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接着说,干爹说的那个女儿,就是我吧?”
“对呀!可不就是你嘛!不然还能是谁呀!你说干爹神不神吧?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你姐去了以后,我又早就结了扎,我当时想不开呀!
心说要是没结扎该多好啊,这个没了,自己还年轻,起码还能再要一个。。。越是这般想,我就越是难以接受现实。
就整日整夜、没完没了一个劲儿的哭啊。。。。。。你爸看着不是个办法,就日夜到处打听谁家能有个女儿能够抱养。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你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却第一次见了我就笑,别人抱都哭,我一抱,你就不哭了,有时候你哭的厉害,我只要远远儿地喊你一声,你就立马止哭了。。。。。。”
提及往事,语气虽说平淡,神色也淡然,却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她对当年那些计生办人员发自内心的痛恨。
可说到她痛失爱女,又得一女时,脸上又不觉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正因为当年我生了你姐后没多久,就被计生办的人强行拉去结扎了,所以,你爸就打心眼儿里根本不相信你干爹的话!
但他也没急着拆穿,就怪笑着问他: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还会有一个女儿的?要没有咋办?
你干爹也笑,笑得高深莫测,很肯定地说:
别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会看错,也不会骗你,有!绝对有!
对方语气那么肯定,你爸心里就犯嘀咕了,老婆结扎了,是今生永久性地避孕了,难不成自己会。。。。。。还是家里会遭变故。。。。。。
这样想着,他心里就不安起来,有些大疑小信了,忍不住问你干爹:
你,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说话说一半,故弄什么玄虚?
你爸可能是语气不佳,你干爹没搭理他。
他心里气不过,又不好发作,对方毕竟是医生嘛,得罪不得,只得耐住性子,压低声音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又问:
高医生,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你爸态度有所好转,他也不是信口开河,就直言说:
我要说了实话,我怕你承受不了。
你爸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莫名紧张了,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个简单的心理准备似的,目不斜视地看着他,沉声道:
你说!
你干爹就真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
你现在的小女不久会生一场怪病,她与你们的缘分不长,我们。。。。。。
你爸后来告诉我说,听到那句缘分不长的话,他一下子就火大了,那不就相当于直接说他女儿短命嘛!
后面的话,他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你爸是个斯文人,不会打架闹事,平日里也说不出个什么脏话来,只是气哄哄地骂了你干爹一句神经病,连药也没买就走了。
听了那话,他心里就淤积了一个大疙瘩,他一直没敢告诉我,直到你姐去了有些时候了,他才向我提了那事。
再后来,养了你,就真被高医生说中了!
还因为给你治病成了你的干爹,你爸跟他也挺投缘,两人有段日子一有空就凑一块儿夜钓啊什么的。
你干爹被人称为紫竹高仙不是白叫的,就这一件事还不能说明他有预知能力。
你爸有一次待在他的诊所,有一位老人肺不好,想问问有什么中药可以调理一下。
你干爹看了眼那老人,配完药,病人临走时,他就嘱咐那老人的家属,让她们回家后,不要让老人喝凉水,尤其是当天!
老人和她女儿当面是答应了,走回家就口渴难耐,大热天喝凉水多正常的事儿啊!
老人和她女儿也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赶路后,老人口干舌燥,回家就火急火燎地到厨房的水缸舀了一大瓢水冷水,仰脖子就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家人只听见厨房哐当一声,赶过去时,老人就已经被呛死了。
喝口凉水也能把人呛死,这事儿是有,不过少啊!
你干爹连这种事都能预知,那老人的家属是悔不当初,极度后悔没有听取高医生的意见!
再有,他也确实治愈了不少在其他地方都看不好病的患者,因此,神医的名号也就渐渐传开,也就有了紫珠高仙一说。
那时,很多康复的人都送锦旗给你干爹,你干爹谦逊,看自己的名气日渐大了起来,就劝那些康复的人不要破费,把病看好了是他为医的职责,像送礼,赠锦旗和红包的,那是一律不收!
还说,那老人喝水会出意外也不是他有多神,只是他了解她的病情而已等等,总之,是恨不能把自己的神力推脱个干干净净。
后来,他似乎也没再跟谁随便预知什么了,也许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吧,也或者,道破了天机,对他自身不利吧。”
“我还在纳闷儿呢,我学校附近的小诊所,听说医术差死了,可他的诊所墙上还挂了三幅锦旗!
而干爹的诊所里,还被誉为是紫竹高仙,墙上却光溜溜的啥也没有,原来是他低调啊!”
张三接了话茬儿。
“医术差死了,怎还有人送锦旗给他呢?难不成自己人送的?”
