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文京区目白台，这里坐落着田中首相的宅邸，另外有很大一片都是他们细川家的地，像是肥后细川庭院、和敬塾、永青文库这些建筑都沾染了“肥后藩”的色彩。

“护贞爷爷，我是来还这些古画和书法的。”考完试的夏言终究轻松了下来，这就准备把一些琐事处理完，然后直接飞去米国。

一些真迹放在家里终究不如放在这里有专人照料的好啊！

不想浑浑噩噩的护贞摆了摆手，看着他手上的三幅作品差点没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借的，终究是挠了挠头：“这三幅作品又不值什么钱，你拿着自己玩吧！”

“这段时间，我又派人去炎国的友好商店采购了不少，这种作品一抓一大把......”护贞满不在乎的言语，说得夏言也是黯然不已，现在不重视将来可就......哎，这也不是他这个身份能置喙的。

“我听护熙那小子说你又要去米国了？”护贞看着才五六十，但精神状态却真像个老朽，夏言赶忙上前搀扶着他，笑着将手里的作品丢给旁边的工作人员。

然后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是啊！估计把手上的琐事处理完，就走！”

“你还真是个大忙人呢！”

“不过忙着也好，忙着也好啊！”

“咱们细川氏也就你有老祖宗的模样！”

细川护贞拍了拍夏言的手背，笑着引他进去：“上次我不在，有些好东西这些家伙没钥匙，你是看不到的。”

“这不就来见识见识了嘛！护立祖对这些东西那真是喜爱，历代的收藏加上护立祖收藏的几千件宝贝，还有几万份文牍古籍，真是了不得呢！”夏言也是感慨道。

什么是世家，这才是世家啊！有些东西的积累并非一代一世之功，现在看来这些好东西才是细川氏的立足根本。

哪天家族要是缺钱了，随便丢几件藏品出来拍卖，亦是能解燃眉之急，若是家族兴盛之时，也能从市场上再淘弄些好东西，或许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其价值又将有所倍增。

“来来，看看这件狩猎纹铜镜！”

“我父亲在巴黎从卢敬斋手里花大价钱买过来的。”

“听说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你别诧异，不是咱们这个战国，是隔壁那个战国......”

护贞又是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却说得夏言心烦意乱，这种心绪又不好跟任何人分享，只能呆呆地看着铜镜上的人物造像，心思都不知道打了几个转。

夏言终于将那潮起澎湃的心绪压住，然后笑着跟护贞询问道：“现在永青文库是有专人来经营吗？”

“一个咱们肥后藩番头的后代，忠诚方面不用担心，他负责这些馆藏的卖出与买进，毕竟这些藏品也需要动起来，不是吗？”护贞终于从迷糊的状态中恢复不少，向着夏言介绍道。

“什么佳士得、苏富比，不都得我们这些大藏家帮他撑着嘛！”

“一来他们从我们这里得到拍品，二来他们炒高了价格后，我们这些馆藏的身家岂不是又要大增。”护贞随意说了两句，就让夏言这个从未涉足过拍卖行当的人多了些许明悟。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咱们也从拍卖行上收藏品回来？”

“那是自然，别的博物馆花高价买我们的藏品，我们不得也花钱买别人的藏品，这样才有流动，最终这些稀世珍宝才有价格啊！”护贞看了看放在玻璃墙中的铜镜，却是感慨道：“这样的东西，我们不会动的。”

“按照父亲的说法，这是至宝，可以比肩霓虹国宝八咫镜的存在，也能镇压我们细川氏的气运，还是不要动他的好。”护贞如此言语，倒是把夏言准备好的话全给压了回去。

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向着护贞询问道：“护贞爷爷，我要到米国，有没有什么可以临摹的书法帖子，能带出境的那种！”

“呵呵，巧了，正好也有一件好东西。”说着，护贞就把夏言往书画区的展馆带。

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副书法作品，笑着介绍道：“这是黄庭坚黄山谷的《经伏波神祠》，你看这字多大气，所谓雄伟绝伦，正是如此啊！”

“蒙蒙篁竹下，有路上壶头。有意思，刘禹锡的歌咏汉伏波将军马援。”夏言看了几眼，也是觉得这书法大气绝伦，怕是他要练习上很久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护贞拍了拍夏言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一本复制本：“这是二玄社刊印的《书迹名品丛刊》，里面关于这一副书法的复制本，你拿着去米国练习吧！”

“咦，这里面不是应该有张大千先生的跋文吗？”夏言指了指面前的书画作品，又看了看手里的复刻本，心中还是多了几分的疑问。

“呵呵，有些事情，要是影印出来就有点尴尬了。”

“大千先生的画，被霓虹裱画匠人给贪下，然后辗转被咱们家买下，这要是影印出去，别人这不就知道我们买了赃物，这对藏馆的声誉也有点影响啊！”护贞眼神中的浊意越发明显，似乎脑子又要变糊涂了。

夏言看着他这个模样，知道这位家族长辈恐怕不想让他知道那些黑暗事，心中只能带着些遗憾，带着这幅书法作品的影印本出了这幢小楼。

“忙不忙？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咱们去旁边的肥后细川花园去转转？”这位长辈果然如护熙伯父所说，精神真的就是时好时坏，夏言听到这话，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陪同着这位长辈往花园那里转了转。

午后的阳光很是热烈，两个人一边走，后面还有一大串的保镖跟着，老头转身看了看也觉得诧异：“你这小子，现在出门的威势都赶得上首相了啊！”

“我看田中威势最盛的时候，都没有像你这般嘛！”护贞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不知道在批评夏言，还是在说昔日的田中首相。

“呵呵，我这是以防万一嘛！”夏言无奈一笑，继续搀着这位长辈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