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章:驱虎吞狼(1 / 1)青史何人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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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贤王那叛逆和那汉将吕衣不合?”

匈奴王帐之内,姜渠捏着探子传来的情报,心中不由激动起来。

他身为浸淫权术半生的老政客,自然明白其中蕴含的巨大战机。

只要能挑动吕衣和左贤王之间的冲突,那么他姜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他如今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

因为,他还需要一个能插手其中的契机。

不过,姜渠并不用太过担心,这个契机不久之后就会迅速前来找他的。

一日后的凌晨,正在熟睡之中的姜渠忽然被一阵吵闹所惊醒。

这大半年来的征战生涯已经让他的精神十分的脆弱。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被惊醒,生怕中了左贤王等人的计谋和突袭。

“何事半夜吵闹?”

姜渠一把推开身旁侍寝的女子,立即披上一件皮袄,抄起寝榻旁的弯刀就出了大帐。

“启禀大汗,有一名自南国来使之人半夜潜入我营帐周遭,被巡逻的卫士发现,此人已经带到,还请大汗发落。”

见姜渠亲自出面,立即有一名心腹将一五花大绑的高大汉子推了上前。

“南国来使?”

姜渠看着即便被牢牢束缚住也丝毫没有任何胆怯之意的俘虏,眉头不由皱的老高。

“正是在下!”

“不过,我听闻匈奴大汗乃是匈奴最有勇气的男人,只不过现在面对我这样一個身无寸铁的使者竟然如此如临大敌,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

那使节临危不乱,无视架在自己脖颈之上数把锋利的弯刀,反倒调侃起姜渠来。

“哼,就凭你这样嘴,我就相信你是南人了!”

“我们匈奴人从来都学不会你们南人这副尖牙利齿!”

“只不过,你自称是南国来人,究竟是哪个南国,又是代表谁而来此?”

姜渠听了反而放下心来。

事实也和他所说的那样。

汉胡之分体现在方方面面。

汉人鄙夷胡人不讲礼仪,不讲信义,乃蛮夷之辈。

而胡人也会嘲笑汉人虚伪、狡诈,牙尖嘴利。

除了秦汉这样长期在胡人之中生活过的汉人奴隶可以融合两族的特点。

否则很少有同时熟悉汉胡习俗的人。

姜渠挥挥手左右立即会意,将使者的束缚解开。

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已,姜渠继位之前也是匈奴远近闻名的勇士,根本不害怕一个赤手空拳的汉人。

曹性重获自由之后,揉了揉因为捆缚而有些酸麻的手腕后看了看四周,忽然笑道。

“呵呵,这里人多眼杂,若我果然在此处说,只怕左贤王也很快会知晓的,大汗应该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左贤王的敌人?”

姜渠闻言心中猛然一跳,立即将曹性引入一旁无人的小帐之内。

“现在就你我二人。”

“这样你可以说了吗?”

“当然!”

曹性整理了一下身上赶路而有些凌乱的衣襟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他来时得到了吕衣的授意,既要找姜渠结成暗中联盟,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紧迫。

否则这姜渠若觉得吕衣局势危急很可能会隔岸观火。

只有让其认为即便不插手,吕衣也能赢,估计姜渠才会入瓮。

“我乃雁门太守吕府君来使。”

“你是吕衣的人!”

“吕衣之前杀了我许多手下,我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我欲杀你主久矣,如今虽然不能杀了吕衣,但是打死一条吕衣派来的狗也能暂消本汗心中之气!”

“来人呐,将这狗东西拉出去杀了喂狗!”

姜渠闻言不由大怒,他气极反笑,立即命令帐外的卫士要将曹性处死。

曹性却怡然不惧。

之前吕衣和军师田丰共同定下此计之后,并不是强令他前来。

本来,同样需要功劳的田丰准备自荐为使者,但是却被吕衣坚决制止。

而曹性立即抓住机会,将特使的身份主动争取而来,他不光武艺尚可,也会一些匈奴话,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他加入吕衣麾下的时间最晚,功劳最少的将领,但是吕衣仍旧给他副将之职。

为了报答吕衣的恩情,以及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固有此冒险之行。

不过,吕衣也不会将自己手下的人推过来送死。

他和田丰早就给曹性交代各种可能性,只要他按照计划进行,十有八九都会安全返回。

“哈哈哈哈!”

