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洗了一把脸的杜林坐在大使馆的院子里正在接受尾部正骨,刚刚的气浪除了将杜林掀了一个跟头之外,也让他的尾巴出现在被炸飞的车轮的飞行路线上。
所以,杜林的尾巴脱臼了。
烛龙怎么了,就刚刚这车轮的重量与速度,要是打在杜林的脑袋上,杜林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能活下来。
如今只是脱臼,都已经是运气不错了——爆炸的时候路口另一侧的巡警就站在了马车的车门飞行路径上,现在全身断了四十三处,比死了还惨。
老费舍尔过来的时候接受了两次搜身,他的枪都被下了,就这样负责使馆安全的卫队指挥官还在用最快的语速和最脏的词汇轰炸跟着老费舍尔过来的秘密警察。
也不能怪他,琴伦大使如今只找到半条胳膊……估计也就只剩下这半条胳膊了。
所以谁都知道这位卫队长已经疯了,而且都拿这位没办法——骂的脏怎么了,他要保护的人在你家地头被炸成碎片,他的苦向谁诉啊。
“北方王国一定会严查到底,给精灵领的真理圆环一个交代。”费舍尔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
“我希望你们最好能有一個交代。”说到这里,杜林嗷了一声——正骨的师傅终于把他的尾巴给掰正了。
没办法,他在今天之前还从来没有给烛龙的尾巴正过骨,杜林算是他的第一个烛龙种的客人。
也有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烛龙种的客人。
杜林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叫参赞先生将指挥官先生叫回来——他现在气的都在用母语骂人了,草原精灵母语绵软,骂起来不够劲,要杜林来,高低得用希德尼的南部高地语。
和德语差不多,主打一个日常说话都跟骂娘一个德性。
指挥官听了参赞的命令,最终苦着脸回到了大院,开始在杜林的指挥官让卫队成员在大使馆附近布置防线,并保护好琴伦大使的家眷。
“费舍尔先生,你说我的家人要是再不能离开哥本哈根,到时候他们挨了黑枪我得找谁报仇,杀谁全家。”杜林看向费舍尔,一句话问的极为针对。
“陛下已经说了,您的母亲,姐姐还有哥哥即日就能离开哥本哈根,陛下还从他的内库拿出一千金磅做为莉莉夫人的营养费。”
“……那我家人的行程就一切都拜托您了。”杜林也不问自己父亲为什么不能走——柯里昂家的继承人,一个人类他怎么能离开哥本哈根。
这种弱智的问题要是能够脱口而出,杜林觉得这就太对不起他自己建立的高智商人设了。
这边刚说完,就看到一道传送门开在了杜林附近。
从传送门走出来的罗比公爵家的老管家打量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四周哼了一声:“费舍尔先生,怎么,您也想向对手无寸铁的我下毒手吗。”
“您说笑了。”费舍尔挥了挥,示意自己的部下放下枪。
杜林也示意高度紧张的卫队成员放下枪:“是罗比公爵的大管家。”
“杜林小先生,我的主人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情,希望您能去他家歇息,在那里没有人敢伤害到您。”
“我知道了。”说完,杜林又和大使馆的秘书先生做过交接,然后在离开大使馆之前,他看向了费舍尔。
“对了,那个叫大脚趾的老家伙呢,他怎么没跟着你过来。”
“……出事的当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被北方主义的突击队袭击,一家人全被打死了。”说到这里,这条明显老了一些的老鱼叹了一声:“您还是快走吧,离这血雨腥风越远越好,您要是损了,我真的不敢想。”
杜林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明天一早就回大荒原。”
………………
杜林并没有直接去罗比公爵府,而是绕了一会儿路,来到了大脚趾的家。
他的家门口已经被封锁线拦上,窗户是破损的,墙上和地砖上全是弹孔,有警察在附近巡逻,看到杜林的时候有人想过来问话,但是在看到杜林将一束花放到封锁线前之后,他们纷纷举帽。
我本以为,你这样的老家伙,不应该愚蠢到如此的不小心。你为什么要放任死亡的到来,只是因为你想用你的命来偿还杰森教授的牺牲吗。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笨。
杜林想到这里,突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小屋门口的年轻妇人,看起来有些憔悴,抱着孩子的她怔怔的看着杜林。
杜林想了想,举了举帽。
仿佛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她飞快的回到了房间并拉上了门。
·一定是吓到了吧,打了这么多的子弹。
大橘叹了一声。
杜林也是这么觉得,年轻的夫人,带着孩子,在那个可怕的夜晚,窗外的枪声响个不停。
他叹了一声。
有人走到了杜林身旁,是一个年轻人,黑头发,戴着一副眼镜,他好奇的打量了杜林两眼:“您是……”
“杜林·艾尔什,曾经与大脚趾先生有过合作,帮秘密警察执行这一次死者交谈,他是一个老好人。”杜林说完看了他一眼:“你是……”
“和你一样,来见友人的未亡人,小先生最近似乎不在哥本哈根啊。”
杜林一愣,然后面不改色的笑了笑:“我最近一直都在帮双母神做事,也许你没见过到过我吧,告辞。”
说完,杜林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外交部马车。
·杜林,怎么了。
他妈的,那个年轻女人一定看到过凶手的脸!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紧张和惶恐根本就不是装的!杀大脚趾的人,一定是我哥带的队!
杜林说到这里,牙都快咬碎了。
他跳上了马车,却没有第一时间下命令。
·那我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去柯里昂府,打开传送通道……该死,我忘了现在全城都有位面锚,除非走固定传送通道。
想到这里,杜林看向了那座小楼,他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正在敲响那位年轻夫人的房门。
拍了拍马车车门,杜林心如死灰:“去柯里昂府。”
我的傻哥哥,你是疯了吗,你留着你仁慈给你自己送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