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点了点头,“当时大雾笼罩了整个山岭,周围人全都发了癫,有人哭有人笑,楚英当时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就在他觉得害怕的时候,突然之间一条巨蟒冲着他直接冲了过来!”
顾甚微认真地听着。
她知道当初那批军械是在邢州被人掉包了,也知晓曹腊同楚英的名讳,可却是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
“长虫?这东西可不常见,更加不会那般听话恰好在那个时机出现,只为将楚英吓晕”,顾甚微说着眼眸一动,继续说道,“茶水中明显有药物,且还会驱蛇……”
“这听起来倒像是江湖中那些同五毒有关的门派。”
譬如如今在桑子巷住着的林毒婆,她便擅长玩蛇还有下毒解毒……
韩时宴对于江湖门派不甚了解,并没有去辩驳顾甚微的话,他若有所思的将这一点记了下来,然后又给了顾甚微一個赞赏的眼神,顺带着鄙视了一番脑子出走的吴江。
“那蛇的确是没有见血,只是吓晕了楚英。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疯魔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大雾早就已经散去,押送的车马都还在……”
“曹腊和楚英气汹汹的想要找那个卖茶的姑娘,可是别说卖茶的姑娘了,那地方就是一片空地根本就没有什么茶棚。当时他们吓得七窍生烟,以为自己遇到了精怪,就赶紧下山了。”
“在山脚下遇到人家的时候,楚英还特意问了附近的村民,他们都说那松毛岭上从来都没有过什么茶棚,且那地方有长虫,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卖茶姑娘……”
一旁的吴江听着,再也忍不住,他从那箱笼里翻出了卷宗,拿在手中翻阅了起来。
“韩时宴!你若是早说这卷宗比话本子都有趣,我还不直接将开封府所有的案子翻看了个遍,早就一鸣惊人直接让我舅父惊掉下巴!”
韩时宴的视线又落回了那自己画的简略舆图上,他头也没有抬起,再次在邢州上头敲了敲。
“你不是早就一鸣吓人了么?王府尹有你这么一个外甥,下巴被惊得就没合拢过!要不昨日他特意叮嘱我,等去了边关寻你阿爹说项一下,让你莫要回汴京折磨他了。”
“他还想要寿终正寝,不想死在任上。”
吴江讪讪一笑,抱着卷宗不说话了。
韩时宴懒得理会他,对着顾甚微说道,“我们到时候可以去邢州查看一二,他们虽然心中生疑担心军械在那一次出了问题,但是又心存侥幸认为不可能有人在那么短时间内将东西给掉包了。”
“后来断械案出了之后,曹腊同楚英怕担责任都决口不提此事,他们坚持称路上没有出过任何状况。”
“应该是你父亲查到了邢州,最后事情兜不住了,楚英方才率先松口。因为那批军械导致大雍边军狠狠吃了一回败仗,此事事关重大,曹腊同楚英皆因丢失军械而被斩首了。”
“断械案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直接结案了,那批军械的下落到现在都不清楚。”
顾甚微闻言迟疑了片刻,冲着韩时宴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下落不明,应该同你心中想的一样,是被那幕后黑手给掉包转移走了。”
“出云剑庄之所以闻名于江湖,乃是因为铸剑手法同其他人不同。在我们被袭击的时候,我在桑子巷家中同样被袭击了,来的是两个黑衣人,被我安排的人给杀死了。”
“他们留下了两柄剑,我可以确认那东西是出自出云剑庄,应该就是丢失的那一批。”
一旁的吴江听着,眼睛瞪得溜圆,他握紧了那卷宗,看了看顾甚微,又看了看韩时宴,惊呼出声,“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人瞒着我做了许多事!”
“这怎么可以,我们三个人明明就说好了要一起生一起死的啊!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背着我……”
顾甚微脸一黑,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吴江的脑门上!
谁跟你桃园结义?谁跟你说好了一起生一起死啊!吴江又没有在松毛岭,也没有遇到蛇精,怎么就发癫了!
她心中吐槽着,却是给了韩时宴一个眼神,目光朝着马车顶部看了过去。
韩时宴面色一变,立即仰头,虽然顾甚微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看懂了,屋顶上有人!
他正想着,就瞧见顾甚微用剑柄在那马车顶上捅了捅,发出了砰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头从马车顶上倒吊着放了下来,直接扣在马车的车窗上。
因为下雨的缘故,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水鬼。
“魏长命,你是嫌自己命长了不是?”
顾甚微朝着那倒吊人看了过去,魏长命眯了眯眼睛,从韩时宴同吴江的喉咙处扫过,韩时宴倒是还好,吴江却像是受到了刺激小动物一般,立即惊觉了起来。
他收起了平日里玩闹的模样,警惕地看向了魏长命,这是杀气!
就在车中气氛紧张的时候,魏长命突然一下子神色柔和了起来,他冲着顾甚微挥了挥手,“亏得你长剑没有出鞘,不然这就是我死在你剑下的第七十九回了!”
他说着,看也不看韩时宴同吴江,像是这里根本没有这两个人一般,冲着顾甚微说道,“等到了前面的驿站会稍作停留同北朝的使臣刘符汇合,再一同往北去。”
“到时候顾亲事记得来寻我,有些事情张大人交代我告诉你。”
顾甚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魏长命笑了笑一个翻身又到了马车顶上,被无视的吴江立即探出头去,没好气的追问道,“这马车里莫不是只有顾亲人一人,我们都不是人么?”
魏长命却是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旁的马背上,轻笑出声,“吴推官当然是人,只是你不配我一战而已。”
他说着毫不犹豫的拍马而去,冒着雨朝前跑去。
吴江气了个倒仰,他脾气火爆哪里受过这等子鸟气,顿时坐不住了,“不将你打开花,老子就不姓吴!”
他将那手中的卷宗朝着箱笼里一扔,直接从马车中飞了出去,亦是跳上了自己的马朝着魏长命追了过去。
那卷宗被吴江这么一扔,其中有一张纸散落了下来,落到了箱笼外面的马车上。
顾甚微朝着那画看了过去,只见上头画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她生得一张瓜子脸小翘鼻,看着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她想着伸出手去,将这张画给拿了起来。
“这是根据楚英还有曹腊的描述,请画师画的那个卖茶女的画像,我照着当年画的那一张画的,不敢说一模一样,应该基本是相同的。”
顾甚微瞧着眉头紧锁,她将那画递给了韩时宴,“你不觉得这张脸生得有些熟悉么?好似不久之前方才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