“我曹性不过南国一匹夫,现在能有匈奴大汗为我殉葬,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当其所了!”

曹性被几名五大三粗的卫士推搡着拖走之时根本没有任何惧色,反而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姜渠,把姜渠看的心中不安起来。

“慢!”

“你什么意思?”

姜渠立即拦住卫士,一脸凶狠的逼问道。

“吕府君八年前不过两千重骑兵,大汗都抵挡不了不了,如今吕府君再次兵临塞北,手握五千重装铁骑,大汗你觉得自己面对如此大军能有抵挡之力么?”

曹性此言一出,姜渠立即冷静了下来。

吕衣的兵力早就被他的探子带回,他当然知道吕衣的实力。

这也是让他苦恼的地方。

他现在对上左贤王之流还能有所余力,但是若要再加上一个吕衣,那就必输无疑了。

不过,姜渠不愿意将自己的无能暴露出来,反而继续嘴硬起来。

“哼,就算吕衣再厉害,本汗大不了率众北上漠北投奔鲜卑,不管是步度根还是柯比能相信对于本汗的到来都会欢迎的。”

“哈哈哈哈……”

谁知曹性听闻姜渠的狡辩之后更是放声大笑。

“你又笑什么!”

姜渠强压怒火问道。

“我笑大汗好不容易重新占据整个漠南,只差一步就能君临漠南数千里。”

“现在竟然却放着漠南的王不当,要跑去漠北给鲜卑人当狗!”

“大胆!竟敢侮辱大汗,你找死!”

姜渠的卫士闻言大怒,立即拔出弯刀弩指曹性,只待姜渠一句话,已经被重新控制起来的曹性必然要惨死当场。

“干什么!这位汉使是本汗的贵客,岂容你们刀剑相向?都给本汗滚出去!没有本汗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帐之内!”

可是姜渠却被曹性这一声耻笑戳中了心脏,反而挥手让卫士又全部重新退了出去。

他好不容才能当上匈奴单于,现在更是差一点就能统一漠南草原,自然不愿意拿热脸去贴鲜卑人的冷屁股。

如果换了他是步度根或者柯比能自然也会收留自己,不过那只是为了吞并自己的部众而已。

匈奴大汗?

数百年前或许是能名动天下的尊称,就连汉人也不敢婴其锋芒,但是已经没落了数百年后的现在?

已经不值钱了。

“先前小王多有冒犯,还请使者勿怪。”

想到这里,为了能获得胜利,他也只能选择捏着鼻子向曹性道歉起来。

“看来,现在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曹性看着面前强忍住屈辱对自己弯腰致歉的匈奴单于,终于重新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微笑。

……

翌日晚间。

今日已经是吕衣和左贤王约定出兵之前休整的最后一晚了。

中军大帐之内,吕布、高顺、侯成诸将都齐聚在内。

不过和神情自如正怡然品茗对弈的主帅吕衣与军师田丰相比,众将的神色却有些紧张和不安。

“曹性兄弟已经去了整整三日,明日便是大军出击之日,我等都为曹性兄弟担心不已,为何兄长与军师却一点也不着急,还有闲心雅致品茗对弈?”

吕布心中忍耐不住,立即上前对吕衣抱怨起来。

“奉先,你这话说的,好像为兄是那种不顾兄弟们死活,只图自己享乐的人一样?”

吕衣白了吕布一眼继续专注棋局。

他虽然前世学过几天围棋,但是哪里是田丰这种文人的对手。

他下了几把实在是输的没脾气,索性和田丰下起了五子棋。

眼下,见到有一个双重连三的好机会,立即抓住机会落子。

可田丰对围棋都是精通无比,又哪里会怕简单的五子棋,依旧是轻松应对,轻轻落子将吕衣的进攻阻断。

“吕将军勿忧,那姜渠能想到在汉鲜双方无力维系漠南的时候乘机谋求自立,不然不会是无脑之辈,离别之际,我已经对曹将军耳提面命,想必定能收效而归!”

