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失去过什么，就越是珍惜什么。

几个月前，他们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中山郡本地人肆意凌辱而不敢还手。

现在他们来到吕衣麾下后，不仅最基本的温饱需求得到了满足，连安全和人格需求，吕衣也尽量保证一视同仁。

这样的有良心的主顾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即便是不发一分钱工钱也值当称上一句仁爱了。

“大家放心！”吕衣见状心中稍定，连忙大声安抚起来。

“我九原地广人稀，多的是土地安置诸位，只要愿意留下来为我卖力者，可以自行选择出路。”

“而且九原乃是河套地区，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地力不比其他荒凉所在，甚至可以和富庶的中原媲美，即便是我吕氏第一年开垦的荒地一年都可以收获两石半粮食，一两年后地力开发出来，必定可以媲美中原的良田，一年收获三石粮食！”

“而不管是当商队的护卫伙计，还是成为我吕氏的佃户，又或者是继续做工，我吕衣都张开双手欢迎大家加入我九原，与我吕氏一起共同建设九原！”

吕衣的话，让众流民们纷纷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现在天灾人祸不断，乡里又有贪官腐吏为害一方，去哪里都不容易。

反而在这边塞荒凉的九原之地，在吕衣的庇护之下能有一小块世外桃源。

这些流民见吕衣愿意收留吸纳自己，大多数人都纷纷表示愿意加入吕衣麾下。

他们也不管吕衣所说的出路，只是一股脑的同意下来，反而害怕吕衣收满了人手之后，就要将他们赶走。

毕竟在这样的仁义之人手下，做什么也会去被那些贪官胥吏盘剥的好。

这些贪官胥吏可不管什么天灾人祸，该交的苛捐杂税一样不少，不该交的他们也会巧立名目对百姓敲骨吸髓。

开玩笑，花了真金白银买的官印，起码也要捞回本不是？

“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吕衣又接着道。

“若是想留在九原乐土，就要向吕氏献上你们的忠诚！”

“敢问吕亭长，要如何才愿意收留我等？”

流民之中推举了一名老者出列询问道。

“很简单，第一步就是要尔等自愿放弃户籍，成为我吕氏的僮客。”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相信你们的诚心，也只有这样才能脱离朝廷的苛捐杂税，从此只需要向九原吕氏效力即可！”

“不过，若是有不愿意的人，吕衣也绝不强求，念在你们也为我吕氏建造吕坞操劳了数月，我愿意奉上路费和一月口粮，礼送不愿意签下卖身契自贬为僮客之人！”

吕衣话音刚落，流民们之中就立即爆发了激烈的议论声。

事关他们的未来和自由，容不得他们不慎重考虑。

他们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他们廉价的自由人身份了。

是向往饥饿的自由，还是失去自由从此获得温饱，全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既要又要的情况，不可能出现在资源匮乏，科技低下的东汉末年。

吕衣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观察着众人，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再筛选出心思深重之辈。

这种人不管在哪个集体之中都是只顾自己的利益，枉顾他人的权益是精致的利己者，在哪里都是害群之马，就算他们想要加入吕衣麾下，吕衣还不愿意接受呢，反而要想尽办法将这些老鼠屎踢除出来，莫要祸害了一锅好汤。

“不知我等签下契约之后，是否能像吕亭长先前的五百僮客一样重获自由呢？”

良久过，议论声渐渐平息，那名流民老者又一次问道。

“你们这群刁民！难道忘记在中山之时食不果腹的窘境了吗？”

吕衣还未回答，他身后的心腹成廉就看不下去了，立即高声对那老者呵斥起来。

“当时尔等求着给中山的大户永世为奴为婢，都因为身份和来路不明不被人所容，还是我大哥好心，接济收留了尔等，若非我大哥，你们早就成为中山城外的一具具枯骨了，哪里还有机会活到现在来跟我大哥提条件？”

“尔等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成廉的喝骂声声入耳，让那老者和一众流民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成廉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们原本只求活命，苟延残喘。

现在过上几個月好日子之后又瞻前顾后的想要更好的待遇，确实是有些贪心了。

不过，吕衣却知道这都是人性使然，没有人愿意生来就当奴隶。

一旦底层的生理需求得到了满足，人就必然会追逐更高层次的需求。

这是得到历史的验证的真理。

因此，他脸上不见丝毫恼怒之色，反而仍旧如常，保持着和颜悦色挥退成廉。

“自然是可以！在我吕衣麾下，只要本本分分效力，老老实实听命，就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尔等成为我的僮客之后，表现优异甚至还可以提前获得自由。”

“伙计、佃户、帮工可以任选其一，有才能者亦可身居高位，成为管事！”

吕衣郎笑一声，大声的宣布道。

众流民闻言，这才安下心来，纷纷表示愿意接受吕衣的统属，成为吕衣的僮客。

而少数一些不愿意的人，吕衣也遵守诺言给他们发了路费和口粮让他们离开了九原亭。

吕衣目前笼统的将自己的势力分为几个阶梯。

流民是第一个阶梯。

僮客是第二个个阶梯。

佃户和雇工则是第三个阶梯。

伙计则是第四个阶梯也是待遇和福利最好的一群人。

至于九原亭其他的正常原住民都是九原县户籍上有登记的汉民，吕衣则是利用官方的身份去统领，暂时过渡一下，无法直接统属。

只能等几年之后，天下大乱再做其他打算。

不过好在，这些人即便是按照吕衣现在的势力来看也已经是少数，吕衣又他们光施恩德，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而未来吕衣补充自己势力的主要途径就是第一个阶梯的流民和第二个阶梯的僮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