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会儿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
先前那窒息感还在让他全身战栗,从出生到现在,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步。
韩时宴瞧着,再一次露出了我大雍人慈悲为怀的神色,冲着那南大王萧定拱了拱手,“南大王还是安排郎中替小王爷诊一诊脉,替他更一下衣吧!”
“大雍同北朝的和平来之不易,今日乃是王府大喜之日……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萧定回过神来,见那耶律寻毫发无损,当即也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冲着一旁的长子点了点头。
然后冲着韩时宴说道,“年轻人满腔热血,倒是叫我们这些老家伙,当真是感觉到年纪大咯。今日乃是我们萧府大喜之日,只希望日后能多多添丁进口,多生几个热血儿郎!”
他说着,顿了顿,又看向了安慧,“生几个像顾指挥使这般了得的女郎君,那也是顶顶好的!”
南大王亲自开口打圆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到处又充满了恭维声同贺喜声。
韩时宴见萧定不再让人去查探,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平安度过了。
还好他随身带着桂圆干,不然的话安慧同魏长命一样是使用匕首的刺客,若是让她使剑像萧定这样的高手一定会看出异样来!
他想着,朝着一旁的安慧看了过去。
这一看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夭寿啊!这人皮面具当真是害人!他还是头一回在顾甚微那张脸上,看到了些微的愚蠢!就是那种做了错事之后茫然又惭愧的表情!
顾甚微绝对不会有这种表情!因为她根本就会毫无负担的过河拆桥!
“抱歉,我没有控制好力道!杀不死人真的挺难练的。”
安慧一脸无比的认真,她离楼主还差得远呢,日后一定要多加练习!
韩时宴赶忙挪开了视线,顾甚微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倒不是真的懒,怎么说呢,即便是背负着血海深仇,她也总是自带着一股子洒脱。
像这种我努力我上进我马上就去耕掉二亩地的样子,也并非是顾甚微会有的。
韩时宴想着,虽然他让所有人都相信了安慧就是顾甚微,但是在他看来,眼前的人却是没有一处是顾甚微。
她的一举一动,每一個小细节都刻画在了他的心上,清晰无比。
韩时宴想着,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捂着脑袋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的吴江哭丧着一张脸走了过来,“顾亲人你这下手也太凶了,我怕是要长出一只角来了!你这是看着耶律寻那狗东西是王爷我不是……”
“所以才给我来了这么一下子,日后好叫我独角大王么?”
安慧听着表情丝毫未变,她耳朵动了动,却是朝着一旁的韩时宴说道,“我要出恭。”
韩时宴心中一颤,忍住没有让自己回头去看安慧,出恭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也就是说顾甚微同安慧要还回来了。可是怎么这般快?莫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他正想着,就听到前头乐鼓齐鸣,应该是吉时刚到二公主耶律禹进府了……
“韩御史方才舌战耶律寻,韩春楼的说书先生又有故事可以说了!”
韩时宴听着顾甚微那熟悉的声音,惊喜的侧过头去看向了身边的人,只见她衣袍未乱身上更是没有带着任何的伤痕,这才彻底地放心下来。
再见顾甚微心情愉悦走路带风,显然是任务已经完成。
北朝成亲不比大雍,没有那么多规矩礼数,什么以扇遮面那更是没有的事情。顾甚微站在人群当中,朝着那对新人看了过去。
那耶律禹盛装的打扮,虽然还是一副壮汉模样,但却是莫名的比平日里温柔秀美了几分,而在她身边那位萧家的小郎君,却恰恰是同她相反……
他生得格外的纤细白皙,那小腰盈盈可握,乃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真美人。这二人站在一块儿那简直就是女暴君同他的美娇娘……竟是莫名的般配,谁见了不说上一句天作之合!
二公主一边提着裙摆走着,一边眼睛四处的乱寻,待瞧见了顾甚微,还冲着她可劲儿的挥了挥手!
顾甚微被她的这种热烈感染了,亦是冲着她挥了挥手!
耶律禹瞧着,愈发的来了劲儿,她一个箭步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蹿到了顾甚微的面前,将手中握着的一只玉如意塞到了顾甚微手中,“我成亲时候的如意,送给顾大人你!希望你也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她说着,又提起了裙摆,像是一阵风一样走到了那萧小郎君身边。
萧小郎君见状,亦是冲着顾甚微笑了笑,他的笑容如同他这个人一般,都显得十分的温柔秀美。
“顾大人喜欢生得好看的人么?”
顾甚微捏着手中的玉如意,漫不经心的对着韩时宴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韩御史也不能同癞蛤蟆定亲不是?不过这新郎虽美,但不及我们张大人的万分之一。”
韩时宴想着张春庭那汴京第一美人脸,一下子无言起来。
这吉时一到,很快新人便开始行起大礼来……
众人正瞧着,却是陡然听闻一声惊天巨响!正是从那皇宫的位置传来!
紧接着便有一个血淋淋的人从门外一路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秦越国王反了!秦越国王反了!乱了乱了!”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沉重!
虽然他们早就预想过了那秦越王突然之间无故昏迷,还借着寻太医的机会进了宫,很可能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可他们没有想到这阴谋诡计来得这般的快!
北朝乱了对大雍而言是好事,至少他们忙着内耗没有心思再南下。
可对于他们如今而言,却不完全是一件好事,这外头乱套了他们离开王都,离开北朝的回国之路怕是容易横生枝节。
那南大王萧定面色一变,冲着耶律禹道,“禹儿,还有萧家儿郎们随我入宫平叛。”
他说着,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宾客一下子全都乱了套,瞬间犹如一锅杂粮粥。
“咱们立即离开!去城外同孙将军他们汇合!”顾甚微冲着韩时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