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四平之战结束:不仅收复了郑家屯,肃清了刘房子,姜诚更是将四平附近县城,大大小小的屯子连成了一片;
粮食丰足,地方收入也全部收归姜诚手中……银钱越丰的情况下,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继续扩军——想办法联系上那两个卖给自己坦克的法国人,从他们手上继续大批采买欧式武器。
就在这個想法日渐丰满的时候,他和海平川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依旧由大帅主婚,而同时娶进门的还有海蕙心。
整个四平张灯结彩,礼花弹连连放了三天,其中气派奢华自是不必说了,很多社会名流还从奉天等地赶来,把个边地城市挤得水泄不通。
婚事顺利办完,姜诚让海蕙心蔡婵娟带着新嫁的张廷雪四处转转;而海平川则是跟着曹士英回关内娘家了。
“我看这三个女人,相处倒是还挺融洽的——应该不会有啥争风吃醋的吧?”
孙正楠叉着腰,看着张廷雪一左一右玩着海蔡二人,一面笑嘻嘻,“我说姜爷,该收不说你这是真有福气啊!”
“瞅这环肥燕瘦的,个顶个的大美人啊都是。”
姜诚撇嘴撩起眼看他:“这马屁就不用拍了啊——行了,让你联系关内的法国领事,工作有推进了吗?”
孙正楠耸耸肩,转而正色道:“联系是联系上了,但是人家也讲了,还是想面见姜爷您,”
“说是这第一批款子是到了,货物也是起运……但进一步的合作,还是想见一见姜爷您。”
他倒是明白法国佬的隐忧:现在一战已经进行到如火如荼的阶段,
各国那真是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所谓的“对华武器禁运”,大概各国列强也顾不得了。
而因为跟法德前线死战的关系,两国基本上是裤衩子都掏干净了。
“呵呵,是怕我实力不够给不了钱,还是怕转运转不进来呢?”
姜诚笑了笑,“也不是啥大事,等雪儿休息几日,不如我们进关……”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叶海喊了声报告。
姜诚把脸扭过去:只见盛世手里捏了根长棍作枪状,正跟承业打打闹闹。
两个娃都已换上了新棉袄,一进十月温度一个劲的往下掉,听说刘房子以北已经下雪了。
“别闹!吵着姜爷谈工作,仔细你俩小瘪犊子的皮!”
叶海进门还没汇报情况,就给承业照头敲了一棍——
这小子别看刚会走路,没想起步就是挂三档,跑起来飞快打人也劲儿大。
姜诚撇嘴:“哎哎,骂自己的崽就行了啊,别连上我家承业。”
说着伸手把儿子抱起来对着红脸的叶海问,“啥事啊?”
叶海赶紧小跑上来搁他耳边小声念叨,姜诚听完却脸一变:“啥时候?现在?”
叶海点头,眼神多少有点慌乱:“爷,见还是不见啊?”
他来汇报,是冯家出事了。
郑家屯收回来之后,他们一家还是回了主宅。
而今儿一早冯夫人便上了吊,幸亏冯庸的妻子江金涛发现得早,现在于郑家屯的医院看过,已是住下了。
冯庸则是火急火燎赶来四平,带着重礼跪在姜家门前,一定要见他。
“嘶……这可,不好对付了啊。”
姜诚这下可犯难了。
现在跑来见他,除了冯德麟的事情还有啥?
老东西从京城一路逃出来,化装成小日本打算从天津换车出山海关,没想到径直就被曹三儿给抓了。
多半是以“破坏共和”的名义重判,冯庸可不是一次两次来找他——
除了先前四平局势混乱,姜诚根本不想蹚这浑水!
可是冯庸两次救他,尤其是在大平庄那次,要不是他,姜诚只怕小命不保。
他现在跑来以这种方式见自己……怎么拒绝的?
可冯庸都找到自己头上,冯德麟旧日的那些哥们弟兄多半都是不想管的。
略一思索,姜诚挺直腰杆把承业交给孙正楠抱着:“你小子卡着表,过个十来分钟让冯兄到我卧房去,再叫蕙心张罗几道精致小点心来。”
与叶海并行出门,姜诚却是径直奔水井去了。
迎着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他抢过贞娘手上的木桶打了半桶,从头到脚便浇了下去!
“哎哎,姜爷您这是疯啦?”
叶海本来都快跑进花园子的走道了,一见此状惊得掉头就要回来。
“去去,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去。”
姜诚撇嘴摆手,把桶反手交给站在当间瞠目结舌的贞娘,一面狠狠抹了把脸,“忙你的,别管。”
真好,果然挺冷。
东北秋天极短,这初冬寒风照着身子一劈,身上湿漉漉的棉衣瞬间不管用了。
进门抬眼见春燕正打扫房间,见他这样惊得差点跳起来,“哎呀姜爷,您这是搁哪儿去了,快,快来擦擦呀……”
姜诚这次没拒绝她的好意,而是对春燕小声吩咐了几句,便把军装棉衣全脱了,赶紧换上她递过来的寝衣钻进被窝。
少几一脸焦虑的冯庸由叶海带进门,此时姜诚故作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冯兄,你来了?”
叶海微怔,转瞬明白过来他这干啥往身上浇水;冯庸见了则是偏头瞅叶海:“你家主子病了,咋不知会我一声?”
姜诚知道他反应速度没那快,眼珠一转道:“冯兄快坐下……也是我说,不想惊动大家伙,咳咳,咳咳……我这身子骨啊,”
“当初咱们在讲武堂,就是阴天下雪搁泥里滚,也没甚事,现在,咳咳!”
说着话,以动作最小的幅度给叶海使眼色,示意没他啥事了。
见这副官出门,冯庸上前一把攥住姜诚的手:“飞澜!我,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才是求到你头上来了!”
“我,我只求你救救我父亲……”
姜诚很清楚他来的用意:但这种情况下他能怎样?真能出手?
你就看不出来,全奉军都没人管你老爹吗?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转瞬,冯庸忽然松开他手,竟是朝着他噗通便跪下了,头崩崩磕得山响:“老弟,我冯庸愿意散尽家财,全部支援你四平——”
“我,我只求父亲能够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