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婳特调的酸柠檬茶,让弘晖直到第二天中午还觉得嘴里充斥着酸涩的味道。
不就是去了趟文韵轩嘛,也不知道额娘怎么就知道了,还这么惩罚他。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梁九功的徒弟等候在上书房门口,见下了学,小跑着到了弘晖的面前:“奴才给弘晖阿哥请安,皇上口谕,传弘晖阿哥养心殿用膳。”
“弘晖遵旨。”
顶着一众皇子皇孙的眼神,弘晖不急不徐的走向了养心殿。这一年以来,皇上虽然不像之前一般每日都要召见弘晖,但是隔上三五日总要和他吃上一顿午饭。
这样细水长流的功夫,让宫里更加看清楚了弘晖阿哥的恩宠犹在,不敢轻视了他。
梁九功准备好了弘晖喜欢的奶茶,还有丰富的菜品,康熙正坐着手里拿着本书,看见弘晖进来,笑着招手。
“弘晖给皇玛法请安。”
“坐吧。”
弘晖自小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养心殿长大的,一点也不觉得约束,坐在康熙下首,顺手拿碗给康熙盛了汤,随后自己专注的喝起奶茶。
甜甜的味道终于冲散了嘴里的味道,弘晖幸福的微眯着眼睛,看着就像是心满意足的猫咪。
康熙见状,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喝杯奶茶就满足了,怎么你阿玛还苛待你的饮食?”
弘晖摇摇头:“六六正在长牙,额娘约束她的饮食,孙儿作为长兄,在府里得做出表率,因此这等好东西得在皇玛法面前才能享用一二。”
康熙闻言大笑出声:“今日朕准你畅饮。”
梁九功在旁边看着,深深佩服弘晖,无论皇上心情如何,只要和弘晖阿哥聊上几句,立刻就能开怀,这是旁人学不来的本事。
“朕听闻你十叔的案子你也参与进去了?”康熙给弘晖夹了一块排骨。
弘晖有点小得意的回道:“回皇玛法,弘晖不过是跟在阿玛和九叔身后跑跑腿,没干什么事儿。”
“那你觉得你阿玛查明真相了吗?”
弘晖想了一下:“皇玛法命阿玛还十叔一个清白,如今目的达成,真相已明,当适可而止。”
“为何要适可而止?”
“弘晖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此事十叔确实理亏,还不知道蒙古怎么看咱们大清,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风流云散也就罢了。”
康熙喝了一口汤:“好,好一个风流云散。”
祖孙俩相谈甚欢,弘晖手舞足蹈的给康熙讲述六六的糗事:“皇玛法,六六最近在长牙,小姑娘这么点大就知道要爱美了,每日捂着嘴和孙儿说话,拿着糖逗她,立刻笑出了豁牙,实在是可乐。孙儿没忍住,还偷偷的留了画像,等她长大了孙儿送她做陪嫁,肯定很惊喜。”
康熙有些无言,这么坑妹妹的嘛,殊不知这是一脉相承,从宜婳那里学来的。
“还有啊,孙儿还有弘昀跟着阿玛去庄子里种地,她小人家也要跟着玩,结果三弟辛辛苦苦埋进土里的种子,都被六六这丫头从后面给翻了出来,三弟都快被气哭了,额娘看见之后,打了六六的屁股,结果这丫头记吃不记打,下回还这么干。”
“你们都种了什么?”
“土豆还有花生,皇玛法等这茬花生出来了,孙儿挑一些品相好的给您做盐水花生吃,自己种的就是香。”弘晖说着仿佛都要流口水了。
康熙点头,老四这回归农田倒不是作秀,坚持了这么多年,带着孩子们都对务农感兴趣,是言谈身教的榜样。
“吃了不少,陪皇玛法出去走走。”康熙一伸手,弘晖立刻跟上去扶着他的胳膊。
两人缓步走到了御花园,这里百花齐放,看上去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可有钟爱的花朵?”康熙随口问道。
弘晖摇头:“孙儿于这上面一窍不通,太子妃娘娘曾经送了额娘一盆罕见的牡丹,每日都要精心侍候,稍有不慎花就蔫了,孙儿觉得还不如漫山遍野开的野花来的好。”
“你这话可万不能让朱先生听到,否则不认你这个学生都是有可能的。”
弘晖点头:“老师偏爱菊花,孙儿也曾投其所好帮忙栽种,可惜老师嫌弃孙儿没轻没重的,不让孙儿靠近他的花房。”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以花喻人,皇玛法不求你成为名贵的牡丹海棠,只希望你可以有野花的生命力。”康熙看着已经到他肩膀的弘晖,只觉得这个孙儿哪儿哪儿都合自己的心意。
“孙儿受教。”
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弘晖送康熙回了养心殿后,自去上书房。
御花园的假山后,胤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底迸发出强烈的不甘心。
不过是一个黄毛小儿,为什么皇阿玛就是如此关心在意他,就连弘皙和弘晋两人都无法取代弘晖在皇阿玛心里的分量。
胤礽比弘晖一行人早到,毓庆宫里太子妃和李佳氏日日别苗头,他出来松口气,没想到看见了康熙对弘晖循循善诱的一幕。
这一切曾经都是属于他的,如今却渐渐给了另外一个人,胤礽像是一个吃醋的小孩,满心都是委屈和愤恨。
如果,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现在也会说话了,皇玛法有了嫡长孙还会如此在意弘晖吗?恐怕早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去把秦太医请来。”太医院正马太医不知所踪,宫里就忽然仿佛没了这个人,也没人再提及他,院正这个职务一直空着,秦太医年轻有为,渐渐被皇上看重,太医院的人私下猜测他有可能就是下一任院正的人选。
秦太医匆匆赶来,跪地叩拜:“臣叩见太子殿下。”
“孤问你,太子妃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秦太医听着声音,就觉得太子的语气不对,立刻背起了太子妃的脉案。
太子打算他的长篇大论:“你就告诉孤,她是否还有生育的可能。”
秦太医犹豫了一下照实说:“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娘娘身体亏空,还需再养上几年,否则强行受孕,不仅于母体不利,胎儿也不易存活,请您三思。”
“养上几年,到底是一两年还是八九年。”
“这,臣才疏学浅,每个人体质不同,恢复的时间不同,实在不能说死。”秦太医硬着头皮说。
胤礽想了想:“孤知道了,你回吧,今日孤染了风寒,故而传了你来。”
“是,臣这就给您开方子。”秦太医立刻应声道。
太子盯着秦太医走远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心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得有个嫡子,我必须有个嫡子。
太子妃不能生,自然有能生的人来做这个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