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刘宏虽然身体每况日下,可坚持个两三年还是不成问题。
于是,吕衣便将注意力重新投向了漠南,准备抓住这个空档,彻底平定漠南,让自己拥有一個更加广阔和安定的大后方。
如今如今吕衣新得并州牧之位,位置还并不稳固。
若是能再有一桩能和剿灭黑山军张燕这样的功劳傍身的话,即便是朝廷反悔想要摘掉他的州牧之位也必定困难无比。
不过,接下来距离并州最近的大战功只能等待明年渔阳的张举、张纯自立为天子公然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时候了。
吕衣可没耐心等那么久。
所以还是只能再苦一苦匈奴兄弟了。
漠南的伏笔铺设了这么久,是时候收尾了。
中平三年,秋。
吕衣上奏朝廷漠南匈奴谄谀姜渠似有叛乱之迹,遂发兵两万出征漠南。
这一次的出征和以往不同。
吕衣不仅坐拥并州牧全境,而且还拥有近三百万百姓。
加上数年积攒的钱粮和甄氏举族的资助,原本一直困扰他的后勤问题,如今再也不是问题。
只要他愿意,那么他想要在漠南打多久就打多久。
毕竟吕衣手中的脱产战兵只有两万并州铁骑。
虽然每一个并州铁骑的花费都超过了十个普通汉兵的花销。
但是发挥的作用却远远高于普通的士卒。
吕衣的两万并州铁骑可以媲美二十万汉军的攻击力。
至于机动力更是天壤之别,一人双马的配置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日夜足以行一百里,并且随时保持战斗力。
而秋季的漠南正是草长莺飞之季,牧草多得战马吃不完。
因此,吕衣只需要负担两万并州铁骑的粮饷。
以并州三百万百姓而养二万重装骑兵,平均一百五十个屯户来供养一个骑兵。
虽然重装铁骑的开销实在是惊人,但是如此比例仍旧是轻松无比。
因此,吕衣此次出征势必要解决漠南的争端。
即便因为生活方式的原因,汉军无法长久占据漠南。
但是吕衣也要扶持一个完全亲汉并且被自己牢牢掌控的部族成为漠南新的控制人。
如此一来,足以保证漠南二十年的安稳。
不仅再也不会南下劫掠汉土,背刺吕衣。
另外也能源源不断的向吕衣提供优良的战马、耕牛和牲畜。
而二十年的时间,足以吕衣和天下群雄决一高下,入主中原了。
吕衣的出征,让原本达成平衡的漠南各方势力立即产生了猛烈的化学变化。
姜渠所部听闻吕衣率大军再次踏足漠南立即如临大敌,立即将分散在幽州草原的所有部族全部召集了起来,汇聚了五万大军。
匈奴人口数量本就远远少于汉人。
如今地盘大多都被鲜卑、乌桓人占据只剩下了漠南地区,这地盘少了,能养活的人口也大大减少。
再加上因为吕衣的别有用心而经历过数年的内部厮杀之后,现在匈奴的人口更加稀少,已经是历史最低时期。
而短短的两年休养时间对人口的恢复来说,根本杯水车薪。
姜渠能拉起这五万匈奴大军,已经是他所能召集的所有军力了,就这还是全民皆兵,老弱妇孺齐上阵的架势。
可即便是如此,面对越来越强盛的吕衣,姜渠的心中仍旧是难以放心。
他一面继续搜刮一切可以搜刮的战争资源,人口、粮食、战马、牲畜等等,另外还一面派遣使者分别向鲜卑和乌桓人请求援军。
可是乌桓人如今已经被和吕衣有同袍之情的公孙瓒打的半死,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前来相助姜渠。
而且,即便是他们有这个能力,也是不敢给公孙瓒留下任何值得他讨伐的借口。
毕竟对公孙瓒这样的民族英雄来说,杀胡人哪怕不给钱,自己准备干粮武器也要去的。
这对他来说可是人生的理想和乐趣。
而实力更加强大的鲜卑虽然有余力相助姜渠,周围也没什么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外敌。
