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哪怕是被美人抓着,此刻在城墙洞内,也没有任何松懈。
反而是有些忌惮。
同时也感受到了天地宗师境顽强的生命力。
因为通过肉眼,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爆炸的中央,火焰还在燃烧,雷龙也还未消失。
且冲击波也只是比方才稍微弱上了一些。
足以见得。
“轩辕翠没死。”
叶飞小声的说道。
抓着叶飞的顾琴清,听了后,此刻呼吸也有些加重了起来。
并非是抓着叶飞才如此。
而是叶飞都这样了,轩辕翠都没死,到了自己拔剑的时候了。
故而神情严肃了起来。
“我拔剑吧,趁着于波还未消散,她此刻也还在硬挺,我这一剑不会劈空的。”
叶飞本想摇头。
但此刻,身体的酥麻和吃疼,以及无力感实在是太重了,现在的自己,已经很难再做到战斗,更加做不到将旋涡中的轩辕翠斩杀。
深思熟虑了三息。
最终是只能嗯了一声。
刚要松手,叶飞便瞳孔一缩。
“等等!”
“怎么了?”
顾琴清不明所以。
可下一刻。
一道被紫雷包裹的身影,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而天上那些本该是叶飞引发的乌云,此刻也还未散去,且云层中的蓝白之雷,目前也化作了紫色。
“国师......”
叶飞低声轻喃一声。
顾琴清眉眼稍稍下压,看着那被紫雷包裹的身影,完全没有给出一张好脸色。
嘭!
战场的中心,发生了一处小爆炸。
本以为国师会出手。
但她只是站立在半空,冷漠的看了一眼还在跟雷龙对峙的轩辕翠后,便把目光放在了此刻身处在城洞中的二人。
滋滋滋......
“啊!啊!!!!”
轰隆隆!
伴随着轩辕翠凄厉且无力回天的叫声!
火焰散去。
雷龙接踵而至,且引发了雷霆震怒!
瞬时间。
战场中央便只剩下了狂暴且不断跳动,甚至是与地面灼烧的蓝白雷霆在肆掠。
直到三息过后。
伴随着雷霆的最后一声响起。
叶飞紧盯战场的中央,十尺的巨剑,死死的插在了轩辕翠具烧的焦黑的身躯之上!
【以击杀天地宗师境初期修士,获得功德三十万,目前功德剩余:三十万】
“终于死了......”
得到面板的提醒。
叶飞得以喘了口气。
随后。
便转移了目光,看到了距离自己两里远,且悬浮半空的国师,用着一种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又或者说是盯着顾琴清。
完蛋...不对,没完蛋。
又没干啥,且就算干啥了,你国师也管不着。
我怕什么?
左不过是没说清楚而已。
大不了大家一起喝喝茶,把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
故而叶飞面对国师冷漠的眼神,此刻算是硬气了起来。
同样。
顾琴清哪怕是八爪鱼的姿势,抓着叶飞不松手不松腿,眼神也同样不善!
自己与叶飞清清白白...就算不清白,也容不得你来用这种眼神看待我!
此刻,三人的眼神。
都充满了火药味。
国师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静的看着二人在城墙洞内紧贴,不知为何,地上插在轩辕翠身上的巨剑,忽然间飞到了半空。
紧接着在众人都吃惊于国师的颜值和身材,甚至是武力值时。
那把十尺的巨剑,顿时化成了一条长约二十多丈的雷龙,并且还是实体的!
并非是通过雷弧相链接而化成的雷龙。
实打实的!
轰隆隆!
雷声不断。
凝结完毕,只用了三息不到的时间,顿时整条龙,便化作了真龙一般,极速的朝着远方遨游而去。
只是几息间,就化作了小龙。
哪怕是国师其千人千面的容貌,只要是别的人见了她,都会把心中最美好的皮相放在其脸上。
但仍旧是因为释放的雷龙,使得观摩的低级武者,感受到了比轩辕翠还要强十倍的精神威压。
他们全是半跪,亦或是浑身是汗,并且呼吸急促。
可哪怕是如此,仍旧是能够交流。
“此人...在作甚?是敌是友?”
“这龙...好似真的啊,只不过敌人都死了,她这番到底意欲何为?”
“此人应当是我大奉国师,紫雷龙的方向,是朝着阮军的营地而去的。”
“难不成?”
话音刚落!
紫光一闪!
