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宛若火烧,时间已经来到了大战后的第五天下午。
李全的整个部队,六千余人,忙活了一个白天,终于是把大营向前推进了三十里,总算是驻扎在了距离南山道八里的一处平地。
大营四周树木颇多,视野还算不错,是李全确定的地盘。
这能够使得大雪天时,有足够的木材充当军备又或是取暖的燃料。
再往前走八里,便是四面环山的险路,道路只有一条奉国几百年前修建的一处官道,不是特别宽大,最宽处只有十米,最窄处道路,只有五米不到,且两面都是黄石崖壁,稍不注意,还有石块跌落。
山上面还光秃秃的,基本没有路能够上去,有也需要脚力不错的人才能够到达。
这里,便是当年奉国先辈们耗费了许多财力物力,甚至是百姓的生命,活生生凿出来的三条通往境外的路。
这一条是其一,位于最南端,为南山道,全长不到八百米,是三条道中最短的道。
李全已经派遣了斥候,穿过南山道,寻找适合建立哨所的地盘。
而叶飞,以及两名新调过来的都统,还有百夫长。
此刻正在李全的身后,安静的等待调令!
“此处是南山道大营,前方八里便是南山道,峭壁夹缝一条官道,穿过官道便是一片平地,目前赵国有三营,共计万人正在南山道十五里外驻扎,是你们,当如何处理?叶飞,你先说。”
李全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士卒们忙碌搭建大营,前方的一個桌案上,是南山道区域的地图。
得在夜晚来临前,把大营弄好,起码能够睡人。
好在人多,不足为虑,所以李全极为安逸的想知道,叶飞到底有什么想法。
至于魏正?
自己不问他,他敢多嘴几句,送回京城伺候,这就是对付将门公子最好的方法。
魏正在一旁举着长枪,沉默低头,不敢看李全。
他们之间,已经确立了关系,真正的师生关系,还有相互尊重的关系。
在李全的面前,他永远都是弟子,不能忤逆......
叶飞被这么问道,看了看身旁的两名新来的都统,随后向前走了几步看了下地图。
最后思考了片刻:“穿过南山道,确定赵国哨所位置,随后在适当距离建立对峙哨所,保证我军时刻掌握敌军动向,防止敌军突袭从而束手无策。”
李全喝了口茶,摸了摸自己的长胡须,满意点头。
魏正虽然不敢抬头说话,但是在内心却觉得这只是常规手段罢了,他可是有不少非常规的操作。
同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两名都统。
叶飞又道:“接着趁敌军并未攻打我营时,需在南山道布置落石,滚木,猛油罐等军备,无需太多,能够威慑敌军,又或是堵路即可,毕竟陡峭的崖壁,非常人能够攀登,还得有人时刻驻扎在崖壁之上,短时间很难让人运送太多,形成大规模的防御陷阱,还有大雪将至,不如把重心放在南山道进出口上,会更加的有效果,当然更重要的还在后面。”
李全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叶飞的想法,又好奇那重要的后面是什么:“还有呢?说说那最重要的。”
“先是分配人手操练新兵、砍柴、整备武器,以及做好在南山道过冬所需的所有物资,当然最重要的是,尝试主动出击,骚扰赵国哨所,毕竟优势在我们,如果只是被动防守,那太浪费这天险了。”
“就得主动出击,他们就会错以为我们早就做好了天险的陷阱防备,在心理上,还有行动上,施以双重压力,最后......”
“这么做的原因,其实还是为了让赵国忌惮南山道,转而看向中山道和北山道,我们的防御压力会小上很多,不至于要顶住大部分压力从而喘不过气,毕竟南山道全长不过八百米,与其余两道比起来,短了一大截。”
“......”
一连串下来。
魏正本是觉得叶飞只是做了一些常规操作罢了,是个都统都能够想得到。
可是越说,越深奥,并且纵观大局的想法和做法,也被叶飞一一说了个干净。
甚至是他没有想到的,也被叶飞说了。
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是裨将还是我是裨将啊?
同样想法的,自然是站在一旁的两位新调过来的都统,他们看着叶飞的眼神,很不友善。
这两位都统,可都是大都统。
比魏正小一级,比叶飞,大两级!但真要论阅历和战阵经验,甩魏正不知道几条街,毕竟魏正也只是刚进军几个月的时间。
但他们,已经有五年了,参与了三次大战,小战更是不计其数。
同时家世,也极不简单。
迎击赵国部队的主将,乃是魏胜将军。
而副将,则是由三名将军担任,其中之一的刘副将,他有五个儿子,三个在京城读书,两个,则是在军阵中拼杀!
也就是这两位都统,便是刘副将的长子和次子。
刘长,刘进。
一哥一弟,寓意长进......
他们哥两,静静的看着叶飞滔滔不绝,明明只是一个百夫长,却敢斗胆指点江山。
且不说魏正这个废物,他的眼里有我们兄弟二人?
谁是都统啊?
五千两百名士卒都是我们两兄弟的,魏正都不敢对我们大声说话,你一个百夫长如此跳脱,欠调教了?
“不错不错!思虑周全,结合实际情况并未夸大,也知道需要进攻来替防守遮盖及拖延时间,从而达到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局面。”
李全满意的对叶飞所说,给出了评价。
对刘长刘进二人,却极为冷漠。
这让二人心中,越加不爽!
“叶飞。”
“属下在。”
“带你的人,走出南山道,找一找适合充当哨所的地盘做好标记,我会安排驻守士卒前去驻扎。”
“是,属下立马去办。”
“嗯,去吧。”
叶飞走了。
“你也去忙吧,营里事情多的很,你一个当裨将的刚刚上任,组织武卒上崖壁置办军备,别闲着。”
这句话是对魏正说的,他点头过后,便去办了。
当只剩下刘长刘进的时候。
李全抬起了茶杯,吹了一口,随后懒散的问道:“两名公子,是要建功立业,还是说混混资历?我李全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绕弯子,就是想听两名公子有何想法,提前说了免得日后闹矛盾。”
李全是知道这对兄弟的爹是谁。
在奉国,将军很多,比魏家还强的家族也很多,这刘家,就压了魏家一头。
魏胜调遣这二人来自己手下,他还拎不清楚吗?
刘家虽强,但不代表他作为魏家的人弱一些就会臣服。
这是在战场,并且还是自己的主战场。
不说让这两名公子吃瘪,也得让他们无功可捞,用他们的兵,给自己的人搞军功,李全,很有自信能够运筹帷幄。
从魏胜将军把魏正直接提拔成裨将,他就知道,魏胜将军要靠这一仗,开始洗牌了。
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生怕军功太满,从而得罪人。
滩东已经被打通,既然如此,得罪了就干脆得罪一个遍。
魏正,迟早是要继承魏胜的。
就从这一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