“很可能是这样!那医生可不是一般的差!开个诊所不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药也卖的贵!还把人的病越治越重,别的医生是治病救人,他简直是谋财害命,打个针也能打错位置差点闹出人命,名声太糟,后来被迫关门歇业了,幸好是关了,不然也太可怕了!”
张三就像个愤青一样,说完又若有所思地道:
“干爹要真有那么神,封正那小狐狸也是真事情的话,那说不定还真是那小狐狸给予他的报答。”
“你爸也是这么猜想的,可谁知道呢!有些事情,根本难辨真假,说个清楚。”
张三想想也是,世上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没必要太较真。
“既然干爹那么厉害,能提前感知一些事情,。。。”
她没说完,母亲就打断了她的话,道:
“他可不光是能提前感知一些事情那么简单喽!你爸看出他有不同常人的能力后,就死缠烂打地追问他,你干爹也被他问得无奈何了,就向他透漏了一些小秘密。
你爸当时还说,你隐藏的这么深,告诉我后,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可你干爹是什么人啊?人家早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满不在乎地大笑说:
你也无非就回家告诉你老婆!哈哈哈。。。。。。
。。。。。。”
母亲说,她干爹不仅能预知一些事情,还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东西,他甚至还能与那些无形的存在互动沟通!
太玄奥了!
她在想,那他干爹还是“人”吗?
他眼里出入的那丝淡淡的紫烟,绝非是她眼花了,她试着问了一句她母亲:
“妈妈,我爸没跟你提过干爹还有些别的不太一样的地方吗?”
母亲沉吟了一阵子,摇摇头,说:
“记不得了,好像大概也就这些了,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总是健忘,很多事情也都只剩下些零碎的记忆了。”
她在想,那丝紫烟,或许是干爹故意令她看见的吧!
心下有些不踏实,想着他有不同常人的能力,母亲告诉她的这一切有关他的事,他怕是也能知道吧。
不能理解的是,那他在哥哥临终前些日子到家给她哥看病时,为何对她妈说她哥的情况很好呢?
“妈,那干爹为什么不能治好。。。。。。”
问到这里,她不好再问了,免得提起故人惹心伤。
母亲懂她要问什么,就勉强一笑,说:
“那是我骗你的,我每次去他那里抓药,他都会话里有话暗地里劝导我,那次请他去家里看给你哥瞧病,走时他还特意对我说了一句:
凡事都要想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刻,我强颜欢笑,心里却像是扎了穿心刺!
也是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哥活不成了。。。。。。”
说着,母亲就红了眼眶,张三赶紧从床上一步跨过去,把她的被子加在母亲披着的被子上,然后自己也裹进母亲的被子里,搂着母亲。
原来,母亲比她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
这一次,母亲抹了眼眶溢出的热泪,强展笑容,没有一发不可收拾地哭泣,她搂着母亲的腰,母亲朝她身上裹了裹被子,然后也把她拥入了怀中。
“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三个这辈子都是来向我讨债的,苦了我大半辈子,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最后还害得我人财两空。。。。。。
我也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咱娘俩好好活下去,妈这辈子对得起你爸你哥他们,唯独对不起你,害你跟着我一直受苦,现在还要过漂泊无依逃难般的生活。
你也是,打都打不走,要不是有你,我也真就没有活头了,这次走得急,我也是怕你爸把你也接走了,那个梦。。。。。。”
“妈妈,那不过只是个梦,放心,我不会离开的,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哪里有妈,哪里就是家,现在只要妈妈你振作起来,健健康康地在我身边,三儿就很幸福了!”
说了大半夜,也不觉有睡意,但为了第二天赶路有精神,娘俩还是逼着自己尽量合眼睡上一会儿。
关了灯,张三还是睡不着,她干爹有异能,可也还是不能逆转她家人的生死,即便能一眼望穿她的此生,他也不会告诉她。
回想着每次去诊所见到他时,他身上那种令她敬畏的特殊气场,还有她一般都不敢直视的那双眼睛,以及那眼里的紫烟。。。。。。
她又暗地里问自己,他还真的是人吗?
会不会是个“狐狸精”呢?
或者,是被狐狸附身?
她受了封建迷信和母亲言语的影响,十分纠结,那样一个气宇脱俗,又很好看的男人,阳刚正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异类啊!
想着,那张菱形脸就闪现在了脑海,露齿一笑两酒窝,相貌堂堂,目光如电,嗓音清脆浑厚有力,一身白大褂里面爱穿一身笔挺的深银色西服,黑皮鞋永远擦得锃亮,言谈举止中,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摄人的魅力!
这样的一位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异类!
他说他跟她还会再见面,是何年何月哪一天啊?
又是为什么而见面?
他跟母亲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这倒是令她的心里安然了不少。
就这样,脑海一片杂乱地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