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故乡,却是很多人都回不去的地方。
很多人背井离乡去远方,是为了追逐自己心目中的梦想,他们想去外面见识一番更广阔的天地和新奇的大世界。
然而,在异乡漂泊驰骋久了,很多人魂牵梦萦的故乡,最后,只剩下当年那些残留在脑海中的朦胧回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故乡,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听故乡的原风景,也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课上,萧老师先是自弹自唱了这首琴歌,然后一句一句地教他们唱,最后他弹曲,他们唱词。
这首空灵、轻柔的神曲,在张三听来,是哀愁、凄凉的,她听得悲伤。
因为,故乡的记忆是那样的美好,也是那般的让她悲伤,有一种离愁别绪涌上心头,她觉着自己很快就会成为曲中人了,故乡,今后也许只能储存在她的记忆中了。
都是逼不得已,她的心已经在渐渐远离故乡,不是去追梦,而是去远方漂泊流浪,也或者是去逃难吧。。。。。。
萧老师是知道她要离开家乡了吗?感觉这首曲子和歌词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故乡的样子已被歌词所述,以后回不回的来很难说,只能千里明月,寄思还乡了。
她很用心地学唱这首歌曲,她要把故乡的样子和这节课都刻进脑子里。
最后,萧老师弹了广陵散。
他说,被人誉为“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的东汉末年名将周瑜,即“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中的周瑜,在三国志中有记载,他自幼精通音律,在这方面颇有造诣,对广陵散有他自己独到的评价。
说曲子初弹之时很是悠扬平和,犹若明月照空山,清风过花溪般的恬淡之后平地起一股激越之气,似金戈铁马之音交响不绝,如是打通了人的五脏六腑,直达内心深处尾处又余叹无穷,大有义愤填膺,豪情满怀之意,令听者陡生无限斗志!
他说想要把广陵散弹奏好,目前的他,不论是琴技还是意蕴,风神,境界等,他都还远达不到,仅能弹得曲来,勉强一听。
萧老师很有才,他们所见识的也只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他太谦逊了。
时间过得很快,多想永远沉浸在萧老师美妙的琴声中不要醒来。。。。。。
放学了,她的心变得特别沉重,疾步如飞地奔回家中,青婶子跟她妈都坐在火炉旁,母亲靠着墙,看样子就是又刚刚哭过,她一天一夜会忍不住悲伤哭闹无数回,现在正有气无力地听青婶子说着劝慰她的话。
张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做饭间,她偷偷问了青婶子有没有人来看过她妈,青婶子摇了摇头,张三不再说话。
夜里,青婶子知道她明天考试,便执意没有回家休息,考完试后,青婶子便回家了,屋里就只剩下她们母女,家里冷清的要命。
当夜刮风下雪,清早起来,雪停了,树梢上和屋檐下都挂满了冰凌子,往事又在脑海中跳跃,她忘不了跟哥哥一起堆丑丑的雪人,一起打冰凌子,吸溜冰凌子吃的画面。。。。。。
天气很冷,家里的柴火快烧光了,猪圈的猪也没了吃食,锄头和犁耙也还在地里扔着,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主事了,一切都得她去忙活。
她背着背篓到冰天雪里去给猪找吃食,寒风凛冽,冻得她瑟瑟发抖,砍柴背柴却累得她满头大汗,挑水的时候,地上踩滑了,桶里冰凉刺骨的冰水泼透了她的衣背,但她还是咬牙把水缸里的水注满,忙得差不多了,又去地里收农用工具。
犁耙倒在地里,她还没伸手拿,脚上穿的是一双单薄的旧解放鞋,鞋头已经穿烂了,中午出了点太阳,地上的雪化了一部分,导致有些地方比较泥泞,她冷得只顾着给手哈气,没太注意脚下,结果鞋子踩在泥泞中害她脚下失控,一步滑出去老远,脚指头也冲出了烂鞋子外,还没顾上看一眼,脚丫子上就是一阵剧痛传来。
是犁耙上一尖锐的部分,刺入了她左脚食指和中指之间的地方,疼得她身子直哆嗦,她都不记的自己是怎么忍痛把脚抽出来的,太疼了!她蹲在原地,用手紧紧握着受伤的脚趾,鲜血很快就把手给染红了。
刚好兜里有手帕,过去不用纸巾,很多人都会随身揣着手帕,她用牙齿咬着撕下一长条把两只脚趾缠紧,这样会减少一些疼痛。
事后,把露出来的脚掌再塞进鞋子里,扛着犁耙和锄头垫着脚后跟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每走一步,都疼得她直皱眉头。
回到家里,母亲嫌她做事慢,很是气愤,说:
“我就知道!根本就别想指望你做个什么事情!哪有像你这样的,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对我一句贴心的安慰话也没有,还做什么都慢腾腾的,你就这么狠得下心?你就这么没有良心?当年我脑子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养你这么个冤孽!”
