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萨科学院坐落在黄昏城边缘，一座堆砌填埋的人工岛上，岛屿面积不大，莫约只有两个足球场大小。

科学院主体建筑是素白色的三层楼厂房，看起来平平无奇，在整个园区都看不到几個行人。

在园区门口接待林希的研究员很疑惑，完全不理解怎么会有中学生跑到这种鬼地方参观，又不是水族馆、博物馆之类的知识拓展展览，园区正在研究的东西对有相关专业知识的高等学府学子都晦涩难懂。

不过即便如此，研究员还是展现出社畜待人接物时应有的基础素养。

“你就是林希同学吧？我是塔萨科学院二级研究员丹顿，阿莱克斯教授正在参加一场重要的听证会，在会议结束前由我带你参观。”

名为丹顿的研究员和善笑着，走在前面引路。

跨过门口的岗哨，他给林希拿了口罩和防尘服，穿戴好后两人便正式踏足内部。

其实看过去像是普通的互联网公司，工位上都是程序员，讨论着算法、矩阵、节点之类的专业名词，面对外人他们也只是好奇瞟几眼，旋即收回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工作上。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会和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扯上关系。

“这里是我们的算法数据中心。”

丹顿像浏览导游那般介绍道：“本科学院的‘无限神机计划’是由不同子模块组成的大型统一系统，除开模块功能的实现外最重要的就是统一的资源调配，系统作用于整个生态圈和气候圈，正式启用后外部输入的变量将是天文数字。

目前不仅黄昏城，全七城联盟内部都不允许开发自主学习性质的AI程序，所以我们只能人工训练算法。”

林希点了点头，向丹顿提问道：

“我听说‘无限神机计划’是基于从深海发掘的前文明遗产立项，总负责人除了阿莱克斯教授本人外，还有其他人吗？”

丹顿愣了愣，然后微笑回答：

“是由教授全权主导，在科学院正式成立之前，所有前期的可行性验证以及数据分析全部由阿莱克斯教授一个人独自完成，后来相关论文在权威期刊上发布后引起轰动，才有七城银行的追加投资，让‘无限神机计划’得以正式启动。”

“那你认为，‘无限神机计划’有成功的可能性吗？”林希又问。

丹顿毫不犹豫点头：“当然！这可是划时代的研究，阿莱克斯教授也是绝对的天才，我相信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能为全世界做出贡献。”

他对自己的工作很自豪，林希心中暗暗明悟。

丹顿滔滔不绝说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于是赶忙收敛露出的笑容。

他一边打哈哈缓解尴尬，一边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当时阿莱克斯教授发布论文后还在新闻霸占了头条，现在都还能搜索得到。”

丹顿拿出个人终端，打开某个新闻报道的视频，放在林希眼前。

“嗯，由阿莱克斯教授建立的‘自动化生态控制模型’相应论文今天已经刊载到各大期刊杂志上，非常感谢世界各地的媒体朋友对本研究结果的关心，特意来到现场。”

新闻中的发布会舞台上，并排坐着三个人，最右侧瘦小的学者是阿克莱斯教授，他只负责对镜头微笑，发言者是另外的人。

林希对丹顿问：“他们两个是谁？”

“哦，你问这个呀。”丹顿拍了拍脑门，“中间正在发言的这个人是高堡工艺集团的创始人兼总裁齐尔丹先生，他是‘无限神机计划’的最早协助者，包括人工岛在内都由高堡工艺集团投资建造；左侧那位则是七城银行高级董事竹胤先生，也是本科学院的鼎力支持者，咱们内部把他们并称‘塔萨三叉戟’。”

‘齐尔丹……’

林希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然后继续看下去。

视频中年轻的总裁还在继续发言。

“……让大家齐聚一堂的原因是‘自动化生态控制模型’所具有的跨时代意义，无垠海上天灾频发，大多数海域不适合人类居住和通行，在座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体会过个体面对天地伟力的那种无力感。倘若我们能人为控制生态圈发展，哪怕只是在一小块区域，也能逐渐拓展宜居区域，让天灾下的人文悲剧不再重演。

当然，阿莱克斯教授的研究如今只是理论模型，距离真正成型并投入应用还需要十年乃至更久的研究。但对全体人类有益的项目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也必须进行下去，就像当年『水都』阿尔蒂西亚的海上列车项目，如果没有不顾常人白眼的坚持投入，就不存在现在遍布全球的海上列车铁路网。”

