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韩秀妍紧张的舔舐着干燥的嘴唇，眼神中满是慌乱。

“你不是说叛徒是帕特里吗？”

“对啊。”

见韩秀妍慌乱了起来，肖晨反而更加冷静地说道：“至始至终都是我说他是叛徒，他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韩秀妍下意识地摇头，“你不是说帕特里的规则不一样吗？”

“可是帕特里也没承认啊。”

肖晨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让韩秀妍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帕特里从来没承认过我说的是对的，他只是放弃了挣扎和抵抗，选择将娃娃给我。”

韩秀妍不可否认，肖晨说的是对的。

不管当时情况如何，事实就是帕特里至始至终没有亲口承认过他的规则和肖晨所说的一样。

不论那是在狡辩，还是试图道出实话，至少他没说过。

韩秀妍没有把握去判断帕特里的任务目标是什么，也没把握去认定帕特里就是在狡辩，因为除了当事人以外只有肖晨看过其他人的规则。

就像肖晨说的，帕特里只是放弃了抵抗，仅此而已。

怪谈中真真假假，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肖晨口中的【修复好娃娃，期间娃娃不能和厂长有任何接触】其实是她的通关目标。

而她的通关目标和肖晨的目标相冲突，这就是事实。

除此之外，另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四个玩家只有她一個人出现在了工厂合照上，而且刚刚的爱丽丝也没攻击自己。

这就是在韩秀妍的视角所能看到的真实信息，而这些信息都指向了同一个点。

叛徒其实是她。

其实在肖晨说出口时她就发现了，但当时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有可能是肖晨把左右两边的廊道位置记错了，才会觉得这是帕特里的规则。

但现在想想，肖晨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所以你当时，和帕特里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叛徒的话……”

韩秀妍苦涩一笑，“其实是说给我的听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肖晨点头，“但我确实要想办法从帕特里手中拿过娃娃，我没想到他会放弃的那么干脆，。”

“你故意和帕特里说出叛徒和规则事，看似想把他判定成叛徒，但一切都是为了无形中向我施压，让我自己发现我才是那个特殊的身份。”

韩秀妍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四肢有些无力。

“不愧是你。”

韩秀妍想过万一帕特里和自己的规则目标一样，其实肖晨才是叛徒的可能性。

但有一个问题她想不通。

那就是肖晨这样做的动机。

如果肖晨是叛徒，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玩家当中有叛徒的人，那他完全可以隐藏起这个信息，更没必要通过帕特里来点出自己。

最大的威胁内森已经没了，难道她和帕特里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吗？

如果肖晨想要娃娃，直接从她和帕特里手中抢过来便是，自己和那个病号根本拼不过他。

“你点出叛徒这个事，就是为了防止我直接合并娃娃通关，对吧？”韩秀妍反应过来。

“你说服我了。”她看向肖晨，眸子里带着些许哀伤，“你说过厂长可能就是玩偶的主人，而我的目标是不能让厂长接触娃娃。”

“我俩只有一个人能通关怪谈，对吧？”

“嗯……”

肖晨撇了撇嘴，“不对。”

“啥？”

韩秀妍傻了，这家伙怎么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肖晨手一摊，“谁说一定会冲突了？”

略有起色的悲伤氛围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肖晨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相信我吗？”

“我……”

韩秀妍几乎没怎么思考，脚一跺，重新走到了肖晨身边，就像往常一样。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见韩秀妍毫无疑心地相信了自己，肖晨也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她。

“我怀疑，爱丽丝体内有两个人格，一个是自己，一个就是保罗。”

“保罗……是照片里那个站在旁边的男孩？”

“对，我曾经在晚上见过‘他’一次，我觉得那不像演的。”

肖晨分析道：“我估计工厂早晚的变化是由爱丽丝的人格决定的，保罗害怕工厂，所以晚上的工厂恐怖。并且在‘他’心中，那个巨型人偶是厂长，所以我们在晚上转动发条会引来那玩意儿。”

“而早上的人格是爱丽丝，在她心中工厂很美好，所以NPC们才能好好交流。而且，你还记得杰克说的吗？”

“那个做饭很难吃的？”韩秀妍思考了一下，“我记得他说过厂长是小丫头，腿脚不好。”

之前因为过于紧张没有发现，但现在一看，这些特征刚好和爱丽丝都对上了。

“你觉得，早上的厂长就是爱丽丝自己。”

“是的，早晚的厂长并不一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早上转发条不会引来NPC。”

韩秀妍马上反应过来，“因为她在中心区域，并且腿脚不好。”

“对了。”

肖晨拿出那张合照，“而且你看，这个娃娃自从出现在照片中，就一直是被爱丽丝和保罗同时拿着的。”

“也就是说，娃娃的主人既是爱丽丝，也是保罗。”韩秀妍眼神中透着光亮，“所以娃娃才会被分成两半，就连工厂的廊道都有两个。”

“没错，这个副本一个队伍有两个玩家，刚好有两个队伍，廊道也有两个，娃娃也是两半。”肖晨眼神很坚毅，“从一开始，副本就一直在无形中强调‘双’这个概念。”

他做出总结，“既然如此，爱丽丝身上有两个人格，娃娃的主人有两个也很合理。”

随后，肖晨手一摊，“目标让玩家物归原主，又没规定是哪个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韩秀妍也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爱丽丝在早上是厂长，要完成莪的目标，就不能被她碰到娃娃……”

她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轻柔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但到了晚上，人格变成了保罗，厂长的身份也随之转移到了那两个巨人上，所以如果把娃娃归还给保罗的话……”

二人一拍即合，不约而同的齐声说道：

“可以双赢！”

“可以双赢。”

……

与此同时，一个伤痕累累的身影藏在门后。

在听到二人的声音后，那个身影颤抖了一下，少了好几根指头的双手颤抖着，缓缓攥紧了一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