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元年八月。
在诸葛亮和诸葛乔父子并力用策下,除最北面的安定郡外,陇右四郡中天水郡、南安郡、陇西郡和广魏郡,已经尽在汉兵掌控。
自西北面金城而来的张既部,也被汉兵击溃,大败而归。
郿县的杨秋内心对马超畏惧不已,采取固守郿县的策略;偏将马岱以五百人兵力虚张声势,就让杨秋两万人龟缩在城中不敢探头。
当马超引羌兵三千出现在略阳北面时,诸葛亮“疑兵褒斜道,分兵取四郡”的布局,也到了“会师略阳”的终章。
由于羌兵的加入和降卒的补充,诸葛亮的兵马不减反增;而中了分兵之计的孟达,兵力上已经不具备优势了。
战机稍纵即逝。
诸葛亮不再驻兵守城,引赵云、魏延、姜维、张南等众将军出城,列阵于魏兵西面。
见诸葛亮出城。
诸葛乔遂引黄忠和无当众,列阵于魏兵东面;张飞引吴班、冯习、张著等将列阵于魏兵南面。
三面围定,尽显汉兵嚣狂。
汉兵也有资格嚣狂!
除了荆州的大将军关羽外,汉兵久经善战的宿将和年轻一辈的骁将,大部分都出现在了略阳,带的兵大部分又是在汉中之战打了恶战的精锐。
汉兵的强势出击,让魏将张郃的内心变得更加的惊忧。
仔细思考了当前的局势,张郃议策道:“孟将军,诸葛亮引略阳众军出城,这是要趁着邓贤部尚未返回,强行与我军决战。”
“将军可固守本寨,我则引兵入街亭方向十里处立寨,提防汉兵断我军与邓贤部的联系。”
“待邓贤部与我合兵一处,则可与将军里应外合。”
“如此,诸葛亮合围之势可破。”
张郃的反应很迅速,应对也很及时。
然而。
孟达却对张郃的这个计策滋生了猜疑:“左将军,你莫非是想趁机再夺邓贤的兵权,引兵入安定郡?”
张郃一愣,随即怒道:“孟将军,我在与你商议破敌之策,你竟然还在怀疑我的用心?”
孟达哈哈大笑:“左将军误会了,方才我只是戏言。”
“只是这分兵立寨,何须左将军亲往,可让骁将李敢引五千兵去北面十里处立寨即可!”
张郃眉头紧蹙:“诸葛亮见我军分兵立寨,必然能猜到我军意图。因此这立寨之人,只能是死战能谋的大将,除非我去,谁能胜任?”
李敢不服道:“左将军何故小觑我?岂不闻杀鸡焉用牛刀?分兵立寨何须左将军亲往,末将亦非惧死之将!”
张郃眉头更紧。
倘若苏则和夏侯儒在,这分兵立寨有这二人之一,张郃都不会担心。
只可惜苏则在邓贤军中,夏侯儒又被孟达送了人头。
“孟将军,还请以大局为重!若此寨被破,我军就难以合兵。”张郃强忍对孟达的不耐烦,再次劝谏。
孟达固执的拒绝了张郃的提议:“左将军,本寨也是很重要的。你若不在本寨,我如何能挡得住张飞?”
“此事不用再议!就由李敢引五千兵去街亭方向十里立寨,待邓贤部抵达,就合兵一处,先破本寨东围外的诸葛亮。”
张郃气急:“孟达,你如此固执,必中诸葛亮之计!”
“如今诸葛亮三面围定,却不见马超旗号;倘若马超在北面埋伏,李敢如何能挡?”
李敢大笑:“左将军,你莫要小觑人!别人怕那马超,我却不惧!”
“倘若是几年前的马超,有羌胡兵相助,我尚且惧他三分;如今的马超,不过是被先帝击败的丧家之犬,又有何惧?”
“那马超若敢来,我必让他铩羽而归!”
“更何况我固寨自守,又不与那马超短兵相接,如何会败?”
孟达也道:“左将军,不用疑虑,我自有分寸!如今张飞在营寨南围外,除了你无人能挡。”
“劳烦左将军引本部兵马守备南围鹿角,我自引精锐分守东围鹿角和西围鹿角。”
“只要邓贤抵达,就是我军反攻的时刻,还请左将军要以大局为重!”
