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一个!”
“若是叶都统看的起我,我刀也尤为锋利!”
“不说叶都统此行怕是不知扬州分布,我老家就是江东郡溧阳县的,我可充当向导!”
“我没有脑子,但若是叶都统想要在万军从中飘过,我亦与其左右,不皱一下眉头!”
“......”
除开鹰老外,一些实力还行的银龙手们,此刻也尤为激动的在介绍自己。
他们都想要去江东郡。
建功立业。
叶飞微微点头。
虽然关系不是特别铁,可好在自己也爆过金币,像他们这种长期驻扎京城的人,基本上只有保底收入,杀妖什么的,实在是太少了。
哪怕是贪官也轮不到他们抓,至少是小的抓了不值钱,大的想抓也难抓,属于是。
叶飞在镇妖司呆了两个多月了。
京城的安保,是没的说的,许多人想要出去,就是多想搞一些功绩,好回来花天酒地,亦或是多一份积蓄。
“好说,此行我将携带二十人,不全看实力,更要看是否为江东郡的兄弟,熟门熟路我等也好建功立业,还望诸位兄弟向前一步,这次没有选中,待回来请各位喝酒吃肉,多谢了!”
叶飞抱拳后退几步,对着身边的人,每一個人都礼谢了几番。
说来这些都是同僚,做好职场关系,有时候也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随后。
鹰老率先出列,他主打的就是一个硬。
寻常活筋境中期,乃至于后期,都不愿意面对的对手。
虽是地中海,可说是一句高手,真不为过了。
之前被叶飞不到十几招拿下,并不是他弱,而是叶飞太强了,掩盖掉了这个横练了几十上百年的老家伙。
还是有点东西的。
其余的,大部分都是活筋境中期,还有后期。
更有几名壮骨境的,是江东郡人士,老家在其下的十几个县内,对于江东郡的地貌和城镇分布尤为清晰。
实力虽有不济,可知道的,比一般人多,这也就是足够了。
面对二十名银龙手,叶飞没有摆架子。
将其带到了堂口内,面对了座下二十名镇妖司人众,开始了抱拳交代。
“诸位兄弟,此次一行怕是凶险异常,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完好如初的回来,今晚就得出发,别的我也不说了,若是成功平叛,与诸君平分奖赏!”
二十人一听,纷纷肃穆的注视起叶飞,抱拳大吼。
“多谢叶都统!”
点了点头。
这二十人,虽然人数少,同时京城还有两三千个常驻职位,哪怕是金龙卫也有多余的人。
此行为何不能够随自己一同前往,叶飞心中有数。
一是护卫京城,二是随时驰援镇北关,以防北方草原的各部落南下,更是防范东北方的盘踞已久的辽国。
自大奉周边。
西边是赵国,北边是草原部落,东方靠海,其北部为辽国,铁骑尤为出名。
南部,则是镇南关防守诸国与西南佛国,东南,则是背靠大海,此次扬州出事,距离京城太远,外加上皇帝老二毫无上心。
三万精兵是各大世家为保存实力,不轻易下场的结果。
扬州虽乱,但只是平叛。
若是北方西方一旦有来犯,趁着叶飞不在,那才是他们的主战场。
能够有三万精兵,已经是他们非常舍得了。
至于这三万精兵的具体实力,叶飞不知,左右与自己无关,同时自己要事在身,在确认好了人员,约定好了时间之后。
叶飞又去见了一次宏王。
这才在隔天天还未亮,骑着马儿,率先离开了京城......
“一切制备妥当,能够搞出多大的盘子,就吃多少饭吧。”
零星的黑夜中,叶飞首当其冲,心中如是说道。
镇妖司。
天未亮。
镇妖司高楼之中。
都督两鬓白发,一身宽大黑袍,其身后则是十六金龙卫,外加一大将,他们都默默的不说话,注视着都督的后背。
只见都督开窗远眺,哪里,是叶飞出城的方向。
他抬起了手中的令牌,开始交代。
而在离开了京城后,正思虑只有二十人,该如何切入江东郡之时。
腰间的捉妖都统令牌,不免是颤动了一番。
有私聊?