齐尔丹的演讲听起来十分有激情，慷慨激昂。

他不断握拳，渲染研究的重大意义，将其上升到人类共同命运的高度，也算是商业发布会的惯用伎俩。

整个视频过程中，阿莱克斯都在朝发布会角落斜瞟，那个方向是给其他研究学者预留的观礼席。

林希注意到后便随口朝丹顿问：

“阿莱克斯教授是海伯利安大学的学者吧，为什么发布会要在维尔蒂纳举行？”

“这就涉及到一件‘莫欺少年穷’的往事了。”

丹顿乐呵呵解释，“阿莱克斯教授是个很执着的人，控制生态圈这种事听起来也有点天方夜谭，所以在他前期外界几乎无人看好他的研究方向，在消耗许多经费而拿不出足够令人满意的结果后，海伯利安大学终止对他的支持，并且拒绝给予后续资金。

在海伯利安的学术圈，教授被当做笑话，几乎到了被扫地出门的程度，只有教授的导师还一直支持鼓励他。后来论文发布后，他终于翻身，不仅得到维尔蒂纳大学的邀请聘用，甚至海伯利安大学也追授他终身荣誉教授的称号。”

说到这里丹顿有些不屑，“世界就是那么现实，当你有价值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一股脑凑上来，谁都是一团和气。”

说完后他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边讪笑一边指引林希继续往前走。

“走吧，林希同学，欢迎你今天来参观，行政部门的同事为你准备了欢迎会，还有一些益智类的互动游戏……”

“不用了，谢谢。”

林希可不是真来参观的，没时间搞表面工作。

他左右张望，径直问道：“阿莱克斯教授现在正在参加的听证会是做什么用的？”

“呃，这个……”丹顿面露为难，龇牙咧嘴。

“不方便透露吗？”林希表现很强势。

丹顿拿捏不准他的身份，可能临时强势参观，甚至要求阿莱克斯教授亲自接待，想必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少爷。

虽然不明白这种二代跑科学院来做什么，但他可不想得罪人，万一他回去随口说了点什么，他的职业生涯可能就会直接完蛋。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无限神机计划’的投资大头是七城银行，按照七城银行投资战略部的规定，所有投资项目必须定期通过评估。因此科学院会定期召开听证会来汇报进展。”

他挠了挠头，“前段时间城里不是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嘛，齐尔丹先生遗憾成为受害者，高堡工艺对项目的支持也被迫中断。所以我们科学院只能更换合作方，这件事必须向七城银行同步。”

“我能去旁听吗？”

林希点了点头又问。

这回丹顿彻底为难了，半天给不出回答。

于是林希只能循循善诱：“我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旁听而已，若会议后阿莱克斯教授询问，我会向他解释。”

“这……”

丹顿天人交战，可林希已经按照指路牌直接朝会议室去了。

于是他只能追上，说：“好吧，不过林希同学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否则影响到听证会进程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

林希点头。

……

“诸位请看，这是近期第一次实地测试的分析报告，从我们规划出的等比例缩小生态圈，已经能够完整控制天气、温度等指标的变化，可以通过最简单的方式控制其发展方向。未来一段时间科学院将会以本处人工岛为实验地点，将系统正式投入使用……”

会议室里只有阿莱克斯教授本人讲解幻灯片时而流畅时而停顿的声音。

西装革履的七城银行投资战略部员工小组面无表情坐在第一排，不时在手中平板记录，不时提出相应询问。

林希从后门悄然进入的举动自然被注意到了，可谁都没有去打断会议过程。

坐在科学院一方席位上的除了刚才发布会视频里也出现过的竹胤董事外，还有另一个林希认识的人。

太古科技集团的继承人裴谒，佟雅人的未婚夫。

说是认识并不准确，只是在上次佟雅人的生日宴会上，林希见过他的样子而已。

未婚妻遭到残忍杀害，他却还能如常出席这种场合，居然一点也没影响吗？

林希微微皱眉，静观其变。

同样的，竹胤和裴谒也注意到他，竹胤面露不悦，裴谒在稍皱眉头后侧身对竹胤附耳低语，大致是在介绍林希的身份。

听完后竹胤恍然，却又多露出几分不解，想不通林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小插曲并未影响进程，听证会还在继续。

“教授，我想提一个问题。”

坐在下方的七城银行审查专员举手，“你在刚才说的‘系统模块缺失，暂时无法综合性投入测试’是什么意思？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阿莱克斯教授被骤然打断，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扭头看旁边的竹胤。

竹胤微微颔首，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解释：

“呃，诸位都知道，本计划中例举的七个大型生态控制模块的原型均来自前文明遗留的深海遗物。对前文明遗留我们还有很多未知，本计划的大部分工作量都处于构建统筹中枢系统，以及对深海遗物的覆写编程之上，在这个过程中总会遇见各种预料之外的程序BUG，导致模块暂时瘫痪……”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塔萨科学院依旧没能解决诸模块的兼容问题吗？根据审查记录，该问题自计划立项起就一直存在，历经多年开发后一直没有改善迹象，是否可以认为计划的可行性验证报告书存在疏漏？”