见孟达和李敢都是骄矜自傲,张郃只能恨恨离去。
“孟达如此自矜,此战难胜。”
张郃不由想到了昔日汉中之战时,身为主将的夏侯渊也是这般骄矜。
虽然很无奈,可张郃也是没辙,如今进退维亟,已经由不得张郃了。
孟达令李敢分兵立寨,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东面的诸葛亮。
只是稍微一思,诸葛亮就猜到了孟达的意图,遂令赵云引三千兵前往拦截。
在赵云离开后,诸葛亮又遣快马向南面的张飞和西面的诸葛乔传达军令,约定今夜奇袭。
是夜。
月明星稀。
张飞兵分十部,夜袭魏兵营寨南围。
张郃见张飞袭来,遂引王双奋战反击。
见到张郃,张飞的大嗓门极尽嘲讽之意:“哈哈,张郃,又是你这手下败将,可还记得宕渠之战,你与数十人弃马攀山而逃的狼狈?”
张郃那个气啊。
张飞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拿着一场大胜就揪住不放。
“张飞,莫要逞口舌之利!”
“昔日武都之战,我尚未出手,你就中了曹休的埋伏,损兵折将,连折吴兰、雷铜、任夔等将。”
“你连個曹家小辈都打不过,有何面目在这里言勇?”
建安二十三年,刘备遣张飞屯固山,欲断曹军归路,众将狐疑时,曹休猜到了刘备的意图。
于是曹休布局,提议伏兵潜行,对外虚张声势,先破吴兰。
众将采纳曹休的计策,斩杀了吴兰、雷铜、任夔等将,张飞无奈退走。
被张郃揭短,张飞也是气得不轻:“贼匹夫,少给自己脸上贴金,速速与俺出寨一战!”
张郃冷笑:“你这屠狗鼠辈,只会好勇斗狠,你若能拆了我这南围鹿角,才有资格与我一战!”
口头上占不得便宜,张飞遂催军速攻,张郃亦是引兵固守。
这两人都是当世名将,若无奇计,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分成胜负的。
哪怕是宕渠之战,张郃跟张飞都对峙了五十余日。
被张飞击败,也是因为张飞寻到了一条小路,绕到了张郃后方。
孟达让张郃对战张飞的策略本质上是没什么问题的,这要是换个将,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张飞。
而在西围。
诸葛乔阻止了黄忠要亲自攻寨的想法,只是让王平、马忠、句扶、张嶷的小将引兵去破孟达的西围鹿角。
“伯松,那张郃在南围抵挡张飞,你为何不让老夫亲往,就如同狄道城外破张既一样。”
“莪等猛将强攻,魏兵如何能挡?只是让一群小将破寨,这何时才能破寨啊!”
黄忠心中有些焦急。
诸葛乔却是气定神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柄羽扇,驱散这夏日夜晚的燥热。
见黄忠焦急,诸葛乔将羽扇递给黄忠:“老将军,这夏夜炎热,稍安勿躁。”
黄忠接过羽扇,使劲的扇着羽扇,不过片刻间这羽扇的羽毛就折了几根,看得诸葛乔脸颊有些抽动。
“哎,老将军,轻点,这羽扇可经不起你气力。”诸葛乔忍不住出言阻止。
黄忠将羽扇递回诸葛乔:“你这扇子一点都不经用,还不如用蒲叶制作的扇子好使。”
诸葛乔无语,这装哔用的扇子,肯定是华而不实,重在漂亮飘逸,又不是重在好使。
将折了的羽毛理顺,诸葛乔轻笑道:“老将军,这孟达可不是张既;略阳的魏兵也不是张既那群凉州乌合之众。”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先让无飞军的小将去挫魏兵的锐气,待其锐气枯竭,老将军再披挂上阵。”
“届时,我军会因为老将军的出现而士气高涨,魏兵却会因老将军的出现而士气骤降。”
“彼竭我盈,方能克敌!”
黄忠微微一怔:“伯松你这般用兵,倒是跟法孝直颇为相似。昔日定军山一战,法孝直也是如此劝谏老夫,方让老夫觅得机会,将夏侯渊斩杀于鹿围。”
诸葛乔轻摇羽扇:“我曾向法尚书请教过临阵士气之论,自然会有所相似;老将军既然有斩杀夏侯渊的经验,为何又要急着披挂上阵呢?”
“今夜月色正浓,不如老将军也与我附庸风雅一回,以月为题,歌赋吟诗如何?”
黄忠挥了挥手:“伯松你又来消遣老夫,老夫可不会歌赋吟诗!”
诸葛乔这几句话下来,黄忠的心中的焦急也消散大变。
相对于南围张飞的迅猛强攻,西围诸葛乔的徐徐而图,东围的诸葛亮的操作就骚多了。
东围外,堆放了上百堆柴火。
诸葛亮也不知道在柴火上浇了什么,阵阵的浓烟直接往孟达的营寨灌。
被浓烟熏了的魏兵,有的昏眩卧倒,有的奔走痛呼,有的恶心干呕,士气大跌。
这一幕,看得姜维、魏延等人是目瞪口呆。
“丞相,你这烧的都是什么啊?”姜维忍不住询问,魏延张南等将也是纷纷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手中的羽扇跟诸葛乔的羽扇大同小异,皆是以华丽为主:
“昔日我在成都时,曾考校伯松兵法,问其火攻之法。”
“伯松答曰:火攻有毒火、神火、法火、烂火和飞火五种用法。”
魏延沉吟道:“火攻不就是点火烧吗,哪来这么多区分?”
