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五天都是战术课程,都是郭茂宸由亲自讲授:山地作战,佯攻,以及夜战等等。
除了课程是他精心准备的,连他们手上的教材也是他亲自编写的:
内容都是结合西式军校的最新战法,另外他还融合了古代各经典战役。
书一发下来姜诚拿着就自学过了,不得不说这个郭鬼子的人虽然招人讨厌,但才学还真是不一般。
难怪后来掀起反奉大战,直接威胁到了大帅父子。
“我们有关战术概论的课程,到今天就全部结束了。”
郭茂宸合上书本,却并没有急着宣布解散,而是把剩下半截的石笔扔回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整整衣物,以一种郑重其事的架势站在讲台边。
以姜诚对他的了解,这人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了。
姜诚把钢笔拧好放进内兜,跟礼堂所有人一道,挺直了腰杆等待他的下一步训话。
“理论知识差不多结束,下一步,讲武堂将安排全体学兵,沿着南满铁路,先行前往山海关,并沿途前往锦州、四平以及郑家屯各地,进行游学和实战练习!”
这番话说完,整个礼堂内的学兵们纷纷惊喜四顾。
开学那天堂长就宣布过,本学期将以外出实战的学习方式为主,但都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
礼堂里一片安静,只有每個人渐渐加速的呼吸。
这种全新的学习方式既新奇,又让人感觉极具挑战性……
有的学兵干脆连远门都没出过,现在突然让他们坐火车去山海关,并且沿途去各大城市游学,参加地方部队的实战,他们岂能不兴奋呢?
“好了,诸位今夜就回去准备,按各自需求准备好个人物品。明天一早前操场全体集合,我们跑步前往奉天火车站!”
郭茂宸说完,又是朗声宣布,“解散!”
说完这话,他夹起讲桌上的书本纸笔,快速离开了。
“飞澜,咱又去山海关啊?”
海平川一边合起书本整理东西,一边略显扫兴。
待大伙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礼堂,并因为即将开始的游学以及实战等高谈阔论起来了。
上次入关作战,海平川和蔡远明跟自己一块去的,他俩对沿途的这几个“景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山海关可挺带劲,郭鬼子是想让他们见识见识吧?”
蔡远明也是接过话茬,跟他们一块融入乌泱泱的学兵当中,“我看冯庸他们也不在意吧,人家京里也去过多次了。”
人群议论的声音越高,传得廊子下都是兴奋的声音。
“你们当成是玩去了?咋可能啊,那郭鬼子指不定出多少点子折腾咱们呢。”
鲍毓麟双手交叠在脑后,口气却不以为意,“你们最好别以为这趟会很轻松。”
回到寝房,话题自然而然地又引到了“游学”上面;
就算家庭最“普通”的杨玉成,当初回国的时候老爹都是个副营长,对沿途的这几个城市都不太陌生,已经在讨论可能进行的一些战术了。
“郭鬼子不都说了嘛,咱搞得就是什么战术的,去了也就是打打军事演习,然后看看地形啥的?”
见姜诚已经打开地图在研究了,冯庸凑上来从他一侧偏头望,“你这地图是哪儿来的,画的,还真精致啊!”
这是之前从那个名叫惠子的女间谍身上找到的——
除了东三省的地图,居然还有直隶,山东和蒙古的地图。
其精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这张奉省地图,山高植被等等都标的清清楚楚。
“闲来无聊我跟玉成画的呗,是吧玉成,之前我俩还搞了份大平庄的全图呢!”
杨玉成含含糊糊地答了句,也就放下东西参加进讨论当中了……
聊了一气鲍毓麟突然左右相顾:“哎我说,咋又没见这汉卿?不会又是找那个郭鬼子去了吧?”
几人抬头四顾,这才想起刚才散课的时候就没见着他了。
“我说你们喊教官就教官,一直鬼子鬼子的可是像话吗?”
刚把视线集中到门口,张汉卿便抄着手回了寝房。
“哎,你倒不甘愿了?打最先起,可是你一口一个鬼子喊的火热。”
鲍毓麟转瞬揭穿了他,“行了,咱唤他教官也行——你先说说是不是又找他去了?”
张汉卿不置可否,却没直接搭话,而是往通铺另一侧属于自己的木柜走去。
眼瞅这家伙直接把自己给无视了,鲍毓麟又是来了火。
先是跟自己的这些伙伴交换过目光,他马上怒气冲冲径直走向他:“混你个蛋啊,刚说话你耳朵是塞驴毛了你?”
“你是不是见那郭鬼……啊不是,是郭教官去了?他说啥了,一准漏了些注意事项给你吧?”
眼瞅他把几件贴身的衣物叠好整好往背包里塞,然后又备好了最厚的棉服,鲍毓麟回头一手搭在嘴边故作玄虚,却大喊大叫着:
“咱张公子带了三身背心儿裤衩子,又备了衬衣棉裤——”
“哥几个,不用咱多说了吧?”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转瞬赶紧去收拾;
而这老鲍家的二儿子却铁了心当“密探”,他张汉卿收拾啥,他就往外嚷嚷啥。
衣服不用说了,日用品也都有,另外什么钢笔纸笔啥的也是应该的,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拿出了一杆手枪!
“你这……”
鲍毓麟瞠目结舌,习惯了相对安静的阔少,他出门一般是有护卫同行的,压根就没带枪的习惯。
“有备无患,别这么没见过世面似得。”
张汉卿不以为然地把枪居然贴身插后腰了,“哥几个最好都备上啊,别怪我没醒着你们神儿。”
“飞澜你跟平川都有吧?子弹全带上!”
“还有,咱哥几个,得想办法弄点口粮!”
带家伙倒是可以理解,这一路从奉天去山海关,可是一段不近的路程;
这兵荒马乱的就算有教官助教,也不一定能保障安全。
可这口粮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堂堂东北讲武堂,连饭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