张三不说话,身上的湿衣服都还没来及换掉,脚上的脚早就冷得快感觉不到了,忍着疼,一句不吭,手也要冻掉了,都顾不上给自己搓搓手,哈哈热气,听着骂,急忙又坐在灶房,忙着烧水和做饭。
母亲不停地数落着她,那些话向来不能入耳,没有办法,她倒觉的是自己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做牛做马来还都遭嫌弃。
每逢这种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惧怕,不知道母亲会对她做出什么。
母亲说,要是她自己的女儿还在,肯定比她好千万倍,她儿子也比她好千千万万倍,是老天不长眼,把好的都给她毁了,唯剩下一个她,真是让她好命苦。
张三依旧不说话,默默地听着,她的心早就被她的话伤透了,只是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养育之恩大于天,尽管,她内心多么希望当年她没有养她!
灶里的柴火燃烧得噼啪炸响,红黄的火焰激烈地燃烧着,她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了,浑然不知她母亲已经气汹汹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把把她从小凳子上推倒,她防不胜防地倒在了柴堆里,手掌和背部都好像被木柴戳伤了。
还没来及起身,母亲已将抽出灶里一根燃烧得很旺的柴火,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要把家付之一炬,两个人都和家里的一切化为灰烬。
关键时候,人是可以爆发巨大潜力的,慌忙中,张三闪电般来了个神之反应,起身抓起灶台上的舀子掀开锅盖就是一瓢温水泼进了灶里,那速度太快,她自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熊熊燃烧的柴火就已经熄灭了,弄得灶眼儿里一时烟灰弥漫。
母亲反应过来,急得大跳了起来,拿着还没有熄净的柴火木头,扬手就朝她劈头盖脸地打来,亏得她反应快,胳膊挡了一灾。
母亲疯了,看没打中,凶狠中去拿地上劈柴的斧子,她急忙抢先拿走,直接快步一跃把斧子扔出了门外老远,再回头时,一把锋利的菜刀已经冲她的胸膛飞来,魂飞胆落之际,一个闪身堪堪躲过。
母亲手上的动作还没有罢休,瞬间,手中又操起了一根木棍,她说她要一棍子下去送她去见阎王爷!
她还是怪她张三命太硬,为什么短命的不是她!
张三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句句话像刀剑一样随意在她心间砍伐,她难过也好,伤心也好,都没有人在乎。
她觉得她活着真是一个悲剧!
这茫茫人世间,有爱她的人,在乎她的人吗?她都不敢想,结果只能令她绝望!
可自身还是条件反射地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顺手拿起地上的凳子作为抵挡,几次没打中,母亲就扔了棍子不打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她不管母亲,也就没人管,她把母亲扶起来坐在凳子上,劝慰她别在伤心了,事情已然发生,活着的人只能坚强,没人会管她们母女,也没人会在意她们的死活,只有娘俩儿自己从悲痛中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