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饶!”
“你奶奶的在羞辱谁?”
“老子打不过吕衣,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个泼皮吗?”
白饶如此冷嘲热讽,立即引得先前发言的杨凤和于毒勃然大怒,立即上前想要揪打白饶。
“够了!”
一直坐在主位的张燕见状也无法再保持缄默,只得怒喝一声喝止住几人。
“我把你们叫来乃是共同商议如何应对吕衣的围剿的大事,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厮斗的!”
“要是想打的话,等打退了吕衣你们自己要怎么打就怎么打,部众全部打完了也不关老子的事情。”
“现在大敌当前,你们要是谁敢窝里斗,就不要怪我张燕不客气!”
张燕说着,帐外忽然涌入数十名携刀提抢的卫士不怀好意的看向几人,原本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杨凤和于毒顿时偃旗息鼓起来。
张燕如今不光是黑山军名义上的首领,而且他的手段也在众人之中是最强势的。
最关键是的张燕的部众也是最多。
因此,虽然黑山军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几十股数百到万余人组建起来的黄巾余党,但是却并不影响张燕的威严。
见张燕开口了,几人也不敢再继续争斗,只能低眉顺目的重新安坐。
“唉,这几个月来,那吕衣一直围堵我等确实是有些让人恼火,但是如今大敌当前,首领和诸位头领还请稍安勿躁,切莫内斗空耗自家的实力呀!”
“为今之计还是要商议一番如何击败那吕衣,即便是不能击败其人,也要让其知难而退让开堵住的口子,不然我等数十万黑山军不用和他交战就都全部困毙在这太行山脉之中了。”
另外一边,另一名名黑山军首领白陶升也劝解起来。
好半天之后,大帐之中这才重新开始商议起对策起来,将黑山军混乱的组织架构暴露的一览无余。
“这吕衣我素有耳闻,乃是并州九原人士,其人和其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其麾下人才济济,文武齐备只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往昔若是碰上官军逼迫追剿过甚时,只要花些金银总能顺利脱身,不如大首领对其贿赂一番说不定他自会乖乖退走呢?”
最后一名黑山军首领眭固则沉思良久后,突然开口向张燕建议道。
“此法虽好,可那吕衣却油盐不进,我已经向吕衣传递过愿意花钱买条活路的想法,可是吕衣却狂傲无比,其言财富虽好,但是他自己可亲自来取,不劳我等输送。”
张燕闻言却长叹一声,显得面目愁苦不已。
“哼!这吕衣未免也太过张狂,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与其被此人如此羞辱,不如大家伙合力和他真刀真枪做过一场!”
杨凤和于毒见张燕几人又沉默下去,不由又跳出来立主拼杀。
“汝等的意思呢?”
张燕这次倒没有继续反对,而是转头看向持反对意见的白绕、陶升、眭固三人。
他虽然也对吕衣的狂傲感到无比愤怒,但是他的部众在黑山军之中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真的要和吕衣开战,必须将黑山军整体拧成一股绳,非得其他首领也同意不可。
“既然大首领好言相求,那吕衣仍旧不肯给我等一条活路,那也只好和他斗上一斗了!”
“不过,虽然要斗,也不必和其死斗,若是能胜上一两场也好以此胁迫其重新谈判一番。”
“只要能度过今年这道坎,无非是花点钱而已,以后总归能再钞略回来的!”
白绕、陶升、眭固三人对视一眼后,也只能接受了杨凤和于毒等主战派的意见。
“好!”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会会那吕衣!”
“遣人和吕衣下战书,约定时日决一雌雄!”
张燕闻言脸上也不由浮现浓浓的战意。
自从他继承了张牛角的大首领之位后,对上汉朝其他官吏将军也大多是胜多败少,两年下来,拥众数十万,让临近郡县畏之如虎。
这吕衣虽然广以神武之名著称,但是毕竟没有亲自交手过,就这么乖乖的被他困毙,张燕自然是心有不服的。
“嗯?”
