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这些讲武堂的同窗,因为张汉卿夫妇在的关系,冯庸还刻意邀请了几位女眷。
气氛刚开始就变得热闹起来,吴赤芳刚落座就叽叽喳喳起来:“哎呀,你们几个咋回事呢,一个個的都黑瘦黑瘦的……”
“看,就是汉卿哥哥一直白白净净的呢!”
听到美女夸赞,张汉卿自是乐呵了,不过蔡远明立刻戳穿了他:“吴小姐你快别说了!”
“这人白白净净的,是因为他压根没参加过一天训练啊。”
张汉卿撇嘴骂还回去:“我说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一大桌子人,咋就你长了张嘴啊蔡家老二?”
蔡远明才不惧他:“哎?那我这话总没讲错吧!哥几个天天让那姓宋的折磨,筷子都要握不住了,”
“就你小子乐得逍遥……嫂子你来评评理,看我这话说对了没?”
于凤至没应,捏着一块丝帕掩着半唇偷笑——那染红的双颊美得让姜诚竟有些恍惚。
“大姐,你笑什么?”
自觉失了面子,张汉卿的脸顿时一沉。
于凤至笑容僵在脸上,眨了眨眼尴尬笑了笑:“我,我就是……”
将手巾狠狠地摔在面前,张汉卿口气冻结如冰又问了一遍:“你笑什么?”
不是第一次见识他俩“干仗”,姜诚对张汉卿的心理是一清二楚。
于家小姐等于是大帅按头他娶的,他不敢反抗老爹,只有把满腔怒火倾泻到娶的人身上。
“汉卿!”
冯庸赶紧放下筷子要劝,吴赤芳看了看状况也是说道:“哎呀,汉卿哥哥你看这事都怪我!我讲这话干什么呢……”
都接连开口劝上了,可张汉卿分明是真的来了火,根本不打算借坡下驴。
眼望着他这副模样,姜诚也不爽了:
你他妈拽啥啊?你还生气上了,要没你爹给你打天下,像于凤至这种大家闺秀,你连提鞋都不配吧?
刚挺直身子打算嘲讽他两句,冯庸却对他说道:“飞澜,你家那媳妇儿呢?不是要跟海小姐一块来么……”
“就是就是,也有日子不见蕙心妹妹了!”
张铸卿一听“海小姐”马上贼眼放光,“她人呢,好几日可想她呢!”
姜诚斜睨他一眼:这小子似乎是当真喜欢蕙心,得空的时候经常有一茬没一茬的提她。
“是啊,咋这半天呢?”
姜诚起身拉海平川,“你们先吃着,我跟平川回去迎一迎。”
可他俩万万没想到,从二楼雅间刚下楼,管家罗振急急火火地跑进门:“少爷,姜公子!可,可不得了了!”
见这日里沉稳的老管家如此惊慌失措,显然是家里出了大事。
姜诚眼角一跳,与焦躁的海平川一个对视,将他一把拽到僻静角落发问:“出什么事了?”
冯庸的邀请刚到,海蕙心和蔡婵娟就开始梳洗打扮了。
正描眉擦粉时,大门那边便遭到了攻击。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火冒三丈的荣世弘。
警卫班和这伙凶徒直接上了白刃战,管家除了派人去找巡警,连忙亲自来喊他们。
两人徒然一惊,姜诚回脸便让海平川上去,与冯庸讲一声家里出了事,自己则是立马摸出了手枪确认弹药。
自打上次在鬼子手上吃过一次亏,他就是半夜起来上茅房都要带手枪。
转瞬海平川就跑下楼了,不光是他,蔡远明杨玉成甚至是张铸卿都跑下楼了。
“别看我,我哥我嫂等会儿怕是又得干起来了,我看谁干仗不是看呢……”
其实这小子就是担忧海蕙心,寻了个借口一路就跟下来了。
“我他妈就知道,是那狗日的荣世弘!”
蔡远明一听就毛了,“几次三番找咱的事……这回干脆结果了他就是!”
行路途中几个年轻人都骂上了,然而还没靠近海宅,就听院子里传出一声枪响。
这下连姜诚也不淡定了,车子刚停就跟海平川疯了似得往大门冲。
照壁边倒着一个警卫班的士兵,肩胛插了一把匕首汩汩冒血。
迷迷糊糊似是看到了自家少爷,他艰难地低喊道:“少爷,快……”
姜诚哪里顾得了他,一把拽出勃朗宁却没急着冲。
对紧跟过来的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姜诚先是小心地从照壁探头出去——
四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兵,地上横七竖八都是警卫班的成员,应该无一生还了,
而海如松父女和蔡婵娟已被上了绑,正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兵往前厅押……
那个家伙——就是荣世弘?
转瞬便看到一个傲慢至极的军官,此时背着双手对手下训话:
“给我好好看着他们!”
“等会儿姓蔡的姓姜的小王八蛋回来,就给我绑了!”
冷笑回身,姜诚无声地对他们比划着里面的状况;
憨直的海平川当下就急了,打手势问他怎么办——这些都是他们最近在北大营练出来的默契。
“干嘛,怎么又是我!?”
眼看他们的“带头大哥”姜诚把目光投过来,张铸卿龇牙咧嘴,“哎行吧行吧!姓海的,今儿事情要成了,我约你妹可不能拦着啊!”
“快他妈去吧你!”
海平川才不跟这二皇子客气,抬脚就踹屁股上把他蹬出了藏身的照壁。
“什么人!?”
他的骤然出现,立时吸引了所有士兵的火力,若不是前厅门前的荣世弘大喊一声,这位大哥恐怕已被打成烂渔网了。
毕竟是大帅家里的,荣世弘不敢对他造次。
“哎?我说荣旅长啊,您这明火执仗的,是干个啥啊?”
其实这小子面似稳如老狗,实则早被地上的死尸吓白脸了,“荣旅长你得给我个面子……”
“嘿嘿,海家的大小姐,可在跟我交往呐!”
正在前厅的海家父女一听这话面面相觑……可机智的大小姐马上明白过来:应该是姜诚他们到了,聪明小子应该在拿帅爷的侄儿打掩护呢。
小嘴一撇哇地就哭了起来:“铸卿哥哥!你快来呀,他们,他们好凶啊欺负我!”
这一声娇弱凄楚的哭喊,把张铸卿喊得心乱如麻魂都酥了,恨不得现在就丢几个手雷,把他们都炸成稀巴烂。
可人毕竟在他们手里,特别还有两个姑娘,真打起来有个伤了碰了可不成……还是听那个姜飞澜的智取为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