不过没有外敌,不代表没有内斗。
早在七年前,吕衣初次以大汉正式军的身份上阵突袭鲜卑之时,就故意埋下了伏笔。
他放着当时还处于下风的东部鲜卑轲比能部不管,反而迎难而上去攻打实力更为强大,同时也是檀石槐子孙的左部鲜卑步度根所部。
他当时为的就是平衡鲜卑势力,让这水火不容的两人将强大的鲜卑带入无穷无尽的内乱和内斗之中。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鲜卑在檀石槐死后,也确实陷入了持久的内斗之中,一直到曹丕即位之后,轲比能和步度根二人还没有分出胜负。
因为长久的内耗,不仅将鲜卑的人口和势力损耗的越来越衰弱,到了后来原本只是鲜卑自身的内斗,竟然演变成了,轲比能和步度根双方都和曹魏结盟来攻伐彼此的地步。
若是檀石槐泉下有知,必定会被这二人气的从坟墓中跳出来。
因此,鲜卑方面的步度根和轲比能部都收到了姜渠的求援信,但是却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分出力量来相助姜渠。
他们自己内部都已经快打出狗脑子了,谁还有闲心去管外族的生死存亡。
更别提这个外族还曾经奴役了鲜卑数百年,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世仇。
姜渠孤立无援,面对吕衣他如今只剩下两条道路。
一条是和吕衣交战,只要能击败吕衣他就能重新稳固自己的地位,并且还有可能借此机会一统漠南,成为漠南真正的霸主。
第二条则是率众逃离漠南,选择将漠南拱手相让,退避吕衣的锋芒。
不过,东边的乌桓自身难保,也没有那么多土地可以安置自己的部众。
北面的鲜卑虽大,但是姜渠却清楚只要自己北上归附一定会被步度根和轲比能其中的一方作为炮灰来消耗对方的力量。
而向西投奔西羌的道路则被吕衣所挡,此路同样不通。
因此摆在姜渠面前的唯有和吕衣决一死战这一条路。
他和吕衣之间各种阴谋诡计都用遍了,一旦开战就是正面决战,不死不休。
因此,姜渠积极开始准备起来。
这两年他之所以没有找吕衣的麻烦选择暂时和他合作也是存了暗中积蓄力量的心思。
为了这一天姜渠亦是准备了良久。
而和仇视吕衣的不同。
吕衣的妻族诨耶部以及吕衣的心腹秦汉创建的扎扎得部却对吕衣的来到十分欢迎。
听闻吕衣来到,他们同样集合麾下的各部族的战士,集结了三万人的轻骑兵部队后,立即主动前来和吕衣会合。
“主公!”吕衣和姜渠已经彻底撕破脸,秦汉的伪装也自然是不需要再进行下去了,他见到吕衣之后立即激动的以汉人的礼节下拜行礼。
“这几年来辛苦你了,若是此战顺利的话,你可以返回并州任选一郡成为执掌一方的太守,这是我对你功劳的认可!”
“至于扎扎得所部,我会另选他人前来坐镇。”
吕衣看着一副胡人打扮,几乎和匈奴人一般无二的秦汉,不由有些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道。
“不!”
秦汉却后退一步,让自己的肩膀离开了吕衣的手掌后,重新下拜道。
“姜渠之流竟敢抵挡主公之威,必定会被主公所擒获,漠南也会因此而平定。”
“不过,漠南只是大漠的一部分,漠南往西还有西羌,漠南往东还有乌桓,漠南往北还有鲜卑。”
“主公顾念小人的功劳欲厚待之,小人身怀感到,可是小人文治武功在主公麾下却排在末尾,许多人都比小人更加适合成为太守,小人的才能多是在这大漠之上,和胡人为伍,而若是以此为评,主公麾下则无人可以胜过小人。”
“因此,小人愿意继续留在漠南为主公探查胡人的动向,帮助主公看顾漠南。”
“嗯……秦汉你所言不错,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便成全于你。”
“等将来本主公若是大业可成,必定不会忘记你的付出和功劳!”
