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一声高亢的啼叫，唤醒了新的一天。

李元随着鸡叫声起床，刚一推门出去，就被清晨的雾气扑了满面。

他脸上一湿，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漫山的雾气将整个天地都裹在里面，昏昏沉沉，像是要沉眠下去。

李元心中一动，闪身来到院外，脚下风动，黄皮葫芦拿在手里，驾着风在附近山林中穿梭。

一如刚开始修行时的模样。

今日的雾气格外大，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如今他修为今非昔比，采集灵气的速度大大提升，忙碌了一個清晨，采集到两道春晨雾气。

待日头渐高，回到青松观，古婆婆正在道观门前，对着晨雾缭绕的山林缓缓打拳。

这是李元教它的，活血精神，觉得颇为不错。

“今日起的倒早。”

“一时心血来潮，”李元抖了抖被雾气打湿的衣服，“您先打着，我去换身衣服，稍等一会饭就好。”

古婆婆之前早就辟谷，但在到来青松观后，见他们一日三餐，少有间断，便也跟着用些，虽是凡俗谷米，有浊气入体，但能体验红尘人生，颇有所得。

这样平淡的日子会让人上瘾，明明没有任何起伏，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昨天的一切，但总让人沉溺其中，不想出来。

吃过饭，古婆婆又感叹一声，“你这里的日子的确舒服，让人流连忘返，不舍得回去。”

崔宁笑道：“既然过得舒服，婆婆就继续住下去，这段时间村里人都说李道长变得能说会道，句句都能说到人心坎里去，要是您走了，他可就原形毕露了。”

“哪有什么原形，不过是朴实无华的小道士罢了，”李元辩解一句。

“我倒巴不得您定居在这里呢，就怕您不舍小白青蛇它们，反正也没什么事，小白又将清风洞管理的井井有条，还有白蟒在，哪会有什么大事，您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得了。”

古婆婆瞥了他一眼，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轻哼一声，“我在这里，你倒是舒服了。

不过在这里一个多月，的确收获不小，你说的没错，先入世才能出世，拿起才能放下。”

李元见它身上灵力起伏淡淡，随着呼吸波动，比之从前平和许多，看起来全不像法力高深之辈，离那个门槛又进了一步。

“婆婆看起来大有进益，再多待些日子，不必着急回去，多在红尘中洗一洗，或许有更大的收获，那时积累丰富，突破想来会更有把握。”李元劝道。

古婆婆叹了口气，“时也运也命也，不必强求。”却是觉得说的有道理，不着急回去了。

到了晚上，三人在月光下，吹着夜风，相互论道一番，皆有不小的收获。

这是李元提出来的，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更何况古婆婆活了多少年，对修行之事信手拈来。

虽然妖与人修行不同，但同是大道，亦有很多相通之处，它又在丹霞宫待过许多年，自然有许多可以指导的地方。

再有，古婆婆见识非凡，论道累时，常听它说些奇闻异事，对许多修行界中的禁忌、常识也大有收获。

而崔宁和李元虽然修行时日尚浅，但皆修行上乘功法，一个在阴法、月华、水之道上可与古婆婆相互印证。

一个一路修行路途平坦，有许多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互相说来，古婆婆也时有所得。

并且，将修行之道讲述一遍，与自己修行是全然不同的感觉，收获更是天壤之别。

三人论道时，雄鸡在一旁听着，虽然大多听不懂，但偶尔能明白一两句都是极大的收获。

它如今野性尽消，又灵性十足，不知古婆婆怎么调教的，把雄鸡交给它果然没错。

至于小松鼠，不知怎的卡在了突破边缘，明明就只差一层窗户纸，可就是捅不破，古婆婆见状也无可奈何，只道：“这一步是野兽化妖最关键的一步，由凡化妖，只能靠它自己了。”

李元也无可奈何，明明已诞生灵智，且几乎不在七八岁孩童之下，但无法突破种族桎梏，终究还是凡兽。

三人说着话，不觉已月上中天，古婆婆打了个哈欠，李元道：“今日晚了些，先到这里吧。”

三人正要各自安歇，突然间西方天空瞬间亮如白昼，齐齐侧目看去！

只见西方天空之上，蓦然亮起一片白光，照彻四方天地，所涉及范围足有几十里。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灵力漩涡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倒挂的漏斗，旋转着向那处下方山中落去。

古婆婆惊呼一声：“灵力漩涡，有人突破金丹境！”

“那里是平阳山，应该是山阳真人了。”李元面色沉凝的说。

之前在崔宁铸就阴月灵台时，他曾与平阳山的大师兄何川争夺过月华，与之交恶，现在山阳道人要突破金丹境，万一成功，自己和这青松观怕是要不好。

古婆婆见他面色不好，问及缘故，李元说了。

崔宁内疚道：“此事因我而起，是我之过。”

“怎么会是你的错，你我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何川，”李元冷哼一声，“堂堂平阳山的大弟子，竟然恶意争抢，平生事端，那样的人，即便那时不与之交恶，后来也定会不对付，哼，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不成。”

这时，古婆婆在一旁哈哈大笑，“你们两个，是不是将突破金丹境看的太容易了。”

“婆婆是说……”崔宁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都知道突破金丹境难，但具体有多难，告诉你们，几乎不足十分之一！”古婆婆敛起笑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我当年在丹霞宫时，曾见过五六位修士突破金丹境，但是只有一位成功的，其他人要么在劫难中身死道消，要么及时止损，成就灰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它伸手指着远处的灵气漩涡，不屑的道：“如此灵力漩涡，怕是刚刚将自身圆融如一，没有多少积累就贸然突破了！看着吧，老身言他一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