“是吗?”

吕布狐疑的看了一眼依旧镇定自若的田丰,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但是奈何自家兄长却对这田丰青睐有加,每每谏言必立即采纳,不仅如此吕衣对田丰态度十分礼遇客气。

但是田丰却天天扳着张脸,搞得自家兄长是田丰的属下一样。

吕布对此早就不爽许久。

今天打定主意,若是田丰次计不能收效的话,他就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羞辱田丰一番。

就算不能让兄长看清此人空有其表罢免他的军师之位和礼遇,也要让其不敢再在兄长面前摆谱。

正当吕布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之际,突然传入大帐内的传令兵却让他心中气馁了起来。

“报!曹副将回来了!”

“哦?曹性回来了?”

吕衣闻言立即抓住机会,立即将手中篡着的一把棋子砸在棋盘之上,将自己已经必输的棋局打乱后,激动的站了起来。

“呵呵……”

一旁的田丰见状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亦抚须而起。

“府君!”

曹性入帐之后,立即一脸喜色的拜到在吕衣身前。

“曹副将一路多有辛苦,不知此行是否顺利?”

吕衣却立即关切的将曹性扶起。

“托府君洪福,性总算是不辱使命,说得那匈奴大汗姜渠同意与我军私下共同夹击左贤王!”

“只是路途偶遇风沙,因此耽搁了一些时辰。”

“性未克期而至,还请府君责罚!”

曹性刚开始还满脸喜色,但是一想到自己迟到而归已经算触动了军法,心中惶恐之下又要重新跪下。

“哎!”

吕衣却立即死死的扶住曹性不让他下拜。

“塞外不比河北,风大沙多,气候恶劣,曹副将能安然返回我已经十分欣喜了,不过稍有迟误又没有误了军机,何罪之有?”

吕衣的回答让曹性不由一愣,接着心中猛然生出一股暖流。

“府君大人……”

不禁曹性心中感动,就连其他诸将也都被感染,看向吕衣的目光之中更加崇敬。

而一旁的田丰见状也暗暗抚须颔首,对吕衣越发满意。

虽然说军令如山,但是若是一味苛则军法不近人情,只会让属下畏惧,从而离心离德。

而若太过放纵,也会让属下有样学样,恃宠而骄,不堪重用。

而吕衣的应对就很好,在这种不影响大局的小事上面讲讲情分,既不会误事,也会让人属下心怀感激。

在田丰看来,为人主者除了品格和能力之外,手段也不能少。

吕衣这手收买人心就很不错。

“那姜渠可曾答应我方提出的所有要求?”

田丰将心思收敛心底,立即进入了军师的状态,为吕衣查遗补缺起来。

“启禀军师,那姜渠果然如府君和军师预测的那样,根本不甘心放弃漠南北上投靠鲜卑,在下只不过将军师交代的话原封不动的复念了一遍,那姜渠果然就败下阵来,愿意接受军师提出的所有条件。”

“很好!”

田丰闻言不由微微激动起来,接着他就转身向吕衣躬身一拜祝贺道。

“如此一来,千里漠南可尽数归于府君矣!”

“吾本来准备今年再消耗一下匈奴的实力就返回关内,还要多亏了军师定下这驱虎吞狼之策,才能使我坐拥漠南,此全乃军师之功矣!”

而吕衣却笑着亦对田丰轻视一礼。

这君臣二人的对话让大帐之内的诸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不明白为何曹性见了那姜渠一面,这田丰就敢如此大放厥词,说什么漠南都归吕衣了。

而吕衣竟然还是一副认同的模样。

唯有得到了田丰交代,知晓其向姜渠所提出的条件的曹性闻言有些恍然大悟,一时之间若有所思起来。

……

第二日,天公作美,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此情此景,不杀胡不足以慰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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