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咳咳咳！”

被水呛了一下，陆晨表情痛苦的咳了好几声，嗓子针扎似的疼。

如果换做是秦宛晴，想必晴宝此时一定会心疼不已的递过来纸巾，甚至会轻轻替他拍背。

但可惜对面的这位冷漠少女远没有晴宝温柔。

默默看着陆晨，夏余念一动不动，就只是并拢双腿坐在床边，鞋尖轻轻点着地面。

倒不是她有意要坐的这么淑女，而是腿太短了，没办法。

“你，还好吗？”

“......还，咳咳，还好。”

陆晨又干咳了两声，揉揉脖子深吸一口气，把矿泉水瓶搁回桌上。

被呛到的感觉很不舒服，由此可见岛国的老师十分敬业。

“所以代价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不适感渐渐褪去，他抬起头来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保留现在的能力？”

“放弃。”

夏余念吐出俩字，想了一下，起身走到背包前，在包里翻了半天，又拿着厚厚一本硬皮本子走了回来。

她似乎有点强迫症，正正好好坐回到了刚刚坐的位置，然后也不看陆晨，就这么翻开本子看了起来。

靠，不是钱啊......

瞅了一眼就跟中世界魔法书似的厚硬皮本，陆晨终于明白夏余念的背包为啥那么重了。

里面装的应该都是书。

话说她去蹲自己，为啥不把包放在酒店里啊？

怕丢了？

“那个......”

等了大约一分钟，陆晨见夏余念没动静了，忍不住张了张嘴。

而就在此时，后者也恰好抬起头来，一个词一個词的继续说道：

“放弃，下一阶段，部分能力。”

“上一阶段，能力，保留。”

放弃下一阶段部分能力。

因为对方话说实在太“精简”，陆晨只能靠猜：“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保留现在的能力，那么下一阶段的能力就会被削弱？”

“是的。”

“具体会削弱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没有，记载。”

夏余念摇摇头，语气顿了一下，又一本正经的补充：“应该，没有笨蛋，这么做过。”

“......”

你说谁笨蛋呢！

我这是为了爱情好吗？！

陆晨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没接茬。

不过仔细想想，夏余念说的倒也没错。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四个阶段的超能力无疑是越来越牛逼的。

即便抛开“升官发财”这种庸俗的目标，单就日常生活，“预知未来”和“时间暂停”也绝对比“跟动物对话”有用的多。

假设，你即将遭遇车祸。

时间暂停可以让你躲过灾难，预知未来可以让你避免灾难，而跟动物对话只能让你在死后跟猫猫狗狗的灵魂聊天。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第四阶段”是什么，但想来肯定要更加恐怖。

总之，面对真正“超凡”的诱惑，大部分人肯定是不会“因小失大”的。

所以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倒也正常。

“行吧，你不知道就算了。”

摇摇头，陆晨暂时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想下去。

反正知道是可以保留的就行了。

不过下一秒，他却猛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嗯？不对啊。”

眼神突然变得疑惑，他皱眉盯着夏余念：“你刚刚说第二个阶段是时间暂停，可你早上的时候不是说你的能力是时间回溯吗？”

“暂停和回溯，这明显不是一回事吧！”

“回溯，更强。”

夏余念点点头，语气平静的给出答案：“能力，可以加强。”

还能加强？

好家伙，越来越像日漫的设定了。

陆晨这次有经验了：“加强是不是也有代价？”

“是。”

“......不是，你倒是继续说啊。”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

好好好，一问一答是吧？

搜索引擎都比你丫智能！

陆晨深吸一口气：“那么代价是什么？”

“记忆。”

夏余念虽然有点语言障碍，人也一副自闭模样，但好在从不卖关子。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虚弱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

“放弃记忆，能力加强。”

......

......

“三位，不好意思，久等了。”

高新区，绿藤生物总部。

身材高挑的秘书推开会议室门，紧接着便有一个约莫四十多岁，一身浅色西装的女人迈步走了进来。

及肩短发、妆容精致，由于保养得好，所以脸上几乎没有皱纹。

说是四十来岁，也只是因为她身上那股子干练成熟的气质而已。

“程总。”

一看女人进来，韦昌松三人立马笑容满面站起身，跟程蓓进行了一番“商务客套”。

他们三个毕恭毕敬，展现出了乙方该有的“卑微”。

不过程蓓倒是没有甲方的架子，嘴角始终挂着笑，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

只是......