本是一望无际的夜色,顿时便多出了一道连接天际的紫雷,倒映在了所有人的眼眸之中!
五息过后!
轰隆隆!
呼!
震耳欲聋的声音,使得大伙都紧皱眉头,且一股不亚于叶飞打出的冲击波,也使得众人连跪都做不到了,纷纷是倒在了城墙之上。
咬着,抵御着这股子狂风!
而叶飞,此刻耳中呼啸,在感受到顾琴清粗重的呼吸下,他甚至是只能够眯眼看着远处的国师。
同时能够感受到,哪怕是冲击波如此霸道。
顾琴清抓着自己身躯的力道,也越加的用力。
生怕自己掉下去。
就这样。
冲击波持续了十息。
逐渐变得不再狂暴。
而叶飞,则是心有余悸的与国师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神对视。
那个方向。
是阮军驻扎地的方向。
国师一剑...把那里的人妖和阮军都给清理了。
“抱到什么时候?圣人弟子便是这么不知羞耻的?”
清冷的声音传出。
引得不少人后怕不已。
但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而是冲着焊在了城墙内的叶飞和顾琴清。
顿时一个個的,燃起了八卦之心,呼吸都放轻了不少,就这么躺在城墙过道上,眼神发呆的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一个事?
面对国师的这番言论。
顾琴清毫无畏惧。
哪怕是实力不对等,顾琴清仍旧是没有的任何的不适,更不会连话都不敢说。
“没我接住,叶王必然断骨重伤,如今叶王做的这些事情与我做的比起来,伟大不少,我就是动作虽有不雅,但也是为了叶王不会重伤,何来羞耻一说?”
“咳咳,师叔好久不见,不如我们坐下来聊吧。”
顾琴清刚说完这火药味十足的话。
叶飞怕国师多想,故而直接打断。
“聊,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聊,你不是想要让我告诉你气运一事吗?今天我感觉就很合适。”
“那再好不过了!顾琴清,松手吧,下去找个干净的地跟国师聊一聊。”
感受顾琴清手没放松,同时那股子火药味并未停息。
叶飞使用神念,悄悄的说道:“给我个面子,这里面很复杂,国师来这里其实还是对江东书院有误会,说清楚就好了,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左右都是为了扬州的百姓安稳,没必要与国师为敌。”
前面一句话,是个人立场。
后面这句话,是站在王的立场,与首辅交流。
顾琴清哪怕是再看国师的眼神不顺眼,此刻也因为叶飞的这两句话而缓缓的松开了腿,接着拉着叶飞的手,从城墙洞上落于地面。
刚站稳。
呼!
嚓!
那把被国师充当雷龙媒介的巨剑,便飞到了叶飞的身前。
“多谢国师出手!”
叶飞强忍身体不适,抱了抱拳。
随后收回了这重剑于剑棺内。
最终是好说歹说。
在城外的一处距离河滩较为近的平地上,选择了作为交流的场所。
国师在最前方,一手放在腹部,一手负于身后。
叶飞和顾琴清则是并行在后,看着国师那极具美感和威慑力的背影。
哪怕只是分身,也足够让人心悸。
“就在这说吧,我也不是什么喜欢绕弯子的人,你江东书院是什么意思?当了首辅之后便得意忘形了?不知王阳正又是何意图,你怕是得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为国为民,共享盛世,这就是我给你的解释!你也要给我一个解释,如今扬州稳中向好,你是大奉国师又不是扬州的国师,此番问话是何意思?”
“哦?我只是大奉的国师吗?你问问他,我除了是国师,还是他什么?”
