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郑天成不识好歹真卷了内库大半物品,青阳妖道的结局就是他的明天。
“陛下……”郑天成马马虎虎施了个礼,“贫道要去远游一番。”
闯破天嘴上急忙挽留——你东西拿了便溜,玩耍朕呢?
“内库中贫道找到了一仙家洞府线索,”郑天成一脸正色道,“贫道愿为陛下寻那增加寿命的丹药和长生道术去……”
闯破天听了立刻精神一震,说到这他可就不困了。
那该死的青阳妖道献的那些劣丹可把他坑惨了,最近他白头发可多了不少。
只要能修道,活得久便能镇压一切不服。
朕一人便可以龙椅上坐几百年,一人便是一国,有无后代也不重要了。
另外,就是不知道那道术丹药是否能治疗不孕不育?
闯破天立刻身体前倾,笑道问。
“噢?却不知那仙府在何处?”
郑天成略一犹豫,有心不说,怕惹对方心疑。
他刚才说要出宫的话半真半假。
之前在皇宫内库中确实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份玉简中神识铭刻留下的残图。
几百年前,徐家族长和马家族长两位筑基,在两家大战中,双双失踪,再无音讯,也都未返回家族中,人们都猜测两者是同归于尽了。
因为两位族长身上带着两族的镇族宝器,所以先是两家子弟暗中寻找,然后是姚家也参与进来。
谁也没想到,后来却是一位在晋国皇宫当供奉的姚家子弟找到了那洞府所在,可惜他入洞便被不知哪位族长留下的手段弄得半死。
他拖着残躯回了皇宫,将神识刻印的地图玉简留在了宫中,交代了皇帝两句便坐化了。
皇帝知道这事情干系重大,他虽是姚家人,却不过是旁支,每十年修仙三家便轮流换供奉来收割天下资源。
也就是他有三个祖宗。
若是透露了消息给姚家,马祖宗和徐祖宗奈何不了姚家,要他一条小命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他便守口如瓶,不过到底宝贝动人心,这秘密便在历代皇帝中口口相传,最后却在一次皇室政变中断了传达,便是后来的皇帝也不知道了。
政变失败者知道了秘密,抢了两块玉简出了宫。
几经转折,郑天成也是偶尔得知这消息所以才出山有了一系列事情,他入皇宫便是为了借着大军之势,求另外一枚玉简。
投靠闯破天,而非自己单枪匹马去皇宫抢夺,怕的是宫中可能存在供奉们留下的后手。
谁知道事情比他想得顺利,徐马姚三家大战激烈,皇宫中居然一個供奉也没有,也没给晋皇留什么厉害法器。
这合该他发财。
如今他在皇宫内库中找到了那块玉简,虽然是残图,上面却赫然标明了在小王山中,他只需在小王山中花水磨功夫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此次他和闯破天告别,可不是给闯破天寻仙道去,而是准备溜之大吉了。
他不过一介散修,趁着三家大战,无人顾及皇宫所以跑来打个时间差。
等三家大战尘埃落定,按往年规矩,必会派供奉入宫当国师,他一小小练气四层修为可抗不住这三大筑基家族。
反正他们只要资源,根本不在乎龙椅上坐着的是谁,但对敢和他们抢资源的修仙者那必是杀无赦!
所以,他该溜了……
“说来那仙家洞府也和陛下有些干系,正是陛下龙兴之地!”郑天成半遮半掩,“陛下,贫道不能再多说了。”
“此事一定要保密,若走漏了消息,怕是不妥。”
闯破天思索,朕的龙兴之地?
难道是省城?还是东塞府?或是黑山县?
这范围也太大了
“咳咳,”闯破天咳嗽几声,“既然国师要为朕寻仙府,朕自然是准的。”
“不过,国师不妨多留几日。”
“之前为了推翻旧朝,诸事繁忙,也未来得及向国师请教道术。”
“不如国师先传了朕道术,再去也不迟。”
闯破天吃了青阳老道的亏,是再不敢轻易相信这些道人了。
还是先学了道术落袋为安的好,谁知道这郑天成此去是真是假?便是真的,那探索仙家洞府若有危险,他死了,闯破天再找谁学道术去?
郑天成暗骂一声,道爷急得要去追求宝藏,哪里有时间教你这下丙品最次灵根?
