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状?
王安石一脸惊讶,脱口询问,“卫将军与倭使有仇?”
卫渊摇头,“只是觉得区区几只野猴子来我天朝也敢傲慢造次,属实该杀。”
赵祯道:“毕竟是使节,杀之不祥,小心别失手。”
卫渊心中一喜,“诺。”
又过一日,距离元日还有两天。
卫恕意、明兰等人前来伯府。
明日就是除夕,也称‘上日’,在这一天,各家各户要祭祀先祖。
她们会随着盛竑忙活一整日,也便没空来了,所以趁着这一日,想来问问卫渊,家里可还需要置办什么物甚。
主要是担心卫渊一个男人,对于这种事情不太熟悉。
“张嬷嬷是个会办事的,这单子没什么问题,甥女和娘亲还担心您忙于朝中政务,连准备年货的功夫都没有。”
伯府后院,明兰看了张嬷嬷置办年货的清单,条条框框都颇为清晰,一目了然。
卫恕意道:“待会儿我看看府里还缺什么,趁着今儿個城中有年集都买了。”
卫渊道:“有张嬷嬷在,大姐安心就是。”
说着,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宫里有天使来了。
卫渊等人不敢怠慢,遂前去迎接。
到了大堂却见是朱总管,卫渊好奇道:
“朱总管怎么来了?可是有旨意?”
朱总管摇头道:“没旨意,陛下担心您如今尚未成家,怕您过不好这个年,所以差咱家给您送些过年所需物甚。”
紧接着,就看到几名宫中侍卫搬着几个箱子还有鸡鸭鱼猪羊等肉食、美酒、新衣、祭祀所需物品、桃符、丝绸段子、水果、爆竹等物。
光是这些东西,伯府便不用再去费心操办购买什么年货了。
卫渊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作揖,“臣谢陛下隆恩!”
顿了顿,他又看向朱总管,“这也太多了吧?”
朱总管摇头道:“不多,卫将军,陛下说了,您若是还缺什么,就差人知会礼部一声。”
卫渊再向皇宫方向拱手,“皇恩浩荡。”
朱总管笑道:“有您这份待遇的,还有新晋的吏部王尚书。”
他本可以不用向卫渊说这句话,既然说了,定是有深意,
“陛下对您和王尚书寄予厚望啊。”
直至如今,赵祯对卫渊还是充满信任的。
卫渊笑道:“朱总管难得来一次,要不与我小酌一杯再走?”
朱总管道:“这会儿宫里正忙着呢,咱家得去看着点儿,改日有机会再说吧。”
卫渊点了点头,命人取来一张千两银票递给朱总管,
“年关将至,图个彩头,还请朱总管莫要嫌弃这些俗物。”
若是平常,朱总管定会委婉推辞一番,不过现在嘛...
“咱家也就不拒绝伯爷您的好意了,听说伯爷常去广云台?咱家好像在宫里听说...皇后娘娘询问过广云台的事情...就是不知是听错了还是怎的...”
“咱家多言了,这就告辞,伯爷不必相送,告辞。”
闻言,卫渊心中一惊。
什么意思?
广云台背后的靠山是皇后?
开什么玩笑,堂堂国母设娼妓之所?
传出去名声不要了?
总而言之,不得不防。
朱总管那番话,价值千金。
待其走后。
明兰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却见里面装着御用的绫罗绸缎,摸着那料子,心中极是喜欢,
“这种布料做出来的新衣,必定十分好看。”
卫渊笑道:“挑一些你喜欢的布料拿去。”
明兰道:“官家赏赐的,我可不敢要,我若是拿了,四姐姐五姐姐必是心生羡慕,大过年的,我可不愿家中再生事端,免得没个好心情。”
卫渊不在意道:“你总是想得太多,那就多拿一些,分给他们点。”
明兰摇了摇头,“不好,这是官家赏赐给舅舅的。”
言谈间,又听人来报,说是倭使来访。
卫渊直说不见。
下人又道:“他说,他叫什么平忠盛,乃是倭国平氏家主...小人还在想,这世上怎么还有姓‘平’的?怪哉。”
平忠盛?此次倭国出使大周的主使?
那也不见。
卫渊道:“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倭使听到伯府下人回应之后,也只好不甘离去。
一整日,卫渊在家都没有闲着。
不是那个勋贵来访,就是某个将军前来送礼。
至于勋贵,基本都是卫渊初来京城时拜访得那些人家。
待到年后,他还要去回礼,一来二去,耽误不少事情。
翌日。
稍晚些,卫渊与林兆远等人前往忠烈寺。
前者先是祭拜了卫家先祖,又带着他们来到寺庙里的忠烈碑前祭奠在代州死难得袍泽弟兄。
卫渊这样做,绝不是作秀。
而是想形成一个传统。
那些为国死战的将士,值得他们这些生还者去祭奠。
忙活完这些事情之后,几人又在伯府里小酌几杯,便就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早。
盛家的小辈们听从盛竑的意思,早早地来到伯府给卫渊拜年。
而这时,卫渊正在书房疾笔狂书写‘拜年贴’。
这一天送出去的拜年贴,说白了就是新年贺卡。
只需拜年贴呈上,就等于本人亲去拜年了。
京城里的勋贵世家那么多,有长辈的人家更是不少,这要是一一去拜年,卫渊什么都不用干了。
忽的,明兰打开书房,向卫渊施礼道:“舅舅过年好。”
卫渊抬头看去,见长柏等人跟在她身后,陆续道:
“舅舅过年好。”
“...”