“这张燕和黑山军果然是坐不住了。”
“二位军师当真是妙计。”
“只是连我也未曾想到这张燕竟敢公然与我约战,我该说此人是颇有胆略,还是太不自量力了呢?”
吕衣放下手中的战书,对着田丰和陈宫二人不由露出不屑的笑容。
听闻黑山军动向的吕衣已经率众来到了太行山脉并州入口之外,准备随时应对张燕和黑山军的反扑。
但是没想到,这张燕竟然放弃了突袭的打算,反而选择和自己约战想要堂堂正正在正面击败自己。
“呵呵,此人之心思我亦能略知一二。”
“只怕此人打算的是借着击败主公之威,威慑州郡,让其他官吏今后不敢婴其锋芒,让其钞略州郡起来更加顺利而已。”
田丰闻言却捋须含笑道。
“此人心思虽好,但是奈何不曾见过主公军威,此一战后,张燕之流必定会为今日之战书而悔恨终身!”
陈宫闻言也在一旁笑道。
黑山军者不过乌合之众而已,再强也不过复刻张角的辉煌。
而吕衣麾下两万并州铁骑乃是用海量的财富、粮食以及敌人的人头锻造的当今天下第一等的强军。
面对黑上军这样的乌合之众,说以一当百确实有些太狂傲了,谦虚一点,当九十九还是可以多出半個人头的。
“也罢,就让我看看这名震河北的黑山军有几分成色!”
吕衣欣然接受了张燕的挑战书,当即让人回复张燕约定在三日后于晋水之畔列阵而战。
黑山军是黄巾一脉之中生命力最顽强,也是影响力最为深远的一支。
张燕此人在历史上曾经攻下袁绍的老巢邺城,差点将袁绍打败,后来又依附曹操,直到十几年后的官渡之战还活跃在河北战场之上,当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不过,黑山军虽强,但是此刻的吕衣更强。
他数年的辛苦筹划,岂能是几个占山为寇的山大王可以轻易撼动的?
况且,养军千日用军一时,正好让这黑山军数十万乌合之众再给吕衣的并州铁骑增添一份显赫的战绩。
……
三日之后,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当真是个以命相搏的好时节。
晋水之畔,两方规模相差甚远的军队分为两陈东西相峙。
人数多的那方一眼看去无边无际,分为大小数十股,人数在十万之上,正是张燕率领的黑山军群寇。
而少的那方却只有两万上下,分为前后左右中五部,泾渭分明之中却又整齐划一,乃是吕衣统帅的并州铁骑。
黑山军人数虽多,但是军阵松散,士气低迷,军容更是五花八门,不仅士卒衣衫褴褛,手中的兵器也是各不相同,大多并未着甲拿着一些刀叉之类的农具,此刻临阵而峙人人举止不已,有人面容紧张浑身战栗,有人披发赤膊双目赤红,还有甚者竟然席地而坐左右之间谈笑风生,似春游一般嬉闹不止。
而两万并州铁骑,人人双马,甲胄齐全,以亮银白甲披挂坚固马匹,脸部以鬼脸修罗铁面罩覆面,所有人马皆肃立当场,寂静无声,偶而之间,只有一两匹战马打几声响鼻,严阵以待之中又显露出轻松与从容。
双方虽然寡众悬殊,但是士气和军容却对比更大,让人印象深刻。
按照战书的约定,开战之前,双方首脑在阵前轻骑相会,最后一次商谈战和之事。
张燕一马当先率领杨凤、于毒、白绕、眭固、陶升等黑山军首脑同时也是黑山军之中最为善战的将领上前赴约。
而吕衣这边却只带了吕布一人,缓缓打马上前。
“这吕氏兄弟果然不凡,尤其是其弟吕布更是顾盼生威,让人心中惶恐。”
“吕布虽然雄壮,莫要小瞧了其兄吕衣,此人持戟肃立虽无甚动作却仍旧让我暗暗心惊,只怕勇武和其弟吕布只在伯仲之间!”
“之前我等将吕氏兄弟于战阵之前商议之时乘乱杀死的计划还是作罢吧,我担心就算杀死吕氏兄弟二人,我等亦是要损失惨重,敌军军少,我军势大,不如当当正正将其击败!”