吕衣闻言不由更加欣慰,他面色郑重的再次对秦汉承诺道。
“主公身上寄托了无数人的希望,一定会成功的!”
秦汉也是一脸的激动,他崇拜的看向吕衣,对吕衣的话深信不疑。
扎扎得部之后是紧随其后的诨耶部。
“姐夫,小弟已经苦等姐夫多日,今日终于再次见到姐夫您了!”
吕衣的小舅子兼小迷弟哈特勒如今已经是青年模样,多年的身居高位让他的气度内敛,再没有了从前的莽撞气质,只不过当他面对吕衣之时仍旧是一脸的敬佩和崇拜,对吕衣的感情显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任何一丝。
“不错,看到哈特勒你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姐夫为你感到骄傲!”
吕衣也是欣慰的拍了拍哈特勒的肩膀,对这个小舅子他接下来还准备派上大用场。
“思孝,我的贤婿,长生天在上,没想到老朽在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看来我的祈祷成功传达到了长生天!”
不过和年青富有活力的哈特勒不同,吕衣的便宜老丈人贺须托却是样貌大变,几年不见竟然变得老迈无比,甚至已经沦落到走路都需要拄拐和仆人搀扶的地步,显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
“几年不见,为何岳丈大人如此苍老?”
吕衣见状面上做出惊讶的神色连忙上前搀扶住贺须托。
“唉……我们匈奴人不比汉人,常年生活在这大漠苦寒之地,常年风吹日晒不说,部族之间也是兼并厮杀不休,老朽本就年纪越发老迈,加上年轻时候受的一些伤也陆续暴露了出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贺须托闻言也是感慨连连。
“不过,诨耶部能在我的手中从一个小部落发展到今天的匈奴左贤王部,这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过贺须托的感慨只是一瞬,而后他又紧紧抓住吕衣的手连连说道。
“我贺须托这辈子做的最正确,也是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找了一个好女婿呀!”
“没有思孝的功劳,我诨耶部只怕现在早已经被已经覆灭的扎得部吞并了,我们父子二人如今可能还在承受昂日多那老贼的奴役和羞辱呢!”
兴许是年纪大了变得怀旧了,兴许又是贺须托明白自己父子和部族的权势全部寄托在了眼前这个女婿身上刻意而为。
贺须托拉着吕衣的手就再没有松开过,连连向吕衣表达着感激和感慨之情,那样子不像是一个老丈人对女婿的姿态。
反而像是一个异姓老忠仆对自家老爷倾诉忠心的样子。
“呵呵……”
“这都是岳丈大人运筹统领之功,小婿也只是从旁协助而已。”
吕衣也配合的笑道。
如今吕衣和诨耶部因为姻亲和合作伙伴的双重关系,两者之间可谓如胶似漆。
吕衣需要诨耶部在姜渠覆灭之后继续为自己安定漠南,因此也是要尽力维护双方的关系。
并且,吕衣和贺须托的女儿琪琪格结合多年,并且育有一子吕戎,如今也有七八岁了,因此吕衣对贺须托的尊重和亲近也并非完全是伪装。
“哎呀……我这老东西年纪大了越发的不顶事了,思孝率领大军远道而来一定饥渴难耐,老朽已经为思孝和勇士们准备了大营,大营之中美酒、美味、美人一应俱全,还是快快随我赴宴吧!”
贺须托忽然一拍脑门反应过来,连连拉着吕衣的手往回走去
“固所愿耳不敢辞也!”
而吕衣自然也不会拒绝老丈人的一片心意。
……
一夜的欢饮之后。
此日,吕衣升帐和众人议事。
“如今姜渠已经收到消息准备负隅顽抗,不知诸位有何计策,可以减除此僚还漠南清平呢?”
“主公和姜渠所部已经势同水火,而且其人也无路可逃,只能和主公决一死战。”
“不过主公的军威浩大,姜渠这个手下败将必然不会有任何胜机,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
“这姜渠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可他麾下的那些个部族可未必有他这样的决心!”
田丰闻言立即出列向吕衣谏言道。
“军师的意思是用离间计……?”
吕衣闻言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