叶飞拿起临牌,气机灌入其中。
“叶飞,莫要忘了这令牌的效用,我虽只能给你争取二十名助力,但,你是捉妖都统。”
是都督。
刚开始,叶飞听了后,很想回复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直到都督又说了。
“捉妖都统令,见令如见我,天下捉妖人,镇妖司银龙手,铁手,铁卒,凡是在令周围五十里地内,皆需听从都统调令!可懂?”
骑着马儿的叶飞,深吸一气。
随后嘴角一笑。
“多谢都督。”
“一路小心。”
“......”
江东郡。
溧阳县。
此县地处扬州北部,再往后两县,便能够出扬州。
荆州在西北向,豫州在正北向,徐州在东北向,可谓是扬州北部的交通枢纽重县。
县城人口共有五万人,县级属中等,其四周百里内,镇有五处,各有上万不等,又有乡里,不下五十。
溧阳县辖区,总人口,超过十万。
可仍旧只是在江东郡其下的一个中等县城,算不上是大县。
但不得不说的是,算得上在扬州北部,江东郡其下的五县前三了。
本该是繁华无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之象,可如今,由于溧阳县前面三县都不同程度遭受到了叛军抢劫,故而此刻,略显苍凉。
县令和当地民兵本该驻守此城,毕竟若是溧阳县丢了,那江东郡就大概率会被叛军围住收割了。
而周遭的郡县,也会被波及,算是整个防线都会被瓦解。
但江东郡城由于地处后方,被各县包裹,县令以及当地民兵官兵,则是早就舍弃了这溧阳县城。
府衙内。
一体壮长须的老僧,此刻袈裟在身,露出半胸,正于高堂桌案打坐诵经,右手时不时敲一敲木鱼,颇有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而座下,两侧几十上百的僧人持股执佛手暗念,大堂乃至院内,则是三百百姓跪拜在地,无人直腰,在心中,对佛祖进行无限的祷告。
“想吃饭...佛啊,让我吃一顿有肉有鸡鸭的饱饭吧。”
“佛啊,我儿不见了,让我再与他重逢吧。”
“佛祖,让溧阳县脱离苦难吧。”
“大佛,可能见溧阳如此惨,慈悲下落,救救可怜的我等?”
“......”
百姓祷告,有些是说出来,有些是心中默念,有些则是皱着眉头,不再念经,也不再祷告,而是做做样子。
因为......
祷告一个时辰,就能够领得一抓米。
算是佛祖对于众民祷告的“回应”,越虔诚,心中越有佛,佛的回应,就会越强烈。
“嗯......”
噗通!
忽然,一人不免是呻吟一声,结束了跪姿,躺在地上只有微弱的气,快要饿死了。
一些来混米吃的,纷纷心中一惊。
可那些虔诚的信徒,却毫无反应,甚至是更加认真的开始了祷告!
高座之上旁的一名护法,抬手朗生道:“大佛遇佛子,其肉身于人间,魂魄已受邀飞身天界佛门,造无量功德,善哉!善哉!”
“善哉--善哉......”
座下信徒,纷纷说道,其语气中,还颇有羡慕者。
直到又过去了两刻钟。
陆续倒地三人。
都被两侧的僧人抬走肉身后。
高座之上的老僧,忽然间睁开了眼睛,随后开口对着虔诚的徒子们默默说道:“佛在苍天,泪洒一滴,知民困苦,祝其丰收......”
嗒、嗒嗒......