元日这天,伯府无论大门还是各个房门,都是敞开的。
而明兰她们又是他的晚辈,以拜年的名义前来,自是可畅行无阻。
前提是,让看守大门的人亲眼看到‘拜年贴’,得知是哪个人家子弟前来,问上一番,大致没有问题,就无需通报,直接放行了。
卫渊看到长柏身形,顿时眼前一亮。
他先是将准备好的红喜袋拿出,每个袋子里都装有一些金豆子,价值不菲,全当图个彩头,
“过年好。”
言罢,就将红喜袋一一赠予他们。
明兰俏皮道:“舅舅,还需不需要我们给您磕个头?”
卫渊笑了笑,“磕头就不必了,长柏,你过来,帮我个忙。”
盛长柏走上前,“不知舅舅有何吩咐?”
卫渊给了他一份名单,道:
“你字好,你来写。”
拜年贴?
盛长柏顿感头大。
这么多名次,估计得写半个多时辰吧?
其实这些活,卫渊交给旁人也行。
可是,那显得忒没诚意了些。
盛长柏名义上是他的晚辈,其字体又继承盛竑,由他来写,再合适不过了。
“舅舅去做什么?”
盛长柏问了句。
卫渊道:“我去转转。”
话音刚落,书房外又有声音响起,
“卫哥哥!”
是张桂芬来了,与之同行的还有她三位兄长。
“卫哥哥过年好。”
张桂芬来到书房,见到明兰等人,先是一愣,旋即向卫渊施礼。
她的三位兄长亦是如此。
卫渊给了张鼎等一人一个红喜袋。
张桂芬瞧了,满脸不悦,
“卫哥哥,我的呢?”
明兰似是猜到什么,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舅妈的元日礼,自是较我们有所不同才是。”
张桂芬一脸期待的看向卫渊。
后者摇头笑了笑,将放在别处的一个精美木匣取出。
张桂芬迫不及待的接过木匣,打开一瞧,赫然是一副晶莹剔透的玉镯。
通体是由和田玉打造,价值足足五百两黄金。
哪怕是曹皇后所佩戴的玉镯,也不一定能够比上这一副。
张桂芬将玉镯取出,放在手里把玩,瞧着尺寸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忽然,她瞧见玉镯底部还有一行用黄金印上去的字体,不知是由那位大师雕刻,若不细细去瞧,还以为是玉镯中的点缀。
明兰也凑过去细细看着,喃喃道:
“祝桂芬妹妹岁岁年年平安顺遂。”
张桂芬迅速将玉镯带在手上,生怕旁人瞧见她手指上的端倪,脸上止不住的欣喜,
“我也带了礼物。”
说罢,她就让站在门外的婢女进来,是一对护膝。
张桂芬道:“这是卫姐姐教我的手艺,我手笨,现在才绣好。”
“三月开春,卫哥哥要领兵去东南平倭,听说南方天气阴冷,行军作战,穿着这护膝,能防寒。”
说罢,就亲自接过护膝递给卫渊。
后者赫然瞧见她的手指上有不少细微的伤痕,像是不小心被针尖戳到导致。
卫渊接过护膝,又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正色道:
“今后,别做这些事情了,交给下人做就好。”
一旁众人见了,纷纷扭头看向别处。
张桂芬俏脸羞红,连忙将手抽回来,
“旁人绣的,哪有我绣的好?今夜卫哥哥穿戴上试试,若是不合适,拿来我再改改。”
卫渊点了点头。
兴许是明兰察觉周遭气氛有点儿变化,连忙一拍额头,道:
“我差点忘了,我给舅舅做了一双鞋,早就做好了,被我放起来了。”
“我这便回家拿去。”
说着就拉着如兰离开此间。
墨兰与长枫相继告辞。
盛长柏看了看卫渊与张桂芬,又看了看手上的拜年贴名单,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张家三子瞧着盛长柏这般不识趣,连忙将他拉走。
盛长柏道:“舅舅还要让我写拜年贴...”
张鼎道:“去别屋,待会儿让人给你送四宝。”
张桂芬站在原地,脸色愈加红润,要不是卫渊在跟前,她就直接叫骂了。
几个意思啊,我可是你们亲妹妹,你们就这样将我给卖了?
卫渊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摇了摇头,正当二人尴尬之时。
书房外响起陈大牛的声音,
“大哥,哥几个来给你拜年了。”
“咦,明丫头,你拉莪作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