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老大爷将那条半米多长的海蜈蚣从泥沙底下挖了出来,周围立即响起一阵欢呼声。
“张大爷,本事不减当年啊,这么大一条海蜈蚣,都够你那几个孙子一整年的学费了吧?”秦镇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那老大爷旁边,朝他递了一根烟过去。
“哈哈,比不了镇东你抓的那条,不过确实算是大收获了。”张大爷连忙腾出一只湿漉漉的手在裤腿上蹭了几下,然后接过秦镇东递过来的烟,整张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一样。
秦德虽然看见自家父亲走到了那张大爷旁边,但却没有靠过去,他对这张大爷其实已经没什么映象了。
但沙滩上的那些妇人跟少女就不一样了,她们围着张大爷,一个個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神色,如果只有秦镇东一个人抓到了一条大海蜈蚣,还可以归结于是秦镇东个人的好运气,但张大爷也抓到一条这么大的,那就代表这次海水退潮后海滩上搁浅的海蜈蚣数量很多,她们也有机会抓到这么大的海蜈蚣。
秦德就看到已经有部分女人小跑着离开海滩了,估计是要回家里去叫自己的丈夫或者父亲、儿子赶紧过来沙滩抓海蜈蚣。
果不其然,秦德往海音村码头的方向走了还不到二里,就看到一大群渔民手里提着铁锹,钉耙朝着这边快速赶。
“德哥。”李涛洋那家伙也在这群人当中,隔着老远就他就朝着秦德大声打着招呼,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跟一个剃光头的青年。
秦德也笑着点了点头,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李叔,海哥,这是要去沙滩上抓海蜈蚣吗?”
“嗯。”
“秦德。”
被秦德称作李叔的那干瘦中年男子嗯了一声后,冲那光头青年道:“海子,你先去那边,我跟德伢子聊两句话。”
“好。”光头青年看样子似乎有些木讷,他先是冲秦德咧嘴露了个笑脸,然后才从干瘦中年男人手里接过一把钉耙,连带着自己扛着的那边铁锹一起扛在肩上,继续往发现海蜈蚣的那片沙滩方向走。
等光头青年走了之后,干瘦中年男人才笑呵呵的看着秦德,“德伢子,这段时间听说你在海上收获很好啊。”
秦德看了看他旁边的李涛洋一眼,李涛洋正跟秦德挤眉弄眼。
“确实还行,这段时间在海上运气还不错。”秦德笑着回答道。
“李涛洋这小子是跟你出海了吧?”中年男人继续问道。
秦德再次看了李涛洋一眼,这家伙朝秦德挤眉弄眼得更厉害了,嘴巴还一张一合的,但可惜,秦德看不懂唇语。
秦德沉思了片刻后才实话实说道:“是的,在弄了艘铁皮船,那船我一个人操作不过来,所以就邀请了李涛洋到船上来帮忙,当然,是有工钱的。”
对面的李涛洋脸色顿时看垮了下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不想中年男人却很高兴,“不错,李涛洋这小子从小就被他娘给宠坏了,要他干点活他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痛,说好的要他大哥跟他轮流和我出海,我就次次都看不到他人影子,他能跟你出海干活,很不错。”
“不过。”中年男人话锋一转,“德伢子,据叔叔了解,你之前其实根本就没出过海吧?”
秦德笑了笑,“海肯定是出过的,不然我爸也不会同意我去跑海不是,再说李涛洋不是也还跟你出海过一段时间吗?李叔你这是不放心李涛洋跟我一块出海啊。”
“他才跟我出海过几次啊?”李叔摇了摇头,“你爸同意你出海,是因为他自己没怎么出过海,不知道海上的危险,可叔叔我是在海里刨食的,海上有多危险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你们两个半大小子,还都是没什么出海经验的人一块出海,我说我能放心吗?”
李涛洋一听,顿时就不服气了,“爸,我跟秦德都出海好多次了,这不一直都好好的吗?而且我们在海上的收获还比你都多。”
干瘦中年男子看着李涛洋皱了皱眉,然后又舒展开,现在是在海边上,他不能够说假如遇到风浪、暴风雨那种不吉利的话,只能道:“德伢子,这段时间你应该也是每天晚上出海吧?要不跟叔叔做个伴,我们一起出去?”
秦德对此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他对近海本来就不熟,每次出去都是在海面上瞎逛,之所以每次都能有这么多的收获,基本上全靠那枚神秘扳指帮助,他站在船上,就能直接看到水下面有没有渔获。
李涛洋的父亲,是真正的老渔民了,这一片海他闭着眼睛都能开,那里是潮汐交汇点,那里是气泡海域,那里有渔场,他都一清二楚。
要是正常情况,出海后一艘渔船一直跟着另一艘渔船,是会惹得前面那艘渔船的主人很生气的,严重点甚至会直接发生矛盾。
能跟着李涛洋的父亲一块出去直奔渔场,秦德是求之不得。
但李涛洋却脑袋狂摇,“不,我们才不跟你一块出去,每次出去在海上撸船都要撸几个小时,真正拖网的时间还没有开船的时候多,跟你出去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没问你,你给我闭嘴。”李享只是瞪了李涛洋一眼,立即就吓得李涛洋脖子一缩。
但李涛洋还是拼命的冲秦德使眼色。
秦德笑了笑,虽然他想通过李享带路,去近海这边的渔场看看,但李涛洋这么反感,他也得考虑下自己船上船员的感受,于是只好冲李享道:“李叔,我们每次出海其实是有固定航线的,方向恐怕跟你不一样。”
李享闻言立即微微一愣,他将秦德的话给理解成了秦德找到了一处渔业资源丰富的渔场,不想暴露这片渔场的所在地。
秦德依旧微笑着看着李享,他这么说就是故意误导李享的,但他这么说也没有错,秦德每次出海,确实都是固定要往龙港渔运码头方向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