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皱了皱眉,“睡到现在才醒来?”
秦阳点了点头,“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跟谁打架了呢?”
察觉到弟弟似乎有点跃跃欲试的秦德再次皱了皱眉,“小屁孩的管这么多做什么,我警告你,在外边少跟那些烂仔来往,更不许主动去找海牛村的麻烦,不然我揍你,听到了没?”
“我不是担心哥你在外挨了欺负,想喊人帮你把场子找回来吗?怎么还怪起我来了。”秦阳郁闷的看着秦德道。
秦德朝着秦阳一瞪眼,“你还能耐上了?”
秦阳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口就传来嘹亮的喇叭声。
“应该是我爸回来了,奇怪,都到家了,他还按什么喇叭?”秦德疑惑的望向屋外。
“秦嫂,在家没得?”屋外一辆尖头大卡驾驶室的门打开,一个络腮胡的壮汉手里提着一捆用油纸包着的东西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朝屋子方向大喊。
听到声音,秦德连忙朝屋外走了出去,“平山叔,你怎么来了?”
“平山叔。”
“平山叔叔好。”
李涛洋跟秦阳也都跟了出来。
来人正是昨天晚上带秦德出海的李平山,他先是扫了李涛洋一眼,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才又看向秦德道:“是德子跟小阳啊,你们妈呢?”
“她在柴房做饭呢,我去叫她。”秦阳说完拔腿就往里屋跑。
“唉,不用,你们在是一样的。”李平山想喊住秦阳,但秦阳那小子一溜烟就已经没影了,他只好看向秦德道:“德子,你爹拖货去外地今晚上回不来了,这是他托我给你们稍的猪肝,你拿去给你妈。”
秦德接过东西看了看,油纸是那种老式的黄色油纸,外边用麻绳绑着十字结,一看就知道是在供销社里买的。
“哎呦,平山兄弟来了,快请进屋坐。”秦母这时候才匆匆从屋里跑出来。
“你这孩子,看平山叔来了怎么也不知道请人往屋里坐?”说着秦母还狠狠瞪了秦德一眼。
秦德心说也要自己来得及啊,好在李平山替秦德解了围,“嫂子,屋我就不进了,就是替老秦顺路捎点东西,今天罐头厂出货,大批的货要送,老秦今天回不来了,我也一样忙得脚不沾地,你瞧那车厢,都是满的呢。”
“跑长途啊?”秦母有些担心道。
“那倒没有,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老秦送的地方比我还近点,但这时候送过去,今晚上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李平山道。
“既然不近,那路上也不在乎耽搁一会,我这里饭都已经做好了,平山兄弟进屋来吃完饭再走吧。”秦母再次邀请道。
“是啊,平山叔,今天家里的菜硬,有蛤蟆鱼。”秦德也说道。
李平山笑了笑,“一定是你小子抓的吧?”
秦德点头。
“菜确实硬,不过你平山叔今天确实忙,下次吧。”李平山伸手拍了拍秦德肩膀就往卡车里钻,“嫂子,我先走了啊。”
秦德有些郁闷,“平山叔,一会晚上你还回去龙港码头吗?”
李平山啪一声关上车门,脑袋却伸出了车窗外,“暂时还不确定,要看到时候具体时间。”
秦德连忙道:“平山叔,要是你回去龙港码头的话记得来接我一下,我去龙港有事。”
李平山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秦母。
秦母笑着道:“这小子下午在海里抓了些石蛤蟆,我要他丢了,他非说能卖钱。”
“石蛤蟆?”李平山思考了片刻,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猛的转头看向秦德,“德伢子,你说的石蛤蟆是说石头鱼?”
秦德点头,心底却有些纳闷,这李平山为啥反应会这么大。
“真是石头鱼啊?有几条?多大一条?”李平山追问道。
“有十几条吧,大多数都很小一条,就一斤来重,不过也有大的,最大的那条应该有七八斤的样子。”秦德道。
李平山闻言推开车门就跳了下来,“我的個乖乖,居然有七八斤重的石头鱼,快让我看看。”
秦德指了指放在屋檐下盖着盖板,盖板上还压着石块的两个桶,“就在那里。”
李平山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他掀开其中一个桶上的盖板看了看,“没错,确实是石头鱼。”
然后他又立即掀开另外一个桶上的盖板,等看到那条七八斤重的石头鱼后,顿时就眼睛都亮了,“竟然真有这么大的石头鱼。”
“平山兄弟,这个鱼难道你要吗?”秦母见李平山这么惊喜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李平山立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嫂子,你太抬举我了,我哪吃得起这个鱼啊。”
秦母惊道:“这鱼很值钱吗?”
“可太值了,讲道理整个大海内都没几个鱼比石头鱼更值钱了,特别是这条大的。”李平山点头道。
在场的人都被李平山的话给吓了一跳,李涛洋连忙追问道:“难道这鱼比小黄鱼还值钱吗?”
小黄鱼的价格是这两年突然间就涨上来的,早个五年小黄鱼才值几毛钱一斤,但现在在海鲜市场上要卖十几块钱一斤,在李涛洋的映象里,那就是最昂贵的海鱼了。
李平山嗤之以鼻道:“小黄鱼哪能跟石头鱼比啊,那鱼就是这两年价格被炒上去的而已,等过了这阵风头你们看,绝对还是几毛钱斤都没人要。”
秦德笑了笑,恐怕李平山这辈子都等不到小黄鱼的价格再跌回几毛钱一斤了。
在以前,海洋内的小黄鱼数量确实多如牛毛并不值钱。
但自从六十年代一种名为“敲罟”的捕捞方式被采用后,小黄鱼这个生物族群,在短短十几年内几乎彻底灭绝。
敲罟是一种通过在船上敲鼓产生声波,对石首科鱼类造成冲击,让石首鱼类昏迷甚至死亡,从而进行捕捞的捕捞方式。
这种捕捞方式的发现和普及,给小黄鱼带来了毁灭性的影响。
但秦德没有要跟李平山解释或者争辩的意思,他只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所以平山叔,这个石头鱼到底能卖多少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