“对了，听说你们星越最近出了一个救人英雄啊。”

在会议桌边坐下，程蓓主动把话题引到陆晨身上。

“哈哈，是，是个叫陆晨的小伙子。”

韦昌松知道这茬揭不过去，也按着领带坐下，点点头：“实不相瞒程总，小陆还是我的下属。”

“是吗，那韦经理教导有方啊。”

程蓓笑了笑，问了句大废话：“他今天没来吗？”

“啊，原本是想带来在程总您面前露露脸的，可是他今天突然临时有事，请假了。”

韦昌松陪着笑：“程总放心，这次的方案由我......”

“咳，韦经理，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

咳嗽声轻轻响起，韦昌松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程蓓给打断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她语气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我对小陆挺感兴趣的，方案的事等他来了再说吧。”

“就这样，我还有事，失陪了。”

“啊？”

嘴巴张大，看着突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合说走就走的程蓓，饶是韦昌松经验再丰富，此时也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

不是，陆晨不来连谈都不谈？

怕自己抢单？

可自己已经说了陆晨是自己下属啊。

更何况这单虽然是韩硕给陆晨的，但程蓓没理由在乎这个啊。

一时间，韦昌松满脑子问号，不明白程蓓为啥这么重视陆晨。

好在职业素养还在，因此只是愣了片刻，他就立马又站起身，跟关莉和严东凯一起目送前者离开。

而程蓓的秘书则是留了下来。

“韦经理，抱歉，程总今天上午确实还有一个重要的会，咱们另外再约时间吧。”

冲韦昌松摇摇头，秘书的语气倒是带着点歉意，不过这个理由鬼都不会信。

毕竟上午的见面时关莉早就预约好的。

“理解理解。”

韦昌松讪笑着合起笔记本电脑，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咱们就再约时间。”

“嗯，辛苦了。”

“您客气了......”

大老远跑来一趟，正事儿半个字没说就被“赶走”了......韦昌松三人心里不满，却也只能收拾东西走人。

而一直等他们走出绿藤的办公楼，走到停车场时，关莉也终于忍不住嘀咕道：

“你们说程蓓为啥非要等小陆来才肯谈啊......”

“谁知道呢。”

韦昌松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松了松领带：“给小陆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啥时候能来上班。”

“确定了之后尽快再跟李秘书定个时间，早点把这单签了。”

“行......”

关莉坐进副驾，答应一声，很快就打通了陆晨的电话。

“小陆，你那个精神病亲戚安排好了吗？”

“哦，还在医院是吗......”

......

“对的莉莉姐，医生说她的病非常严重，等会儿可能还得做个CT。”

“我也不知道精神病为啥要做CT，大概是想看看她的脑构造吧。”

“嗯嗯，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啊？程总真这么说的啊？”

“行，我知道了......明天应该没问题。”

“嗯，那就这样。”

“呼......”

虽然是白天，还开着灯，可酒店房间里的光线还是有些暗。

陆晨站在窗户边打完电话，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就把窗户又关上了，顺手还拉上了窗帘。

可能没必要，但既然是在讨论一些“隐秘”的事情，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吧。

“咱们继续，刚刚说到哪儿了？”

走回到沙发边坐下，抬头看向仍旧坐在床边、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的夏余念。

后者看了看他，语气平静：“你电话里说的精神病人是我吗？”

“呃......”

陆晨心说你怎么突然说话利索了，嘟嘟囔囔解释：“打电话的是我同事，我今天请假，说陪亲戚看病去了。”

“那为什么是精神病？”

“因为......随口说的而已，这不重要吧。”

陆晨瞥了她一眼，想起关莉打电话前的话题了。

“总之，如果放弃人生中最重要的记忆的话，超能力就能得到加强，并且放弃的越多，加强幅度就越大，对吧。”

“再按照之前你说的，第二阶段正常是时间暂停，而你现在是时间回溯，每次最多回溯三分钟，每天最多三次......”

“那加强到你这个程度，需要放弃多少记忆？”

“无法，形容。”

才正常了两句话，夏余念又开始断句了：“记忆，不能，衡量。”

“不能衡量......也是。”

陆晨想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于是也没再问。

毕竟他认为自己肯定不会有需要舍弃记忆来增强超能力的那一天。

沉默片刻，他再次望向夏余念，眼神变得十分严肃。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别的都可以暂时放放。

眼下最重要的是......

“所以你为什么来找我？”

“......”

长发晃了晃，发梢落在床上打了个弯。

这一次，夏余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压着裙角，乌黑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大约过了五六秒，她才用一种类似宣誓般认真的语气，又一次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要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