竹胤直接开口了，插入话中替代阿莱克斯教授，对提问的强势审查专员说道：

“我们一直在尝试解决问题。诸位通过审查记录应该可以知晓，在深海遗物发掘初期，其模块是整体性的，复杂程度远超当下，塔萨科学院经过缜密分析后选择将其分割成七个单独的模块。

目前单一模块的程序稳定性和功能性都达到项目预期标准，困难出在将其重新组合上。一旦将系统合而为一，需要处理的变量数据将呈指数级增长，遇到问题和困难都是意料之中。阿莱克斯教授及其团队的确尚未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们已经走到实现全部功能的最后冲刺道路上，请诸位不要单纯将其归纳为‘毫无进展’。”

说完后审查小组的专员互相交换了看法，又在平板电脑上作出记录。

“关于项目本身，我们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为首的专员继续说道，“接下来是更换合作伙伴相关……裴谒先生？”

裴谒站起来向在场的众人点头致意。

竹胤带头鼓掌，掌声消退后才对继续说道：

“高堡工艺集团在经历内部变故后已经无力继续作为塔萨科学院的主要合作方，我与裴谒先生交谈过很多次，最终下决定让太古科技集团加入，替代高堡工艺集团的位置。”

“我与竹胤董事一拍即合，经过严格论证才做出这个对彼此都十分重要的决定。”

裴谒微笑，侃侃而谈：“阿莱克斯教授曾是我的任课教师，我对他的研究十分敬佩，并认为他的研究就是未来的发展趋势，经历多轮交谈后双方才达成合作意向，太古科技在软件和算法领域的储备远超高堡工艺，相信能更快帮助教授解决当下问题。”

阿莱克斯勉强笑了笑，对裴谒连连点头。

林希微不可查叹息，阿莱克斯恐怕根本没见过裴谒几面。

他只负责研究，项目的主导权明显不在他身上，而是由竹胤拍板。

不出意外，竹胤才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审查小组专员又问：“在项目之初，高堡工艺集团便对‘无限神机计划’深度参与，项目核心的机密资料、以及其他额外产物大都归高堡工艺所有，甚至不少成果已经投入商业化使用，此时更换合作者，太古科技集团将如何避免泄密问题？”

“这件事不用诸位费心。”

裴谒自信笑着，“太古科技集团已经做出决策，全面收购高堡工艺，相关的消息最近两天大家就能从新闻上看到。”

那个为首的审查专员动作一顿，刮目相看：

“太古科技好大的手笔！”

“过奖。”

裴谒谦逊微笑。

“那么本次听证会到此为止，具体结果会在几天内反馈到塔萨科学院。”

他带领审查小组成员站起来，依次与竹胤三人握手，“那么莪们就不打扰诸位工作，先行告辞。”

等到几人都走掉，竹胤和裴谒才终于能将精力放在林希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竹胤对阿莱克斯低声说了几句，后者便点头离开会议室，到最后都没与林希说半句话。

“又见面了，林希同学。”

裴谒大步走了过来，带着友善的微笑递出手掌，没有丝毫不快，“上次还是在雅人的生日会上，你与诗怀禾同学跳的那支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林希与他握手后，态度不冷不热，只是说：

“对佟雅人学姐身上发生的悲剧，我深表遗憾。”

裴谒嘴角一抽，还是保持住了风度。

此时竹胤也到了旁边，虽然刚才很不满，但现在的态度也还算友善：“我才向阿莱克斯教授确认，欢迎林希同学来科学院参观。”

“贸然闯入重要的会议现场，实属抱歉。”

林希陪他们寒暄，人畜无害的微笑着：“我从刚刚结束的‘天鹅绒堡航天高峰论坛’上得知阿莱克斯教授的名字，因为对其研究内心十分好奇，所以拜托波茶大使帮忙牵线，任性要来参观，给两位添麻烦了。”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现场霎时一团和气，所有人都笑着，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妨，年轻人有对科学的求知欲是好事，新乌托邦是塔萨科学院的重要合作伙伴，也是‘无限神机计划’的鼎力支持者，我仅代表科学院众人对你表示欢迎。”

竹胤脸上挂满友善微笑，说着寒暄的场面话。

接着他比出个请的手势：“阿莱克斯教授还有工作要忙，不如由我来带林希同学参观如何？裴谒先生也是第一次来塔萨科学院吧，不如一起同行？”

