。”

“你别说，我现在明白托尼为什么没来了。”杜林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有可能被家族的人抓着逼问成绩了，不过也好，托尼才二年级，补习也不用学太多。

刚这么说呢，托尼就跑了过来，拿着一把雕刻锤的他看到杜林与拉宾，立即警惕地扫视四周：“杜诺尔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呢。”

“人都走了。”拉宾为托尼解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托尼一脸震惊：“他还会感谢杜林！”

“大家都看到了。”拉宾双手一摊。

“真的？”托尼看向杜林：“那个矮人恐怖份子真这么说了吗。”

“真的，你看，我手背到现在还有一层油腻呢。”杜林笑着说道。

这句话让托尼笑了出来：“好吧，是我多虑了，我以为这个家伙会看不起你，觉得外族的艺术品会破坏银峰山大厅的神圣性呢。”

他收起锤子，然后在杜林面前滔滔不绝的说着在杜林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包括矮人族群的反应，他昨天一夜没睡，一家人接待了好几峰的客人，这些矮人都观摩了杜林留下来的画。

到了凌晨的时候，就连校长与萨琳夫人等高级导师也都来过了。

在看过画，还有以留影水晶拍下的镐斧之后，校长与导师一致认定，杜林的镐斧将做为雕刻科第一名，得十分，这次就不用怕什么骄傲了，能够做出连神明都夸赞之物，骄傲又怎么了。

托尼也是雕刻科的，他表示雕刻科从一年级到九年级都是心服口服，以镐斧最终的完成度，给他们凿一年都凿不出这种画面与质量，何况这还是杜林一只小小的草原精灵操作着两件神器用半个白天和半个晚上车出来的奇迹之作。

“使用神器是非常消耗精神的，使用的越久，就越需要坚韧的意志，你能坚持那么久，校长与导师们都说不可思议。”托尼一边说，一边表示饿的不行——他一晚上没睡，忙到如今全靠药剂吊着，现在都快饿炸了。

既然已近饭点，杜林干脆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去排队。

排队的时候，杜林看到了伊莲，小鸟儿很开心，一问，原来她的短片虽然都是美食，但这姑娘回去之后把她自己的傻样给抹除了，因为画面精细，色彩自然，再加上还有夏栎制作的杜林教她的那些新鲜菜品，满满一长桌的菜，最终获得了七分的评价，在一众不及格里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对了，全班女孩子好像也就她一个人拿了七分，剩下来的姑娘不是干脆的五分以下的不及格，就是老师怜悯给了一个六分半。

所以女孩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似乎也承认这样的分差，这让杜林很好奇。

不过坐过来的同班男生刘易斯·莫雷拉说出了实情：“伊莲小姐最近在那家女孩们才能进的咖啡店里非常受欢迎，据说她总能想出一些新的菜品。”

喔，这倒是了，最近她和夏栎挺接近的，应该是学了不少手。

“伊莲小姐很可爱，说实话，杜林，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刘易斯平时与杜林接触的多，虽然有些油嘴滑舌，但为人还算管得住身下的三两肉，在杜林眼里这位至少是一个开心果。

杜林哈哈一笑，心想你这小子的确有眼光。

托尼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刘易斯：“年轻人，眼光很毒辣吗。”

“哈哈，还是没有您厉害。”刘易斯微笑。

听着这两个捧哏互相吹捧，杜林笑着看向拉宾，后者已经吃完了他的沙拉午餐正在看报纸，这个时候正用手扒拉着杜林的脑袋：“哇喔，杜林，你看，无忧宫的白胡子们要来我们学院了。”

这个杜林知道，之前萨琳夫人已经说过。

“我觉得你肯定会被选上，毕竟你已经名声鹊起了啊，十分，多少艺术大师在这里就学的时候都没到拿到的成绩，你才一年级，我的世界树啊，小可爱，你怎么办到的。”拉宾说到这里，笑着看向杜林，仿佛想打开杜林的脑袋看一个究竟。

杜林有些无奈，出于表演的本能，浓密卷发小可爱咕了一声。

听取哇声一片。

………………

站在餐厅外，校长先生看着杜林与他的朋友们，感觉心都要被这些年轻人和睦的模样融化的他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在他身边，萨琳夫人双手抱胸：“我从来没有想到，伊许的孙子竟然在艺术方面有如此的天赋，我一直以为他让他的孙儿来我们这里，只是想让他远离东部的是非。”

“他说过，这片大地如苦海，你我都是泛舟人。”校长先生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艺术大师的，电影导演这个称呼，已经有些屈才了。”

萨琳看着这个侏儒为他自己点燃烟，原本她是想阻止的，但想了想，她放弃了：“莪听说无忧宫的白胡子们会来，他们的要求非常高，必须在现场的一个小时内出两分钟的短片，或者出一个剧本。”

“让我们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吧。”校长说完，吐出一口烟雾：“我先回办公室了。”

萨琳目送他离开，并没有毒蛇般的问他是不是要回去收拾办公桌下的那些不便明说的书籍。

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侏儒。

他也老了，今天早上没睡好，他都有黑眼圈了。

她想到了伊许与她说的，以后就是年轻人的时代了……之前觉得没什么，但现在想来，的确如此。

回头，再看一眼桌前坐着的年轻人们。

萨琳夫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与伊许，还有侏儒老肖恩他们一起谈论这片大地未来会有多么美好的那一刻。

谁会想到，在九十年后的现在，这片大地会越变越糟呢。

她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双手，皱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她的手背。

大家都说，手于人先老，我也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