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诨耶部在扎得部的淫威之下艰难度日，贺须托也是每日如履薄冰生怕哪天昂日多那老贼就会将诨耶部吞并，现在自从加入了吕衣的四家联盟之中，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轻松，借贷一些马而已，就算吕衣问他要女人，他也绝无二话。

“如此一来，小婿多谢岳丈大人了！”吕衣闻言大喜。

“只是许多马匹还不到能够出栏的时候，除了交易的八百匹马匹之外，约莫只有六七百匹能够借贷给贤婿。”贺须托却继续说道。

“能多一匹也是好的，现在小婿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吕衣却连道。

“至于赊账的货物，只能在后续的行商中慢慢归还了，好在现在商队的规模增加了三倍，每次都能携带三百万的货物！”

“这都是小问题……”贺须托说着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的说道。

“贤侄可知道鲜卑人之事？”

“鲜卑？”吕衣闻言心中立即生出不好的预感：“可是漠北鲜卑有什么动作？”

“正是如此！”贺须托忧心忡忡。

“那鲜卑人原本乃是依附于我匈奴王庭的一个小部落，只能在鲜卑山一代仰我匈奴鼻息生存，我匈奴号令其族宛若逗弄一条猎犬。”

“只是我匈奴被汉人征服南附之际，这鲜卑狗便仗着漠北空虚之际背叛主人进犯漠北，占据我匈奴旧地，不光是我匈奴的大敌，同样也是汉人的心腹大患。”

“过去鲜卑虽然强大兴盛，内部却十分松散各自为政，因此虽然强大，我们匈奴人还可以与之一战。”

“直到三十年前，檀石槐统一鲜卑，将鲜卑分成三部，号令有度。至此我匈奴越发不敌，势力领土不断被其蚕食，已经快要被其逼到长城边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我们南匈奴就要完全跨入长城，躲入关内在汉人的庇护下苟延残喘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吕衣听着，心中却十分肯定贺须托的判断。

“南匈奴被鲜卑人完全逼到关内是已经无法改变的大势！”

因为这在历史上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最近西部鲜卑首领步度根蠢蠢欲动，和我匈奴屡有摩擦，看来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我部已经接到了王庭备战的命令，只怕今年之内就会有一场大战要爆发！”贺须托继续说着。

“这倒是个问题！”吕衣闻言眉头也不禁皱起，历史上鲜卑人就在这几年的时间会彻底击败匈奴人，直接攻入长城，占据并州、幽州，朝廷经过数次大战才艰难的夺回了失土，但是即便如此河北也是元气大伤，组织度和武备力量几乎被完全摧毁。

张角之所以选择在河北起义就不乏这個原因。

不过即便吕衣有先知的巨大优势，但是因为实力太小，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的可能性。

而提前规避危险抛弃手下的人逃离九原的选项早就被吕衣排除，因此吕衣只能寄希望于在鲜卑南下之前将吕坞建设好，并储备大量粮食好渡过此次危机。

“好在檀石槐虽然是一代雄主，但是如今已经垂垂老矣，按照历史上的情况，寿命应该就在这一两年就要走到尽头。”

“只要他一死，原本松散的鲜卑就会立即分裂成三部分彼此互相征伐，并州的压力就会锐减！”

“这就代表，不管鲜卑南下到底是哪一年，只要我撑到檀石槐身死就可以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吕衣心思如电，立即分析出最关键的信息。

“只求南匈奴能多坚挺一些时间，让我吕坞能顺利完工吧！”

吕衣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像官渡之战前夕的曹操，明知道自己和袁绍之间必有一战，一边在中原四处征战，一边祈求公孙瓒多坚挺几日让自己再多壮大一分实力。

只不过，比起当时已经占据中原的曹操来说，自己现在实际控制范围只有小小的九河里三百顷的小小范围和一座尚未完工的坞堡。

而虎踞漠北的鲜卑势力南北相距七千余里，东西更是横跨一万二千里，远比只有河北四州的袁绍更加可怕！

不过即便敌人再强大，也不能完全丧失战心。

不然还未开战就已经注定了先败。

“鲜卑虽大，但是底蕴远不如匈奴，他们如今占据漠北，但是并未能完全掌控，其中许多时代游牧于漠北的部族也并未完全归附，因此即便是鲜卑人想要南征也不会倾巢而出，而檀石槐老奸巨猾，也十分忌惮我大汉天威，一定会压制步度根，不会允许步度根全力进攻，因此大战虽然不可避免，但是匈奴王庭未必没有击退步度根的可能性。”

吕衣看见贺须托面色忧愁，便连忙出言稳住他的心态。

曹操需要公孙瓒在河北牵制住袁绍，吕衣就更加需要南匈奴和贺须托在长城以北顶住鲜卑人的进攻。

只要南匈奴一日不败，自己就还有积极准备的时间。

而南匈奴一败，特别是和九原距离最近的诨耶部也失败的话，长城一破，下一个直面鲜卑人铁蹄的就必然是身处大汉最北边的自己了。

“但愿如此吧……”贺须托闻言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

“岳丈可别忘了我们四家虽然是暗中联盟，但是歃血之誓不可废弃，如果诨耶部有难，小婿、马邑张氏以及马邑长城的黄毅将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吕衣见状又再加了一把劲。

“若真能如此，我诨耶部必不负贤婿和其余两家的恩德！”贺须托闻言这才露出惊喜之色。

“而且……”吕衣隐晦的瞥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并没有人关注自己和贺须托的交谈之后，将声音压的更低。

“如果真的事不可为，岳丈也可以带着琪琪格和哈特勒逃至九原，虽然不复草原上一族之长的逍遥，但是做个富家翁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有小婿在一日，定不叫岳丈大人受辱。”

“还没有开始战斗就考虑好了退路，贤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贺须托闻言不由大为感动，动情的握住吕衣的双手：“若真有那么一天，想必我一家三口开销也不会少，方才借贷给贤婿的马匹就不用还了，权当是我一家三口日后的花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