顾琴清眯眼看向了叶飞。
叶飞心中叹气。
其实这二人对自己的态度,非常的明显,如今火药味十足也并非是因为自己长得帅。
主因还是距离的问题。
江东书院扶持自己,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圣人赐予的浩然正气,且在扬州的规划深得江东书院上下的认同。
算是理念一致。
而国师,则是有着自己的秘密来接近自己。
但是可以感受到的是,不是什么坏事。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两方与自己都有不同程度的合作。
国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守卫大奉’从而选择了自己,不仅之前突破的时候告知了不少,且还送了剑棺和金品的武技。
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了。
更别说之前还送了通力境的功法。
于情于理。
自己应当是与国师站在一起。
可江东书院对于扬州帮忙,且认同了自己的地位,甚至是整个书院的人都在亲力亲为不计较的帮忙。
贡献也不少了。
更别说方才顾琴清也为自己承受了冲击,免于重伤。
叶飞观察的也仔细。
虽然国师冷漠的情绪,应当是不会在乎自己与顾琴清这般靠近。
但问题就出在了,自己倾向于国师,还是江东书院。
这代表了今后的路线。
还有国师对于自己的态度,更加是对扬州的态度。
国师怕把控不住自己,从而被江东书院抢走。
而顾琴清,怕好不容易扶持的这么一个王,被国师捞走,导致扬州群龙无首。
左右。
今日再怎么说,都需要自己一个表态。
深吸一口气。
国师此刻也回身,冷漠的看向了不说话的叶飞。
包括身侧的顾琴清。
被两大美女这么看着,叶飞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沉思了片刻。
缓缓说道:“她是我师叔,而你,是扬州的首辅,更是一国的百官之首,也是扬州主导思想的领路人,大奉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感情,但师叔我是认的。”
“不管是你,还是江东书院也好,亦或是师叔也罢,我对你们的帮助,是牢记于心的,从未忘却,只能是身体力行来尝试回报。”
此话一出。
顾琴清心中的火气,逐渐消散。
这个回答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确认了自己的地位。
而瑶玑心中也有所缓和,同时脸上的冷漠,也下降了几分。
你对大奉有没有感情,对江东书院什么态度,莪不在乎。
但对我,你起码要有正确的关系确认。
还有你说过的话,你要守护大奉,这也是你要履行的保证。
至于你跟那女人所谓的约定......
左右叶飞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自己穷追不舍,好似有些小气了,故而眼神稍稍缓和的看向了叶飞。
继续问道:“如江东书院让你莫插手大奉之事,你当如何?”
顾琴清心中一跳。
她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在扬州,不管怎么风雨,她都能够携手弟子和师兄,以及叶飞并肩同行。
可离开了扬州,去管所谓的大奉。
这就脱离了她的管辖范围和义务所在了。
毕竟大奉现在烂到根里了。
本就内乱不止,皇子间还喜好战乱,且老皇帝更是默不作声。
还有这老女人,为一国之首,却什么都不干。
复杂又危险。
且叶飞现在已经脱离了大奉,若是再掺杂进去,这个王,还是不是王了?
顾琴清趁着叶飞没回应,昂首也问道:“叶王,乃我扬州之主,如今扬州已经脱离了大奉,自当以自家为主,目前扬州内乱还未彻底摆平,且外乱也在萌发,大奉如何,相信国师手段通天,自有本事护卫,还轮不到我王插手才是。”
“小姑娘,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你们......”
叶飞刚说话。
一道强劲的风,猛然间穿过叶飞,直冲顾琴清而去。
作势要将顾琴清吹走。
不料顾琴清不知从哪摸出一支五尺的巨大白毛笔,身姿一转,往前一刺!
呼!
强风,瞬间消散了。
“动手?早年听闻国师乃是紫雷神教掌教,如今领教过后,感觉也就这么一回事,与我祖师的随身毛笔的威力都不如,笑话。”
国师眼眸一冷。
“莫要以为有先人助你,你就能够牙尖嘴利了。”
“听我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国师和顾琴清,异口同声般说道,两人此刻都动手了,心中火气不减,一个看不惯一个。
但叶飞作为中间人,不可能什么都不表示。
连忙走出来,两手撑开。
“这件事左不过是需要我一个态度罢了,不是什么大事,落不到动手的地步!”
先是看向了国师。
“我会守卫大奉,不会忘记师叔的帮助,前提是你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告知我气运一事,我方才能够与你共进退。”
随后又看向了手持白毛笔的顾琴清。
“扬州,算是我的根,我不会抛弃扬州,不会抛弃江东书院,更加不会抛弃扬州的子民,还有你。”
最后又看了一眼二人。
“师叔,顾琴清,你们两个,我都不会坐视不管,这一份答复,我不是为了应付你们,而是真心实意的表达而出,如此,应当可以了吧?”
