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那我先出去了。”
“嗯。”
南山区,御景台1号别墅。
欧式风格的书房静谧古典,地上铺着羊绒毯,一副油画挂在实木书桌后,画中的风景宁静而深远。
房门轻轻打开又合起,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
“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从雪茄盒里拿出一只棕褐色的帕塔加斯,女人用雪茄剪切掉茄帽,划燃一根长火柴,旋转着慢慢烘烤。
“这么多年了,程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怕她不会轻易罢休的。”
“再等等吧,可能这也不是件坏事。”
男人表情平静:“小雨眼下对陆晨来说还是不够分量,如果程蓓真的把事情捅破了,他们两个或许还能走的更近一些。”
“可是这样不就伤害了小雨吗?”
女人皱了皱眉:“我们总也要替她考虑一下吧。”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除非程蓓彻底死心了,否则这种事早晚会有瞒不住的那一天。”
男人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以程蓓的性格,你觉得可能吗?”
“我们可以跟她谈。”
女人的表情有些急切,险些烤坏了雪茄:“她要什么,给她就好了。”
“她要当母亲,你能给她吗?”
男人瞥了女人一眼,说的话令后者一时间无言以对。
“行了,就这样吧,不管陆晨会不会帮程蓓,对我们来说其实都不算坏事。”
“父亲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拿到密码,其它的都可以放一放。”
从女人手里接过雪茄,男人叹了口气。
“唉,当初父亲既然选择了她,那这就是她的命运,不要多想了。”
“......”
乳白色的烟雾缓缓在空中飘荡,像是一条蜿蜿蜒蜒的河流。
女人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了书房。
沿着旋转楼梯走到别墅二楼,琴声从某个房间里飘出,带着些轻快和喜悦。
踟蹰了片刻,女人挤出一丝笑容,推开琴房的门。
而琴声也恰好在此时停了下来。
伸了個懒腰,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吕舒雨娉婷袅娜的轮廓,完美的好似一件艺术品。
察觉到有人走进了房间,她扭头看去,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
“妈妈~”
......
......
“妈,你够了啊!现在都法治社会了,我上哪抢银行去?!”
“我都说了一万遍了!是我实习赚的工资!”
“是,工资是只有一千,可是我签了个大单,奖金有好几万......不是,什么叫我哪有这本事???”
“我是你亲生的吗???”
“没有!我没出卖身体!!”
“行行行,拉倒吧,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镯子你愿意戴就戴,不愿意戴就扔了,别说我赚了钱没孝敬你们!”
“好了好了,我正跟两个好大哥说事儿呢,挂了啊......”
“......”
“嘟嘟嘟......”
某北方城市,摆放着花花草草的客厅里,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男的叫陆建华,女的叫张庆梅。
跟吕舒雨不同,二人是陆晨板上钉钉的亲生父母。
上周,陆晨拿到见义勇为的6万块奖金后给他们买了点东西。
一只金手镯,一套高档鱼竿。
因为怕俩人担心,所以陆晨没说自己救人的事儿,只是谎称自己赚了点奖金。
又因为想给二老一个惊喜,所以也没说具体买了啥。
结果两人今天收到快递后,惊喜直接变成了惊吓。
他们本来以为陆晨也就赚了个千八百块的,买的东西大概不会是啥值钱货。
可拆开包装一看,足有三十克的999足金镯子和达亿瓦竞赛级鱼竿好悬没当场闪瞎俩人的眼。
二老越合计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陆晨大概率是从事了什么违法犯罪活动,于是终于忍不住打去电话质问。
但是......
推了推眼镜,陆建华小声问道:“小晨挂了?”
“什么玩意儿就挂了!”
张庆梅身为语文老师,立马察觉到了老公话里的歧义,愤怒看过来:“不会说话就闭嘴!”
“口误口误......”
陆建华悻悻摸了摸鼻子:“我的意思是他把电话挂了?”
“哼,挂了,说是正跟两个好大哥......”
话说到一半,张庆梅突然瞪大眼睛,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
“等会儿,他不会去混黑社会了吧?!”
“应该不能。”
陆父对儿子的战斗力十分有数:“他哪有这本事。”
“你懂什么!眼下的黑社会哪里还有打打杀杀的!都玩脑子了!”
“那他脑子也一般啊......”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咳,我就是这么一说,现在打黑除恶这么严,黑社会早就没了。”
“那他怎么来的这么多钱?!”
“小晨不说了吗,是奖金。”
“他才实习一个月......不行,我还得打电话!”