姜维问得更直接:“丞相,这毒火、神火、法火、烂火和飞火,具体如何用?”
诸葛亮笑道:“毒火,贼闻其气,昏眩卧倒又燎皮,用于破阵。”
“神火,偷营劫寨,用于冲锋破敌。”
“法火,一物不可见,一步不可行,用于生擒贼兵。”
“烂火,被其所伤,皮肤溃烂,有伤天和,用于屠灭贼兵。”
“飞火,冲阵劫寨,焚粮烧贼,水陆马步俱可用。”
“每种火都有不同的配方。”
“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毒火,以白砒、硇砂为主,再加金汁、银绣、人粪混合。”
“白砒是方士炼丹的材料,你们可能没见过;这硇砂是陇右的一类石头,伯约可能见过。”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毒火,正好今夜的风向是往孟达的营寨吹的,就当测试下效果了。”
诸葛亮说得简单,听在姜维、魏延等将的耳中,却如同听天书。
玩个火攻,还要讲配方?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正常火攻,也就用些常见的引火物,哪里会像诸葛亮这样去寻觅些没见过没听过的材料加在其中啊!
与此同时。
众将对提出毒火、神火、法火、烂火和飞火五种用法的诸葛乔,也是更惊叹了。
不过十七岁年龄,到底是如何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的?
古今兵书,也没见过如此详细的火攻之法啊!
相对于诸葛亮的惬意,魏兵可就难受了。
就连孟达猝不及防下,也被呛了两口,呛得那叫一个两眼昏花,差点就要晕倒。
“诸葛村夫,竟敢用此阴险诡计!”
退到了浓烟外的孟达,用湿布敷了双眼许久,气急败坏的大骂。
带了这么多年的兵,孟达也不是不知道火攻。
只是没见过诸葛亮这种诡异的火攻,这哪里是在放火,分明是在放毒!
一时之间,这东围的魏兵,士气掉了大半截。
尚未交战,士气就泄,这让孟达气急败坏的同时,也多了担忧。
探得南围与西围的战事还在可控范围内时,孟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倘若南围和西围也用这种诡计,孟达都得想要不要弃寨而逃了。
还未等孟达想出应对之策,东围外忽然响起了震天鼓声。
却是诸葛亮令人灭掉了柴火,待得浓烟变淡后,就下令众军摧毁东围外的鹿角。
孟达在平地立寨,靠的就是营寨外大量的鹿角来制造防卫工事。
摧毁了鹿角,孟达这寨就没有工事障碍来抵挡了。
昔日夏侯渊在定军山会去救火修补鹿角,就是被识破了夏侯渊过分的依赖鹿角防守。
于是刘备以烧鹿角之计,趁夜放火烧鹿角,引夏侯渊救火修补鹿角,这才给了黄忠斩杀夏侯渊的机会。
今夜的攻寨核心,亦是如此,先摧毁孟达的重重鹿角,再驱兵强攻。
诸葛乔让王平等小将摧毁西围鹿角,徐徐消耗魏兵锐气,让黄忠蓄势待发;诸葛亮以毒火这种超出魏兵理解的火攻,挫魏兵士气,让魏延姜维等人蓄势待发。
父子二人,一个比一个奸;也就张飞自恃武勇也最直接,要跟张郃硬碰硬。
到了后半夜。
东围、西围和南围的鹿角,相继被摧毁。
没了鹿角,魏兵就就得跟汉兵正面硬碰硬了。
然而。
魏兵的士气不如汉兵,兵力也不如汉兵,勇将悍将也不如汉兵,想要正面硬碰硬,可不是孟达说了算。
“汉兵怎会这般骁勇!”孟达怒气更盛。
精心打造的营寨,结果几个时辰就被汉兵给摧毁了东西南三围鹿角。
张郃此刻已经不想说话了。
本以为南面有张飞,鹿角会被最先摧毁,张郃还想着孟达能分兵支援。
结果。
鹿角最先被拆掉的居然是孟达亲自引兵防守的东围!
孟达见张郃肃容不语,猜到了张郃内心的想法,这心头又羞又恼。
在张郃面前大言不惭的说“汉兵不当缩头乌龟了”“野战我军必胜”,结果不仅被汉兵打成了乌龟,连龟壳都被汉兵给撬了。
见帐内的气氛有恙。
王双低声询问张郃:“左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张郃看了一眼王双,欲言又止,将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
人报李敢溃兵返回。
听到“溃兵”两个字,孟达面色大变,喝问道:“为何会溃败?李敢何在?”