可他又无法此时和闯破天翻脸,只能勉强笑道。
“便依陛下所言,贫道今日便传陛下道术。”
闯破天大喜,当下吩咐要和国师闭关。
郑天成在宫中又停留了几日,传了闯破天最低劣的一门道术五鬼搬运法,这门功法不擅进攻防御,却只擅长搬运物品。
在修仙界不过是个苦力的法门,虽是道术,却不入流。
郑天成还起了个好听堂皇的名字为五帝拘拿术,说最适合陛下这皇者修炼,唬得闯破天喜不胜收。
他为了早日能离开皇宫,还不惜耗费自家法力,硬生生给闯破天洗碎髓锻骨,定位气海,在里面留下一颗法力种子。
又留下几瓶培元丹,可以加速蕴养法力,便是他平时都舍不得嗑几颗,如今为了早日离开皇宫,郑天成也真的出了血。
闯破天根骨不行,但悟性还算可以,很快在识海中观想出了黑漆漆的五个瘦麻麻小鬼。
虽然觉得这五帝长得有些太寒酸,不过灵识沟通法力种子,在体内运转周天,滋润真气根骨,连头上的白头发都转黑了,显然是见效了。
郑天成又一阵忽悠,说这“五帝”随着修为增长,自然会蜕去寒酸,修出皇者之气。
闯破天便信了。
他自家当流寇的时候便是寒酸模样最擅长抢东西,不照样当了皇帝,还觉得这五帝拘拿术颇合自己胃口。
若他当初起事时会这门道术,攻下的城池东西非得让他抢光了不可。
他又试着独立运行功法一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郑天成离开。
郑天成出了京城之后,才转身破口大骂。
“不过是一个贼,穿上皇袍便以为自己是天子了?”
“就你那低劣根骨,赏你一门五鬼搬运术,正好适合你老本行。”
“还想修成大道?做梦!”
他抱怨一番,才取出从青阳老道那里夺的百魂幡,法力涌动,这幡裹着他化作一道黑光,向远方激射而去。
郑天成在后,早走几日的任行云在前,一国师一武圣都不清楚,他们最终去的却是一个地方。
千里外。
省城演武场内。
路野站在中央,以他为中心一箭之地开外,却是站着几十弓箭手,互相拉开距离,组成一个环形,将他围在中间。
领头的是张存义,而在他们身后,还有成排的弓箭手预备。
却是把整个女营中擅射的百余人都拉到场上了。
而弓箭手外,却还站着许多持着单弩的马兵,远处有王虎,潘芙蓉和红姐,李光石等站着围观。
“老三,开始吧!”
张存义立刻点头,厉喝一声。
他弯弓搭箭松弦,周围的弓箭手也是同样动作。
“射!”
嗡嗡嗡……
立刻有几十箭从四面八方射向场中的路野,封死了他前后左右道路。
路野身子一团,一退,间不容发躲过眼前几支箭。
其中一支箭发出惊心动魄的呜呜声响,劲道最足,却是张存义射的。
然而,此时身后左右追命箭支已经赶到。
路野耳朵剧烈颤动,用上了耳窍谛听武技,身子在空中划过残影,如鬼魅一般在场中穿梭,间不容发避开一支支长箭。
他身形可大如巨人,也可团如稚子幼童,偶尔还会随手接箭扔在地上。
只是片刻功夫,周围的弓箭手每人少也放了十多箭,没有一支箭能射在路野身上。
此刻,许多弓箭手已经换了几轮,大家拉弓胳膊都麻了。
“换!”张存义再吼一声。
一群兵丁蜂拥而上,单膝跪地,平举强弩,锋利箭头对准了路野。
嗡!
密集响声过后,机括击发,弩箭射出。
路野此时以他为核心,周围尽是被他接了反手扔在地上的长箭,而远处白羽的箭支扎在地上,如同地上长出一片环状的白色长草。
空中几十根弩箭袭来。
路野耳朵急颤,却闭上了眼睛。
耳窍谛听武技此刻才全力发挥,他便只凭着周围几十弩箭扳机扣动的声音判断出来箭方位。
尽管响成一片,可宗师体魄再加真气加持,他能听出这几十声的不同,仿佛时间放慢一般,甚至,他能听到周围拉弓射箭的几十兵丁心脏嘭嘭剧烈跳声。
而这些弩箭划过长空,嗖嗖破空声则是更明显的征兆。
路野不停躲闪,场面看上去紧张至极。
许多弩箭几乎是擦着他身体飞过,若他距离偏上几分便会被会射中。
场边众人看着都捏了一把汗。
潘芙蓉都紧张得快要窒息了。
王虎摸着下巴感叹。
“乖乖,就是那射塌天死而复生,现在在这场中也要被射成刺猬了。”
当初三人追杀射塌天,只有张存义一人射箭,因此射塌天挡得从容,好听声辩位,可如今路野在场中是一群人围着他射箭,难度大了百倍不止。
张存义在场边保持警惕,明明知道这些箭支便是射在路野身上,也破不了宗师铜皮的防御,可他还是弯弓搭箭,眼睛如电,若看到哪支箭不对,随时准备射箭将其撞落。
片刻后,看路野在场中游刃有余的样子,他才稍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