张庆梅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又抄起手机跟陆晨打电话。
而与此同时,春风里小区的某监控死角里,陆晨则是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揣进了裤兜。
解释是肯定要解释的,否则老张今晚就有可能打飞机直奔燕江来了。
不过不是现在......
“二位大哥,不好意思啊。”
冲面前的棕串狗和狸花猫道了句歉,他弯腰把几个大塑料袋里的货全部抖了出来。
“十狗份的鸭肉薯条,十颗大号猫薄荷球,都在这儿。”
“哦对了......”
看向棕串狗,陆晨抱歉道:“还有五根带肉大棒骨,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去买,到时候让阿黄通知你。”
“可以。”
棕串狗十分大度,点点头走到近处,用爪子拍了拍包装袋。
陆晨明白它的意思,立刻撕开其中一包,从中取出一根手指长短的鸭肉薯条。
“吧唧吧唧~”
棕串狗叼在嘴里嚼了几下,表情看起来颇为满意。
而另一边的狸花猫更是已经抱着一颗猫薄荷球开舔了,一脸的陶醉之色。
很明显,这批货是符合要求的。
“话说这么多东西你们怎么带走?要不要我帮你们搬到什么地方去?”
陆晨今天见识到了二位大哥的实力,认为跟他们搞好关系十分有必要,因此主动提出可以提供送货服务。
但他明显小瞧了这两位的手段。
“不用。”
棕串狗和狸花猫异口同声的回绝,眼神里甚至多了些警惕。
可能是怕陆晨知道他们帮派的舵口?
无所谓了。
“行吧,既然不用,那我就先走了。”
陆晨点点头,正欲带着黄毛离开。
不过走出两步后,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
“对了,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吧唧吧唧~”
棕串狗嚼着鸭肉薯条,大方报出姓名:“兄弟给面子,都叫我一声杰哥,你叫我阿杰就行。”
杰哥......
陆晨瞬间联想到了一颗卤蛋,笑容有点僵。
而狸花猫也在此时抱着薄荷球懒散说道:
“莪叫康康。”
“......”
......
“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地冧天崩当闲事~”
“就算翻风雨~只需睇到你~似见阳光千万里~”
“哼哼哼~”
B栋公寓十三楼,就当陆晨一脸古怪的告别了杰哥和康康,打算回家跟老张解释自己确实没有参与任何违法犯罪活动时,秦宛晴则刚刚洗完澡,哼着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小曲儿在厕所吹头发。
“嗡嗡嗡”的电机声盖住了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旋律,是一首很老的粤语歌,叫做《分分钟需要你》。
再加上上次在公园唱的《红日》,可见小秦同志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轻松快乐的粤语老歌。
“扮靓滴皆因你~癫癫地皆因你~为你甘心做傻事~”
“扮下猩猩叫~睇到乜都笑~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咔嗒~”
关掉吹风机,用一只鳄鱼发卡把还有一点点湿的长发箍在脑后,蹦蹦跳跳回到卧室。
坐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日记本,晴宝想了一小下下,然后就低头写道:
【4月20号,晴,今天买东西被人欺负了,不过陆晨替我出头了,好开心!】
简简单单一行字,秦宛晴的日记就算写完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从小到大所有的日记都只有一行字,只记录今天最值得被记录的事情。
而自打认识了陆晨之后,小秦同志每天的这一行字里,必然都会有前者的名字。
【4月19号,晴,今天陆晨的表妹来了,表妹过生日,还给我留了一块生日蛋糕,很甜!】
【4月18号,阴天,今天陆晨在家里挂了很多杨聪老师的画,我是偷偷哭的,没有被他看到!】
【4月17号,晴,今天跟陆晨去坐摩天轮了,他拍了照片,看到了摩天轮上的风景!】
【4月16号,雨,今天陆晨说他希望他的女朋友是一个不论过去的人生如何不如意,但都会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人,我觉得我就是!】
【4月15号,晴,今天跟陆晨牵手了!!!好喜欢牵手!!!!】
【4月14号,晴,今天第一次给陆晨做饭,他说好吃,我们还喝了很多酒,陆晨的酒量好差!】
【......】
【4月10号,晴,天呐!!今天遇到了一个能听到我说话的男生!叫陆晨!!】
“......”
合上日记本,秦宛晴戴上耳机,抱住膝盖,默默等待头发干掉了再睡觉。
窗外星光点点,层层楼宇间都是璀璨的光,像星河落在人间。
流光敛滟,风吹动长发划过缭乱的星幕,倒映在眸子里碎成更细微的万点星子,在她幸福与满足的眼底跃跃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