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野睁开眼,面露喜色。
此刻,他如常人呼吸,而体表却始终呈青铜色,铜皮武夫已经小成。
丹田内真气游遍周身穴位,然后驱使着体内气血,两者以水乳交融的特殊方式,遍布皮肤表面。
路野试着捏了一下体表皮肤,本来薄薄一层皮肤,此刻充斥着真气,变得又厚又有韧性。
待他低喝一声。
催动真气加速流转,皮肤上的青色越来越浓,最后,双臂用力交擦,好似多了一层厚厚的皮茧。
这样的皮肤,效果不差于披了一层铁泡棉甲。
据说练到铜皮武夫大成境,真的是身如铁衣防护,滴水不漏,这样的铜皮武夫身上若是披了双甲上阵,那简直就是一台恐怖的杀戮机器。
路野满意点头。
只用了五日,他终于定住了气血,降住了铜衣!
阎王道这门功法,可行!
而鱼龙图给出的时间,精准!
铜皮武夫境,终于突破了!
在这乱世中,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站在悬崖边踩空的脚,重新落在了碎岩上。
只是下一步,路野若想继续修行,就得更换功法了。
毕竟王虎传授的烈风真气,只是他师门的入门级功夫,再往上铜皮武夫若想继续修行突破武道境界,就得更换功法。
好在有潘芙蓉,有铁弓坊李光石,功法应该不愁,无非就是武技强弱。
就在此时,路野听到外面院落传来喧哗声,有人尖锐声音喊道。
“秦统领令,一柱香之后,闯营出城哨探人马必须到东城门集合……违令者斩!”
王虎嘟囔道。
“我大哥还在闭关修行呢……”
张存义语气谦卑。
“这位信使,可否和秦统领商量一下,宽限些许时间。”
“命令来的太突然,便是现在召集人手,赶往东城门,一柱香的时间也太赶了。”
那信使声音陡然拔高,训斥道。
“你们这俩汉子,好不知趣,这是军令,谁能给你们宽限?要说去找秦统领说去,我可没那么大脸……你们去晚了,小心脑袋!”
王虎大怒。
“什么军令……明明昨日说的要再过三日才出发,怎么今日就突然要走?”
那信使冷笑道。
“军情紧急,秦统领说今日要走,便必须走,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和秦统领分说,看看我家统领大人的刀好不好说话……”
“反正我已经传令,去不去那是你们的事情。”
“去晚了你们做了无头鬼,可别赖在我身上……”
他这话惹恼了王虎,王虎恶声恶气就要上前,张存义急忙拉住王虎,那信使继续出言挑衅,倒是盼着王虎打他一顿似的。
一片混乱中,有声音从院内响起。
“我女营哨探马队,一柱香之内必定赶到东城门。”
路野从院内走出,瞥了那人一眼。
“你就这样回复秦统领即可。”
那人看到路野出来,皮笑肉不笑道。
“那小的就告辞了,路哨官可别误了时间。”
等他走了以后,张存义和王虎围了过来。
“大哥,你那门功夫练的怎么样了……”
他们二人知道路野练阎王道的事情,因此刚才想拖延时间,不要打搅了路野修行。
路野点点头,一握手中拳头,一只血肉手掌变成青色。
张存义和王虎都是铜皮武夫,一看自然知道路野练成了,两个人闪过惊讶神色,没想到这门功夫这么邪门。
常人需要花数年时间水磨功夫破境,路野练了这邪功,居然五天就成了。
“大哥,以后这功法,非到万不得已,还是莫练了……我看着害怕。”
“是啊,大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路野敷衍他们两句,张存义立刻话锋一转。
“大哥,那秦通在故意难为我们。”
“命令传达这么急,根本不给人准备时间,要不是我们早有预防,怕是着了他的道。”
“误了时间是罪,人马凑不齐赶过去也是大罪,这人是故意坑我们呢。”
原来这几日大小姐拨过来马骡,张存义从路野麾下的那些厮养中挑了些蹩脚骑手,又加了五名受伤较轻的武馆师弟,凑足了三十余人,组成探马队。
武馆地方足够,大家便住在一起天天操练武艺,熟悉马骡。
因此人马一直都在外院候着,稍做整理,随时可以出发。
否则,还真要被那秦通打个措手不及。
路野眼睛一闪。
“三弟,我知道了,先去了东城门再说,这次你就别去了。”
“大哥,这次哨探怕不那么太平,我还是去一趟吧。”
张存义坚持自己也要随队出城,路野劝说他刚受了重伤,最好留在武馆养伤。
他只是摇头,说已经用了上好的金疮药稳住了伤口,骑马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若是遇上了危险情况,他马上还有一门射箭绝学,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路野看他坚持,便不再劝说,因为时间不够,只能安排厮养去告诉小姐一声,他便和张存义,王虎领了队伍,在一众武馆老弱注视中,出了大门。
马蹄阵阵。
众人掠过空旷萧条的街道,等赶到东城门外的时候。
只见秦通骑马立在最前面,他身后泾渭分明分着三团人马,一团人马约莫有三四十人。
这次出城哨探,闯破天安排的都是精锐,三個马兵哨加女营哨各出一支探马队,如今另外三支探马队已经就位。
在秦通马蹄下摆一香炉,上面一柱香将将要燃烧到底。
路野带着女营探马队在香灭之前赶到,他翻身下马行礼。
“见过秦统领,女营探马队上下三十四人,全员在列。”
秦通哼一声,瞥了一眼香炉中的残香,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心。
这马倌儿不愧是伺候马出身的,居然真的在这么短时间赶到了。
他颇为不爽得皱起眉头,本来想借用军律杀人,看来是不成了。
“路哨官,”秦通拉着嗓子道,“闯王和其他几家大王有约,每日各家轮流哨探,今日便是我军当值,由我统领所有哨探队伍。”
“你们女营探马队,就负责东塞府方向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马兵们便有人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些人都是老匪,自然一眼看出路野率领的探马队是群乌合之众,先不说敢不敢拔刀杀人,就是骑马怕也是半吊子。
而东塞府路途最远,这些人赶过去再赶回来,可要被折腾个半死。
更不用说可能会遇到官兵,更是比其他几路哨探要危险几分。
按常理来说,哨探东塞府,应该用精兵强将,如上次十七叔杜统领那样的精锐人马。
路野心中诸多念头闪过,抬头装作迟疑的样子。
“秦统领,这……”
秦通立刻脸色大变,手摸在了腰刀上,厉声道。
“路哨官,你敢抗命不成?”
路野心中先问候过这秦通祖宗十八代。
他面上挤出惶恐之色,拱手道。
“不敢,谨遵军令!”
秦通见路野服软,冷哼一声,依次给剩下几支探马安排了任务。
这些马兵都只需要在县城左近打转,任务轻松。
“出发!”
他一声令下,当先奔出,身后一支马队紧紧跟上。
另外两支马兵依照命令分向左右两个方向离开。
马蹄得得,尘土飞扬,落在留在原地的女营探马队上。
“呸呸呸!”王虎吐出口中尘土,“神气什么!”
张存义问路野。
“大哥,我们怎么办?”
路野眯着眼睛看着秦通离去的身影,平静说道。
“当然是遵照军令,先奔东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