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衣着实是狡诈,原以为其人只是和甄氏嫡子甄逸意气相投而已,没想到却在悄无声息之间开始蚕食我等的份额。”
“只是我们和这吕衣已经定好协议,以三个月为限,现在还有半月,若是冒然发难,等于率先违约,在河北商人之中败坏了信誉。”
苏双叹息一声。
“不妨先按照协议敦促他开放马邑关口,只要他愿意低头,无非是坐下来商谈,让利一些给他就行,只要他将甄氏的大部分份额吐出来,大势还是如故!”
张世平双眼一转,立即建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怕就怕在这三月之期也只是吕衣的缓兵之计。”
苏双沉思了片刻后只能点点头。
“哼!这吕衣虽然搭上了甄氏的路子,但是我们中山马商集团也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甄氏可能不会向着我们,但是一定不会主动帮助吕衣对付我们!”
“若他冥顽不灵,利欲熏心,只能动用一些手段除去此僚了!”
“好在,九原亭不过是边塞之地,就算我们的动作大了一些,也不会引起多少风波。”
张世平冷哼一声后,面露杀意。
“就这么决定了!王富上次是你出访的九原,今次依旧辛苦你走一趟吧!”苏双也面露不善。
他们两家能将生意做到这个地步,手上自然不会干净到哪里去,杀人越货,抄家灭族这种勾当他们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在下遵命!”王富因为上次的出访有些抗拒这個命令,但是苏双、张世平的命名也同样不是他能反抗的,只能心怀忐忑的接下这个重任。
八月中旬,九原亭大获丰收。
九原只是地广人稀而已,并不代表地力不行,种不出粮食。
所谓黄河百害,唯富一套。
作为河套的一部分,九原水力资源丰富,不光适合畜牧业,同样适合农业。
只是处在汉境和胡人的交界处,战祸频发,根本得不到良好的开发。
若是能将河套地区完全掌握在手中,大力发展一下,并不能输于丰腴的中原地区。
因此原因,吕衣的九河里也大获丰收。
正常来说,汉代一亩良田大约能收获三石粮食。
而吕衣的土地因为是荒地开垦,第一年地力还未完全开发成功。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每亩平均能收获2.5石粮食。
而属于吕衣的田亩有二百五十顷之多,也就是二万五千亩。
若是不计算损耗的话,顺利完成这一季的收割之后,吕衣可以立即得到62500石粮食的巨大补充。
若是再加上甄氏后续会运往吕坞的四万石粮食,那就是足足十万石。
这可是足够五千人食用一年的粮食了,可以完全覆盖吕衣现有势力的180年一整年的粮食消耗。
就算鲜卑人真的入侵,吕衣也有自信可以撑到朝廷大军前来的那一天!
就在九原亭上下因为丰收而陷入了巨大的喜悦之中的同时。
来自中山走私集团的不速之客再一次不请自来。
“吕里正,一别已有三月,别来无恙呼?”王富强压住心中对吕衣的怨恨,见面之后皮笑肉不笑的率先开口。
这三个月以来,王氏因为吕衣的缘故白白养着一支不小的商队三个月,损失巨大。
而先前,自己的一名家仆也被这吕衣生生打死,而王富又不是什么心性豁达之辈,自然不可能对吕衣有什么好脸色。
“注意你的言辞,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九原亭长!”吕衣还未说话,他身后的心腹成廉便大喝一声。
“什么?这吕衣不是才刚刚当上里正吗?怎么这么快又当上亭长了?”
“即便亭长也比里正大不了多少,但是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王富心中一沉,不由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他现在极其担心吕衣还有别的后手,若是现在的局面继续僵持下去,苏双和张世平等人还能坚持,只怕他王氏却注定要破产了。
“贵客来访,不可无礼!”吕衣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是语气之中却无任何责备之意。
拦住成廉之后,吕衣又转头疑惑的向王富问道。
“只是不知王族长不辞辛苦,光临贫瘠的九原为所为何事?”
“嗯?”王富闻言差点一口血涌上脑门子。
“吕亭长未免太贵人往事了,居然问我为何上门,你难道忘记了三个月前和我中山商会定下的协议了吗?”
“什么协议?”吕衣仍旧一副迷惑的模样,让王富心中不由冷笑起来。
“哼哼!就知道你这小子不老实,想要抵赖,幸亏上次约定之后,留有契书,等我将物证拿出,看你还如何抵赖!”
“呵呵,吕亭长贵人忘事我可以理解,但是这白字黑字的凭证你总归不能否认吧?”
王富倨傲一笑,从怀中掏出当初那封凭证递给吕衣。
吕衣见王富果然祭出此招,不由心中哂笑。
不过他面上仍旧不露分毫,疑惑的取过凭证装模作样的重新温习了一遍。
这份文书由王富起草,双方都在上面签字生效。
“这文书虽然不假,但是其中的内容和我又有何关系?”
吕衣看完一遍之后,仍旧保持着脸上的疑惑。
“吕亭长你未免太过无耻了!这上面可是有着你的亲笔画押呢!”
王富见状气极反笑,从吕衣手上抢过文书之后直接一指最下文的落款处。
“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里有我们双方的签字!”
“这是我王富的亲笔签名!”
“而这里是吕亭长你的签字,落款是九河里正!”
“这就是了……”吕衣见王富果然落入了自己的套中,便不再伪装,直接摊牌,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富。
“签字的是九河里正,又没有我吕衣的姓名,关我九原亭长何事?”
说着,吕衣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直接唤过过站在身后的王河对他询问道。
“而且,王河你身为九河里正,什么时候和这王富签订过这样的契约了?”
“启禀亭长,小人并不认识这王富,也从未和王富签订过什么竞业契约,另外这文书上的字迹也不是小人的!”
“你……”王富看着吕衣王河一唱一和后先是一愣,接着心中又涌起无名业火。
“你们这是在抵赖!”
“吕衣!难道你想和我中山商会开战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