静。
除开河水流动,还有受惊的飞鸟煽动翅膀。
三人所处之地,都安静的过分。
但相比较之前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要缓和太多了。
火药味,也减弱了很多。
叶飞知道国师为何亲自走这一趟,也知道为什么顾琴清看不惯国师。
此刻把话说清楚,就没这么多事了。
顾琴清手持五尺长的毛笔,同时用浩然正气探知了一番叶飞。
叶飞感受的到,任意其摸索。
在得知了叶飞是真心说出这番话后。
顾琴清,皱起的眉头,逐渐松口,接着五尺的毛笔的重新收好,最后平淡的昂首挺胸,看向了国师。
国师看出来,顾琴清是想要探知叶飞说的是不是真的。
结果显而易见。
她自然是双手负于后背,同时也不再发火了。
叶飞的这个答复。
她哪怕是再不满意,也算是表明了,叶飞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见二人火药味散去。
叶飞松了一口气。
接着看向了国师道:“没有外人,国师,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你要气运干嘛了吧?”
为了让国师不多想,还是补充道:“扬州为我之根本,江东书院的态度必然是支持我的,且顾琴清身为扬州首辅,自然不是外人了。”
很给面子。
顾琴清昂首表示:“叶王所言极是,今日国师所言,必然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瑶玑脸色平淡。
对于这种保证其实没有多大的看重。
毕竟气运一事,属于是弱小的人不从得知,但作为上层的武者,算是人尽皆知。
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左不过这二人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个是只会读书,不理会武道秘闻的小姑娘。
如今叶飞已经表态,那么说一说也理所当然了。
接着看向叶飞,缓缓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叶飞眯了眯眼。
“我身上的气运,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算出来的,你师傅先算到,我后算到的,说来也是一桩缘分。”
“怎么算的?”
“你想学吗?”
“那当然,且不说这气运到底有何用,能够让国师你如此看重我,今后我若是发现也有像我一样身怀气运者,也可随机应变。”
叶飞说的是实话。
他么这种高手,挥手间便是辐射几里。
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了,还如此看重气运,说不定真别有洞天。
国师也没藏着掖着。
“你现在学不会,今后也别想学会,哪怕是我亲力亲为想要带你入门,你就是花上千年也难悟其法。”
“因为你并非我道门中人,心中无道果,哪怕是有,就凭你从小到大的这一份经历,还有现在及今后要做的事情,就难以接受道门的传承。”
“你小经历困苦,满身霉运,遭受世间苦难,你大了后,又经历杀戮,手染无数鲜血,如今更是身处红尘宛若步入染缸。”
“想要悟得道门技法,已经晚了。”
尽数当着叶飞和顾琴清的面,将叶飞的过往还有条件说了出来。
“你只是懂得道术,并非懂得什么是真正的道,哪怕是有道,你也很难悟道,懂了吗?”
虽然这话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
但国师的语气,并非如此。
而是实话实说。
叶飞微微颔首。
但顾琴清则是嗤笑一声。
“叶王,所谓气运一事我儒门也有法门,我与师兄虽然未得其法,但不代表你做不到,祖师还未收我为弟子前,便已经能够窥天探地。”
“而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自然是信手捏来,她道门不肯教,若是叶王想要学,我可引你入我江东书院秘藏,祖师选择了你,相信也不会怪罪我让你学他老人家以前掌握的儒门技法。”
嘶--
叶飞有些意外的看向一脸骄傲的顾琴清。
看样子,她说的不是气话。
而是真的愿意让自己尝试学一学圣人老祖的精髓。
不错。
不愧是我看中的首辅!
国师也没有恼怒。
她感受的到,叶飞现在身体里多了一股气,不属于气机也不属于窍穴的气,而是属于浩然正气。
虽说一般人别想学会。
但叶飞既然这一浩然正气是圣人赠与的,那就不好说了。
最后话题是又回到了,气运是拿来干嘛的。
国师朗朗说道:“气运,是一国的根本,是一人的今后走向,也是一件事务能否稳中向好的必然条件。”
“大奉有国运,实则也是气运汇聚而成,一国没了气运,那么路也走到头了。”
“我如今掌控了大奉一国的气运,其数量,一年比一年锐减,不出十年,大奉必然亡国。”
二人听后,心中一惊。
大奉国祚千年,这千年来,几十上百位皇帝更替,哪怕是以往遭受过更大的内外部危机,仍旧是没有亡国的这一说法。
如今联想国师说的话。
大奉北方三十六部,由宏王亲自率领抵御。
西方赵国精锐,由太子领兵抵挡。
这还只是外乱。
而内乱,则是错综复杂的各家氏族,甚至是百官都只能够被迫顺从,没有一个说站出来能够遏制这种分散的权力。
毕竟老皇帝都默不作声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