不到几息。
一滴滴雨点,开始击打在了大堂的地面上。
众人纷纷抬头,对着苍天说‘我佛慈悲’‘多谢佛祖’等云云。
直到细雨落下一刻之久,每日的祷告一时辰,算是结束了,这时候,一小僧抱着一袋大米,开始微笑的面对众人道:“知徒子虔诚,佛祖特赏,每人一把,不可贪多!”
之后的景象,便是众人主动排好了队伍,拿着袋子,又或是干脆用衣袖收着这来之不易的大米。
一把米,拿回去煮粥喝,外加上地里的野菜哪怕是一抓野草,可就是尚好的汤羹啊!
若是待会小雨不断,鱼儿开始醒来吃食,费点劲拿鱼竿去碰碰运气,钓到一条三斤鱼,那一家三口就是过年了!
......
府衙结束祷告。
有三人于人群窜出,逐渐汇聚在一破败的小巷。
一女二男于雨中暗暗讨论。
女的二十多岁,脱去布帽,高马尾落下,颇有些英姿飒爽。
两男一人额头有刀痕,一人缺了一指,纷纷是眼神肃穆的看着这女人,其一率先说道:“大小姐,现在你信了吧,城内的那几个道士虽然没粮,可仍旧是以救人为本。”
“可这些秃驴,也不知从哪来的,信的哪家的佛,口中说着我佛慈悲却不出手救一人,反倒是看着百姓们饿死,我怀疑他们手中的粮食可不是什么所谓的佛祖赏赐的,而是...偷抢而来!亦或是囤有不少,就是为了......”
大小姐眉眼一皱,转头问道:“为了什么?”
“没证据,我不敢乱污蔑。”
“但说无妨,我神刀门行得正做得直,若发现有异像害民诓骗,自当禀报,哪怕只是猜测,当查其根本明辨是非,方才不负我扬州神刀苍天之志!”
“是!大小姐!”
“莪怀疑...吃人。”
“!!!”
此话一出。
其余二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归根结底,只是猜测,虽众人心中有怀疑,可仍旧是没有证据,不敢妄自定论。
傅红梅叹了口气,她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有一点是她早就发现的,那就是在祷告时,总是会有一些百姓饿到昏厥,明明没死!却被其抬走不知去了哪里,最终消声灭迹......
“哪有什么佛邀佛子,我遇到的佛门之人,各个心怀慈悲,皆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志,岂会是你等能够比较?”
“且不说你这佛门从哪来的,完全就是歪门邪道!”
“有粮让百姓跪一个时辰,信你所谓的佛,还每天只给一把米,没跪的就没有,只有看的份,笑了,哪家佛门这么对待百姓的?”
傅红梅心中,如是说道。
天下佛门千千万,有信奉大乘佛法,有信奉小乘佛法,有信奉域外佛门,从未有过这种乱佛。
“大小姐,如今该怎么开展?那些个护卫的上百小僧,各个都是血气境,壮骨境亦有,其左右护法和那高僧,更是境界高到难以捉摸是活筋境还是通力境,要不请掌门前来处理?”
傅红梅摇了摇头。
“爹...掌门在别的县,无心管辖此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稳住溧阳,该死的贪官污吏!该死的狗官!”
说道最后直接骂了起来。
溧阳如今除了几万百姓,和一些游荡的流民之外,整个城已经没有守军和县令了。
全跑后方吃香喝辣去了。
而粮仓,更是被带走了,是一粒粮食都不剩!
可恶!
要说大奉到底怎么回事?江东郡都乱了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全是吃干饭的?!
嘭!
气不过的傅红梅,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泥墙之上,随后裂纹现出,可见其心中有多愤怒!
“今夜子时,你二人随我潜入府衙,看看这些妖僧是怎么安排那些个昏倒的百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是!”
......