“附议!”
张燕等人看着只身前来的吕氏兄弟二人忍不住面露忌惮的低声惊呼起来。
而吕氏兄弟二人却无任何动作,唯有吕布扫视对面数将之后不禁面露不屑之色,对吕衣低声说道。
“兄长,此等劣将,我一人便可屠尽,可否准许小弟毁约将其首脑全数击杀当场?”
吕衣闻言转头轻轻的瞥了一眼吕布,语气不置可否。
“贼寇自然可以言而无信,毁约杀人。”
“我等可是以顺讨逆的大汉天军,岂可不讲信义授人以柄?”
开玩笑。
张燕等人的脑袋再重要也不及吕衣身上半根羽翼。
他好不容易才积累忠义仁信的人设岂能因为张燕之流而有所耽误?
就算能如吕布所言杀了张燕,全数吞并黑山军。
那以后吕衣再开口,谁还能信?
历史上司马懿原本可以成为和诸葛亮一般的人物,名垂青史。
只因为他人生最后时刻消防光武帝指洛水为誓,在洛水边放的那个屁让他自此遗臭万年。
而且洛水之神似乎也冥冥之中对其放屁不满,对司马氏降下惩罚,终司马氏一族都背负了沉重的诅咒。
吕衣就算不信神灵,不怕这晋水也和洛水一般降下惩罚,那也要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吧。
没错,吕衣之前在塞外对着胡人放屁也放得很响亮,但是那是在塞外,对象也是胡人。
汉人知道了只会赞赏吕衣不拘泥小节而大义无亏,反而是加分项。
但是这里可是在大汉境内,晋水之畔。
要是吕衣把名声搞臭了,以后再说话就没人会相信了。
况且,话说回来。
吕衣已经胜券在握,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给自己埋个坑呢?
这样就算赢了,战后收服黑山军之时,俘虏必定心怀怨恨,那就不好安置了。
既然双方都因为各种原因准备都不准备毁约放屁,于是双方便开启了最后的谈判。
“我乃黑山军大首领张燕是也,足下可是雁门郡守吕衣?”
张燕越众而出,对着领头的吕衣大声喝问起来,一脸的愤怒和仇恨。
“正是本官!”
“不知足下有何赐教?”
吕衣却声色如常,微微拱手后便静观其变。
“吕衣!我黑山军与你雁门并不接壤,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堵莪山口,欲图困杀我数十万军民?非是欺我等刀剑不利乎?”
张燕举刀弩指吕衣,大胜痛诉他这几个月来对黑山军的伤害,简直是怒发冲冠。
“笑话,我乃大汉雁门郡守,代天子牧守一方,保境安民乃是我辈忠良分内之事,汝等黄巾余孽见妖道张角之流覆灭不自首归降也便罢了,还要占据太行山脉钞略州郡,裹挟百姓,为祸一方,遇之我辈不下马受降引颈受戮,反而呵责我等之过,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吕衣闻言却冷笑一声,言辞犀利的反击起来。
吵架这回事,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首先气势不能输,第二个就是一定不能比对方先破防。
张燕不过是贼寇出身,每天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轮口才十个张燕加起来也不及吕衣一分,一番交锋下来,不仅吕衣气势更甚从前,引得身后两万并州铁骑士气大振,反而令自家黑山军闻言士气大受影响,就连张燕自己也率先破了防,当下大怒。
“大胆,汝这汉狗竟然敢侮辱故天公将军,看来汝今日是决心求死了!”
“你我这就各回本镇,率军决一雌雄!”
“无能之辈,自取其辱!”
“奉先,我们回去!”
吕衣也不和张燕废话,带着吕布作势返回本阵。
“相识一场岂能没有见面礼,兄长先走,小弟随后就至!”
吕布闻言却狞笑一声,从马鞍挂着的箭壶之中取下一箭对着张燕弯弓搭箭起来。
“吕衣,汝难道要背信弃义不成……?”
张燕感觉自己被一道杀机笼罩,彻骨冰寒,当即面色大惊连连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