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可能!”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面不改色的法汉都忍不住色变,猛的将手中禅杖一顿,上面锡环“哗啦”作响,竟是直接拦住李元去路!
同一时刻,李元瞬间举起右手,大声道:“我李元以心魔起誓,若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一丝一毫,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以心魔起誓,向来是修行界中最恶毒的誓言,又加上“死无葬身之地”这等诅咒,饶是法明也震惊了。
“李观主,不必如此。”
李元郑重道:“大师信任我,将上古战场这般隐秘都告知于我,我也要作出应对,让大师知道我值得信任!”
广海连连感叹,“李道兄,你,唉,是我小人之心了。”
“应有之义,广海师傅不必如此。”
李元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满是坚毅,余光却不自觉瞥向法汉,见他放松下来,心想,我要不发誓,怕是会被你们方丈一杖砸死!
不怪双方如此谨慎,实在是上古战场之事太过重大,稍有泄露便是大祸!
……
相传在不知多少年前,九洲还不叫九洲,人族正在蓬勃发展。
某一天,一场战争突如其来席卷了整个世界,敌人已不可考,只知道所有人类并肩作战,最终获得了胜利。
这一战将天地都几乎打碎,原本的大陆也崩裂变形,漫长的时间演化下来,最终成了现在的九洲。
那一战之后,人族修仙界惨烈无比,传承近乎断绝,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才恢复到如今的程度。
据传闻,上古时的修仙界金丹不如狗,化神遍地走,但是现在,金丹已经是高人,化神、炼虚那更是一派之长,全然没有可比性。
先贤以性命献血换来的胜利不能忘记,但是如今修行界对于上古时的“映像”,大多都是“上古战场”!
一句话,上古战场有宝物,有机缘,有传承!
故而,每当一处上古战场现世,都会引起无数修行者趋之若鹜。
到那时候,别说大打出手、不顾颜面,背后捅刀子、挫骨扬灰都是小意思,
真正会出现腥风血雨的可能!
故而,法汉一听到上古战场四个字才会有那般激烈的反应,李元也识趣的立刻发下毒誓。
都是聪明人。
四周静默片刻,李元先笑了一声,拱手祝贺:“广念师傅好机缘,有了这处上古战场作底蕴,想来静宁寺成为第二個万兽山当指日可待,先行在此恭贺了!”
万兽山位列九洲六大仙门之一,当初便是在一处上古战场中得了御兽传承,不过几千年时光,就发展到与紫阳剑宗、桃源宗等并列的地步。
谁知广海、法明二人齐齐面露苦色,广海道:“方才之所以欲言又止,便是怕道兄会如此想。
你有所不知,广念师弟所处的那处上古战场不但小,而且残破,区区几里方圆,里面除了几根断剑残矛外,再没有什么了。”
法明长袖一挥,四五根满是锈迹的青铜色残断兵器掉落在地。
“就是这些,虽然可知它们品阶不低,之前至少也是法宝,但这么多年过去,上万年的时间,早已被光阴腐蚀,一碰便断了。”
李元好奇看着地上的兵器,见其样式古朴,锈迹斑斑,但是一眼看去,竟似有锋锐之气闪过,刺的眼疼,心中惊奇,如此多年过去,竟还有这般力量!
试着伸手摸了摸,还没用力,就听咔嚓一声,断矛又断成两截。
“啊,这……”
有些尴尬。
“无事,本就不堪大用了,”法明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得了什么好处也好说,但只得了这几根破铜烂铁,再要是被人传扬出去,岂不是要冤死。”
“大师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出去一星半点!”
“自是相信你,不然也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你。”
法明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待你修为到了灵台境,来我静宁寺,或许有一桩机缘等着你。”
李元瞪大了眼,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见法明模样,显然是不愿多说,只好放在心里,不再多问。
静宁寺一行四人,只法汉完好,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便在青松观修养了大半日,等到第二天中午才离开。
离开时,李元还是没有忍住,把法明叫到一旁,低声道:“大师,我曾听说有人在上古战场中出来后,突生大变,脾气秉性、行为习惯,乃至修为道法都与之前截然不同,最终酿成大祸。”
话说到这里停住,法明皱眉思索片刻,眉心处的皱纹深了些许,深深的看了李元一眼,曰了声佛号。
“观主此话我记住了,提点之情没齿难忘。”说罢,深深一礼。
“大师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李元忙把他扶起。
法明拍拍他的手,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看着一行人下了山,李元摇摇头,不知道法明领悟到自己的意思没有,自己话说到这种份上,也算情分尽到了。
然后伸手摸着袖中的银票,不由感叹,静宁寺方丈勇武过人,但看起来,却是法明当家,一应事务都是法明做主,竟还记得修缮道观这种事。
……
静宁寺的和尚不是苦修士,但提倡吃苦有利于自身修行,提倡但不强制,不到不得已不用法器赶路,所以一行人都是走着回去。
路上,广念伏在广海背上,才醒不久,面色还有几分苍白,笑着说道:“师傅,方才李道兄和你说了什么,这般神秘。”
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听着不过是平常询问。
法明沉默一瞬,淡淡道:“寻常事罢了。对了,师兄,广念此次在地穴中呆了如此长时间,恐会有什么不妥,不然也不会区区砸了一下,就昏迷了这么久,不如将他放在佛堂中修养,那里佛光普照,相信对他有益。”
法汉微微颔首,“你做主。”
广念闻言忙推辞,“佛堂重地,我怎么敢在那里修养,师傅,我没有大碍,只不过是饿的惨了,一个月没吃东西罢了,多修养两日便无碍了。”
“哈哈,师弟,你看你饿了那么久看着都没有瘦下来,但这重量却轻了许多,看来身体是真的出问题了。佛堂好容易开一次,你就别推辞了。”广海哈哈笑着说,还掂了掂背上的人。
法明看了他一眼,脚步加快,“就这样定了,天快黑了,快些赶路。”
广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面露感激的道:“多谢师父,多谢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