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死亡……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肖晨不断划动屏幕，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死亡。

死亡……

还是死亡。

几个字如雷一般劈落在他的心里。

除了他，全死了。

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包括那個通关怪谈四次的星野芽衣。

高难度的副本死亡率本就高，就像他参加的第一个副本，除了他以外也只有星野芽衣活了下来。

而这是特殊难度，难度高低无法估测，就算玩家全军覆没也不奇怪。

但是……不应该啊！？

为什么和他一起进入迷宫的那些人也死了？

韩秀妍、莱诺、星野芽衣和纽特，全死了！？

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为什么？明明迷宫已经被打破了，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在中心浪费了太多时间吗？

难道他们没撑住，被其他东西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

肖晨犹如五雷轰顶，脑中瞬间放空，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他不敢相信屏幕上的死亡名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对于玩家来说，死亡很正常，他也杀过人。但明明进入迷宫了，明明星野芽衣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肖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事实，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他失败了……

他输给了怪谈。

当时的迷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录像！

“柳林！”肖晨犹如离弦之箭，从沙发上冲出，“给我看录像！”

“录像？”柳林依旧摁着手中的猪肉，将其一块一块切下，放入碗中。

“才刚通关怪谈，录像还需要时间整理。”她说道：“我已经上报怪谈科了，今晚应该就会将多视角录像整理出来。”

“哦……”

肖晨只觉得头脑发热，挫败和不甘涌上他的心头，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被冲垮，令他跌坐在椅子上。

他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其实，玩家有生有死很正常。”柳林眼睛盯着砧板，开口说道：“成为玩家，注定是孤独的，也是危险的。玩家没有自由，在怪谈中，又无法相信任何人。常与死亡相伴，有时孤独死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她落下菜刀，“歘”的将最后一点猪肉切成两块，“早点习惯这种感觉，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肖晨眉头微皱，一时的冲击过于强烈，令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晚上……没错，只要等到晚上，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肖晨依靠在椅背，他能感到自己的呼吸正在变得急促，心跳也在加快。

这一切的结果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有走在他预设的道路上。

肖晨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一点。

就和他在迷宫中对“自己”说过的那样，不论过去发生什么，这并不会改变他的现在和将来。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通关怪谈。

肖晨冷静下来，顿时，疲惫感涌现。渐渐的，他眯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碗底和桌面磕碰的“哐当”声将他唤醒。

“你醒了。”柳林淡淡说道：“刚好，晚饭做好了，吃吧。”

她将大碗小碗端放在桌上，有红烧肉、牛排、炸鸡……中式西餐韩料全给安排上了。

“这……”肖晨纳闷，自己进入副本前柳林不是还特地问过吗？他记得还回答了简单点就好来着。

他还记得，柳林问他要吃什么，自己回答说做最擅长的就好。

“话说……”肖晨夹起一块红烧肉，问道：“哪碗菜是你最拿手的？”

“最拿手的？”柳林掰正手中的筷子，愣了愣，回答道：“酸菜鱼吧。怎么了，你要吃吗？那我明天给你做。”

“……”

一时间，二人之间沉默起来。

肖晨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块肉放进嘴里，嚼烂，然后咽下。

“好……”

……

用完餐，和往常一样，柳林开始收拾饭桌。一般这种时候，肖晨会提出要帮忙，然后被柳林用“玩家只需要好好休息”为由严词拒绝。

但今天，肖晨只是淡淡说道：“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

柳林有点别扭地刷着碗，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行。”

肖晨独自迈上阶梯，回到房中，接着紧锁上门。

有问题！

退出怪谈的疲倦，看到那个死亡名单后的冲击，这两种变化令他的大脑变得迟钝，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违和，特别是柳林。

以她的性格和工作态度，不应该会在中途关闭直播。据他了解，柳林会同时分屏观看多视角，没理由不知道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而且，他问过柳林韩秀妍他们的通关情况，柳林的回答是不知道。

但当他看到死亡名单，想查看录像后，柳林的回答却像是知晓了所有，并且在引导他接受韩秀妍他们的死亡。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晚饭。

肖晨记得，他的每一个请求，柳林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更别提柳林很看重的饮食了。

可柳林却忘了要做“简单点”和“最拿手菜”的约定，即使问出了那个问题，柳林依旧全然不知。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现实中发生了重大变故，而柳林在隐瞒着什么。

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柳林！

肖晨待在房间里，感觉背后发寒。

柳林说过，晚上会有录像，既然如此，不妨等到晚上，看看会发生什么。

……

几个小时，漫长的却像是几天。

肖晨在途中查看过手机，可并没有任何新闻……没错，就连他通关第三次怪谈的新闻都没有。

晚上12点整，柳林依旧没有告诉他录像在哪。

既然如此……

肖晨打开门，轻手轻脚的来到一楼。灯已经灭了，看样子柳林已经回房了。

他来到大屏幕前，照模照样滑动平板，将其解锁。

墙壁中，屏幕亮起，里面的画面却如一把利剑，刺入肖晨眼中，令他瞳孔骤缩。

这个屏幕，应该是用来观看怪谈的才对……

可现在，屏幕的每一个画面中，都是这栋别墅的角角落落！

而在最中央的，是客厅的监控。

通过监控，肖晨能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

肖晨猛然转身，顺势单手拎起椅子。

黑暗中，慢慢露出一张脸，是柳林。

柳林面色冰冷，下一秒却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月牙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