军士吓了一跳,语带哭腔:“将军,我等在立寨的时候,忽然遭到汉兵的攻击;李将军被一个骑白马的一枪挑了!”
孟达闻言大怒:“竖子坏我大事!”
原来李敢奉命去街亭方向十里处立寨,全然没觉察到后方跟着的赵云。
赵云没有一开始就攻击李敢,而是等李敢立寨到一半的时候,才发动奇袭。
魏兵虽然人多,但猝不及防下,根本挡不住赵云这三千人。
李敢欲与赵云交战,却被赵云一枪给挑了,死前连赵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溃败的魏兵也只知道枪挑李敢的是个骑白马的!
孟达曾被赵云劫营,麾下骁将何建就被赵云突阵挑了,赵云还当面嘲讽孟达不会带兵。
那句“韩信带兵,多多益善,你孟达带兵,最多四千。”更是让孟达抓狂不已。
如今听到溃兵的诉说,孟达当即就猜到了杀李敢的必然是赵云!
张郃此刻却是冷笑不已:“孟将军,这就是你麾下的骁将吗?”
被赵云一枪挑了的货色,竟然大言不惭的要去分兵立寨!
孟达羞怒道:“左将军,现在不是你我起争执的时候,如今李敢兵败,营寨外围的鹿角也被摧毁了。”
“汉兵虽然暂时退去,必然在准备新一轮的攻势,我等需要立即定计应对。”
张郃嗤笑:“还能定什么计?舍弃辎重,立即奔往安定郡,或许还能抢占几分先机。”
孟达蹙眉:“舍弃辎重而逃,就算去了安定郡,又如何养得起这数万大军?”
张郃冷声道:“安定郡到长安有泾水直达,可令长安城运粮入安定郡;即便暂时有欠缺,也可强征安定郡的钱粮。”
“只要这数万大军在手,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倘若为了辎重而再折损军士,安定郡必被诸葛亮强取。”
孟达沉默。
此刻的孟达,依旧还在想着跟邓贤的兵马汇合。
良久。
孟达瞪着赤红的双眼:“我还没输!辎重是不可能舍弃的!我引众军押运辎重先退往街亭,左将军你引兵断后。”
王双实在忍不住了:“孟将军,左将军每次都能料敌机先,你却每次都否决左将军的判断。”
“倘若街亭再败,我等就得强行通过陇山山道,山道崎岖,不知又得饿死累死多少人。”
“你这是在故意送我等去死!”
孟达见王双一个小小的偏将都敢质疑自己,勃然大怒:“你一介小小的偏将,也敢教我用兵?你是在欺我剑不利吗?”
张郃拦住王双,淡淡开口:“孟将军又何必跟一偏将计较,既然孟将军决定退往街亭,我会奉令断后的。”
孟达冷哼一声:“看左将军面,今日不与你计较。若再敢犯我军威,定斩不饶!”
王双气得肺都快炸了。
待孟达离开,张郃安抚王双道:“王双,你立即挑选军中劲卒五千人,每人准备十日口粮,其余的兵马钱粮辎重都让孟将军带走。”
王双一愣:“为何要十日?”
张郃看向孟达离去的方向,语气不屑:“孟达此刻就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已经彻底失去冷静了,我又岂能去街亭陪他送死?”
“孟达不肯舍弃辎重,此战已败!”
“待寻得机会,你我立即与孟达分兵,杀往安定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记住,我只要劲卒!老弱伤残都不要,有不愿听命者,立斩!”
最后一句,张郃的语气多了森然的杀意,连王双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末将谨遵军令!”王双连忙去准备。
诸葛亮没有给孟达太多的准备时间,在第一轮攻势的半个时辰后,诸葛亮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没了重重鹿角,诸葛亮也不玩诡计了,让姜维、魏延等将引兵强行破寨。
西围的诸葛乔同样如此,蓄势已久的黄忠,披挂策马,背弓持槊,精神抖擞不输壮卒。
只听得一阵阵的鼓声响起。
东围的诸葛亮和西围的诸葛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发动了强攻,南围听得鼓声的张飞,也是精神一振,令冯习和张著为前锋,并立破寨!
见汉兵开始攻寨,孟达顾不得再搬运剩下的辎重,喝令众将士立即向街亭方向撤退。
“诸葛亮,你给我等着,待我合兵一处,定要让你好看!”孟达忿忿不已。
孟达不知道的是,邓贤的确来了,而且已经抵达街亭附近了。
然而街亭提前埋伏的张翼,以及诸葛亮提前在那十几个山头布置的号旗草人,却是让邓贤惊疑不定,不敢摸黑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