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萨琳夫人,杜林走出了她的花园。
·她终究是老了,和罗琳一样,皱纹爬满了她的手,眼中也有了些许浑浊,她的身体肯定不止这两处枪伤,为了将神术留给更需要的人,她选择了用药膏来对抗命运,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大橘给了萨琳夫人极高的评价。
杜林点了点头。
第一次,他问大橘:“你说,这仇杀是不是能看到尽头,大橘。”
“您应该比我还明白不是吗,答案已经在你的心里,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大橘反问道。
是啊,我自己有了答案,从杰森教授死的那一天开始,北方主义与北方王国的仇恨就不会再有化解的一天,北方主义永远都不会相信背弃了誓言的北方王室,而王室的后继者们,也绝对不会将北方主义与它的信徒们当成是同类。
就像是杜林自己所说的那样,怎么办,只有杀。
想到这里,杜林敲响了宿舍的门,房间里杂乱的钢琴声醒了,看起来有些憔悴的车尔尼导师打开了房门,看到杜林,他有些愤怒:“你怎么会回来的!你这孩子!”
“伊莲的祖母死了,我陪着伊莲送她最后一程。”杜林平静的回答道。
杜林的这个解释让这位老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孩子,我被哥本哈根最近发生的一切给冲昏头了,在这件事情上,你的确应该回来。”
他有些气馁的道歉道。
“没事,我听到你的在弹钢琴,您很生气。”杜林也不缺这一份道歉,他微笑着问向自己的导师。
“是啊,我很生气……孩子,陪我出去走走。”老鹿说完,从门口的架子上拿下外套披在身上。
于是杜林跟在自家导师的身旁,一路穿行,最终来到了运河旁。
披着外套的他看着运河,突然伸手指向河中心的孤岛:“你看到了吗,那个小岛。”
“看到。”杜林点了点头。
“年轻的时候,我们这些同学时常会通过冰面去那里,大家会带上点心,坐在那里享受冬天的阳光。”说到这里,老鹿又沉默了,他坐在了长椅上:“你应该知道,我是那個时代的人。”
“我知道,我在爷爷家的墙上的老照片里看了你和很多人。”
杜林站在岸旁,看着对岸正在斗殴的年轻学生与黑皮佬们,他转身看向车尔尼:“导师,您怎么看现在的情况。”
说到这里,车尔尼导师叹了一口气:“孩子,等这儿的事情结束了,你离开哥本哈根吧,我决定了,我会带着我最后的学生们离开哥本哈根回希德尼,我会在希德尼的艺术学院等你,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一脸惊怖的看向河岸的另一侧。
杜林也转身,看到的是黑皮佬们排成队正在进场。
·我在历史里时常读到这样的故事,了解这样的景致,但我不得不承认,亲眼所见远比从书本中学到这些更加的震撼。
大橘在悲叹。
而车尔尼导师一把扯住杜林的胳膊:“我们走,那些黑皮佬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有目击者存在。”
杜林看着自己的导师,他在流泪。
但是心如石铁的他扯着杜林离开了现场,直到回到他的宿舍,他这才坐到了楼梯上。
这一次,他泣而无声。
“阁下……”
“记住,杜林,这就是血海,这就是苦路,你是草原精灵,你是幻想种,你不应该将你自己投入这片苦海。”车尔尼导师死死盯着杜林说道。
杜林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好朋友,他叫法比恩,他信北方主义,觉得北方主义的教条与原初造物主的差不多……”
杜林又一次的想到了法比恩,他如果还活着,会怎么看今天发生的事情。
“年轻的理想主义者会美化他看到的一切,如果觉得我在骗你,就去法罗尔公国看看吧,孩子。”说到这里,车尔尼导师双手捂住了额头:“如果我知道瓦尔特学长所说的改变是这样恐怖的未来,我当初就应该一枪打死他。”
“……导师……”
“莪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命运给了我机会,我却没有珍惜,但是我的孩子,你要记住了,你不要迈入这片血海,不要重走这段苦路,你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杜林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做这样的回答,你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的。
·战争创伤综合症,他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意志真的非常坚定,是音乐给了他这样的力量吗。
杜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最终和自己的导师道别。
“记住,我会尽快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们回希德尼,你也过来。”
说完,车尔尼回身走进了他的小房子。
钢琴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更多了一丝悲伤。
杜林在沉默中叹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他必须为自己的哥哥和母亲找一条出路——能够离开哥本哈根,能够让自己的家人远离危险。
哪怕他们视死如归。
至少也应该看在杜林那个还未出世的弟弟的份上,远离这看不到尽头的冲击。
怎么办呢,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