“恭敬不如从命。”裴谒从善如流。

只有林希在心里暗骂。

竹胤这家伙有问题，现在是在刻意阻止他接触阿莱克斯教授。

仅这一个瞬间便让林希断定，他是‘无限神机计划’内幕的知情者之一，知晓连环杀人案的背后的真相。

阿莱克斯的重要性还要远超林希预估，竹胤此刻的行为是在保护他。

教授就是‘嘉明’？

林希心里念头急转，但很快暂时压下，露出笑容：“那我就提前谢谢竹胤董事的好意。”此刻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请吧。”

竹胤率先转身，踏出会议室门槛。

……

“还真是严防死守啊。”

竹胤亲自将林希送到塔萨科学院门口，对一个学生而言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这也意味着整个参观过程中林希都没有找到接触阿莱克斯教授的机会，而竹胤又是混迹江湖已久的老油条，套话与试探根本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反倒蹉跎林希大半个下午的时间。

用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站在门口的竹胤挥手告别，在走出监控的范围后，林希在角落戴上面具。

白面怪盗‘诺亚’出现在黄昏城中，而与此同时[幼年拟态泪滴]也模仿‘林希’的样子快步小跑进入轻轨站，整个过程没有丝毫阻滞，异常顺滑。

等待十几秒后，林希甩出抓钩飘荡起舞，重新朝塔萨科学院折返。

——如果是平时，他恐怕会重新想其他办法接触阿莱克斯。

可现在他没有时间浪费，必须以最快速度收集有效情报，把鼹鼠及其同伙揪出来。

软的行不通，那就来硬的！

凭借刚才的参观，林希还记得塔萨科学院的内部构造，经历一番潜行与躲藏后径直找到阿莱克斯的办公室。

他没有单独的办公房间，而是与核心的项目组成员坐在一起，这样似乎更能体现身先士卒的气质。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可林希毫不顾忌，以屈膝前踏从原地飞掠出去，一把抓住阿莱克斯后撞破窗户跃出。

噼啪！

玻璃的破碎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他们只看见一个速度极快的背影抓着上司飘然消失。

短暂的愣神后，办公室瞬间慌乱起来，警报响彻整个科学院。

“你是……什么人？”

阿莱克斯同样大脑空白，等呼啸风吹拂脸皮的实感出现后，才突然意识到好像遭到绑架。

咔。

林希很直接，径直把‘热诚’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虽然打不出子弹，但新装备到手总要试一试嘛。

至于‘低语’？

有了新欢，它就从小甜甜变成了牛夫人。

打开个人终端的计时秒表，林希选了一分钟倒计时。

“我问，你答，倒计时结束答不出来，脑袋开花。”

“你…你问。”

阿莱克斯是个糟老头子，经不起这种折腾，林希威胁才说完便双眼充血涨红了脸，显然是陷入极端的恐惧中。

“帮‘无限神机计划’杀人的是谁？”

听清楚问题，他却眨眼间冷静了下来。

老头垂着脑袋，嘟囔道：“什么杀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是个研究所，没有值钱的东西，你白跑一趟。”

啪。

林希拿出石膏质感的‘许佩里翁’拍在他面前。

“无限神机来自从星际跌落的宇宙飞船‘盖亚号’，它被你们拆分成七个组件，这是其中之一，你应该认识。”

阿莱克斯沉默，咽了咽口水。

林希继续说：“组件本质是义体，需要有人使用帮助磨合，消除其本身的弊端，旋即再重新收回。被选中的使用者分别是齐尔丹、血牙、鹿鸣祈、佟雅人，如今他们都死了，持有的组件都被夺走。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杀人取回组件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阿莱克斯明显露出慌乱，可还是不愿意说。

干脆眼睛一闭别过头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你这种蔑视法律的匪徒没什么好说的。”

林希用枪顶住他的脑袋，语气淡漠：

“那你只好去死了。”

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急促的警笛极速逼近。

紧接伴随引擎的轰鸣声，一辆如黑色闪电般的摩托飞跃而来。

林希脸色一变，数十颗巡飞弹便从摩托后方齐齐抛射，精准制导瞄准飞掠而来。

“我是暴恐机动队高级警司陈姜，治安署编号PIK84651。你涉及非法入侵、绑架、故意杀人三项罪名指控，现在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无谓的抵抗。”

冷漠的喊话声从远处传来。

‘陈姜！？’

林希咬了咬牙，陈姜宛如英雄登场，堵住摩托一个甩尾堵住他的去路。

“否则，我将根据城市暴恐防治条例，对你实施强制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