是夜。
初夏多雨,且为绵绵细雨。
整个溧阳县城,由于繁华不再,就连守军也跑了,四处城门大开,在城里有宅子的,都不敢外出。
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
可县衙,则是灯火通明。
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都挤在了县衙的屋檐下,以免被雨淋湿感染风寒。
不是他们不想进去,而是衙内的僧吕门堵在门口不给进,且一脸威严,寸步不让。
其后院。
有三黑衣,冒雨潜入,身法轻点屋瓦,好生矫健,宛若夜中黑猫般让人难以听懂其发出的声响。
傅红梅趴在一屋瓦上,对着其余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纷纷散开。
待过了半刻钟后,见无人经过,且是巡逻空隙,更是深夜,傅红梅心中颇多疑问。
“县衙内僧侣过百,县衙不过五进宅院,住一百个人?”
“怎么塞得下的?”
心中存疑,脚下可不停,腾飞间便快速到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库房,这里是衙门存放卷宗的地方,周遭则是家伙事亦或是一些空房。
“说不定粮食就放在这里,又或是那些晕倒的百姓。”
很快。
掀开屋瓦,傅红梅看其内里。
“空的?!”
盖好后,又换了一座房屋。
还是空的!
直到这三座库房,只有一座是存放卷宗外,其余都是空的。
傅红梅大惊。
人呢?
僧侣呢?
百多人呢!
有空房不住,都去哪了?
她们三人可是在府衙外驻守了一天,没多少僧侣外出,不超过三十人,其余七十人还有之前晕倒的那些百姓肉身怎会不见了?
为了解惑。
傅红梅只好又换了另外一院。
刚要掀开瓦片。
“施主,您可有疑惑,需要贫僧解惑呢?”
“!!!”
嗖!
傅红梅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是抽身落于院中。
下一刻。
噗通!噗通!
两具躯体,被扔了出来。
“大小姐......”
“你们!你们!”
随同的二人,一人被割眼,一人被断舌,其手脚,纷纷被断......
傅红梅呼吸急促,准备靠近二人,想要将其带走!
可那老僧面带慈悲的落于院中,阻拦了傅红梅前进,但并未断其退路。
又或者说,被这护法缠上了,她就别想着跑了。
那老僧是站立于主持左右的护法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他把玩佛珠,眼神慈悲,缓缓说道:“扬州神刀门,大小姐傅红梅,贫僧阿多磨,见过施主。”
傅红梅身份被破,索性取下蒙面,恶视道:“妖僧!还我门人!”
“恕贫僧直言,还不了,他们意图偷窥我佛门阿鼻地狱,非人间景象,被佛惩戒,是罪有应得。”
“妖言惑众!让开!”
“呵呵,贫僧就是不让,傅小姐又当如何呢?”
“......”
滴滴滴......
雨滴顺着屋瓦砸在地面,发出了密集的声响。
除此之外,只剩下了傅红梅的深深呼吸,还有老僧阿多磨玩弄佛珠的声音。
“你想怎样!”
“念及小姐身份不低,与我白驼寺也毫无矛盾,邀请小姐于这府衙暂住几月便是,到时候自会放小姐和你两位门人离去。”
“如若不然...我佛不悲悯世人,只悲悯教徒,小姐非我教众,可想而知会受到何种惩戒。”
阿多磨虽面相慈悲和善,语气间毫无威胁,可这话,哪个人听不出来是个什么事?
“小姐...你走吧,莫要救我等了...我等...已经废了......”
一人口舌未被搅断,忍痛哀嚎道。
另一人,则是倒地不动,但还有气,没应激,被雨水覆盖也没乱动,就是表达了自己的必死的决心。
傅红梅眼中见状,已经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划面。
随后气息逐渐粗重,银牙死咬!
最终抽刀大喝:“阿多磨!今日你所做之事!我神刀门傅红梅永生不忘!杀我门人...我要你血债血偿啊!!!”
一声吼叫!
傅红梅抬刀一步瞬去!单刀猛然下劈!
噹!
刀身刃部,被老僧一指捏住。
“阿多磨横练百年肉身,小姐这一怒斩,还是欠些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