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不是来找你，我是来找卿卿妹。”

“姜凌！我知道刚开学那时候我没回来你翻墙出去找我，其实那一晚我单独一个房间，什么都没发生。”

“关我屁事！”

林秋语叹口气，自说自话：“你虽然没有当我面表白，但你喜欢我全校都知道！”

“我喜欢你个锤子！”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了我减肥？”

姜凌从头到脚都麻了，“我为你减肥個锤子！我去尼玛的！你能不能别秀了！”

“你能不能别说脏话了？”

“刚刚在里面你不嫌脏，这会儿你嫌脏了？”

“姜凌！”

姜凌努力吸气，在妹妹面前他是很少说脏话的，平静了一会儿，“让我安静开车，你再说一句我把你扔下去。”

卿清荷默默听着他们唇枪舌战，想起“痴心男孩”和签名，有些茫然，有些混乱，但更多还是今晚的经历，颠覆了她对世界的认知。

她扭头望着窗外，看着窗外重重大山黑压压地压迫向这辆小车，就像雨雾蒙蒙重重大山压迫向那个要垮掉的房子一样，整个世界就剩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黑暗无边无际。

姜凌从后视镜里看看她忧郁的侧脸，今晚吓坏了吧？又看看她干裂的嘴唇，刷地停下车。

林秋语紧紧闭着嘴，还以为他真要把她扔下去。

掀开后备箱也没有水，姜凌又上车开了一段，从西山背后转过来，才看到一家修车店，兼卖饮料零食，停车进去买了一瓶水，递给卿清荷。

卿清荷渴坏了，连忙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你就买一瓶？”林秋语不满道。

“你还没喝够？”姜凌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

卿清荷把水瓶递给林秋语，林秋语扭过头去。

卿清荷解释：“我一直没敢喝里面的东西，太渴了。”

林秋语推过去，“你喝吧，我不渴。”

一路沉默，到西院街停下，宿舍是进不去了，姜凌带着两个女生走进一家旅馆。

“开三间房。”姜凌说。

“只有一个房间了。”老板看看他们。

学校旁边的旅馆生意还真是好啊！

林秋语就挽着卿清荷胳膊准备上去。姜凌说：“她住这，你另找。”

林秋语惊讶道：“你想跟她住？”

老板看看他们，特别打量了姜凌一下，小伙子牛逼啊！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都想跟他住！

“我睡车上。”

老板又看看姜凌，又看看外面马路边的车。居然有车。看来不是学生。现在学生有车的很少。家里真的有钱到现在就给孩子买车的，成绩再差也不会来上大专了。

所以其实，大专真没什么富二代。大专的专业都是制造业、机械业、服务业，哪个富二代来学这个？

这大概也是林秋语只能在外面找有钱人的缘故，因为学校找不到。

“那我住哪？”林秋语不满道。

姜凌道：“你自己去找啊！”

看这小伙如此无情，老板怜香惜玉，“我问问旁边我兄弟家。”拿起座机问了下，告诉他们，“就旁边巷子上去，拐角那家宾馆，是我兄弟开的，他那还有空房。”

“莪不敢一个人过去。”

“你特么老远的KTV你都敢去，这么一截小巷子你不敢去！”

老板又看看他们，脑子开动了吃瓜自动补全大戏。

姜凌先把卿清荷送到房间，又下来，林秋语还没走，他就送林秋语过去。

也是因为他有些话想说。

“林秋语！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走出旅馆，姜凌便问。

“发生了什么你没看见吗？”林秋语烦躁道，“我也不愿意！我是被强迫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说卿清荷。”

“我们没坐在一边，里面太大了，太暗了，她和另外一个老板坐在一个角落，我看不清楚。”

“林秋语！”姜凌举起手，林秋语往后一跳。

“林秋语！”姜凌放下手，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露，“你随便玩我不管，但你特么别祸害卿清荷！”

看他这么吓人，林秋语有点害怕，但还是嘴硬地说：“我是玩，但我不随便好吧？我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好吧？”

“你特么怎么样都跟我无关，但你离卿清荷远一点！”

“我没有祸害她！我只是想让她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带她去那种地方是好日子？”

林秋语冷笑道：“不然呢？难道你能给她好日子？你不会喜欢她吧？”

林秋语轻蔑地看他一眼，“她比较好追，对吗？对噢！因为她没见识，对她好一点就追到手了！所以我带她出去涨涨见识！”

“要当鸡你自己去！不要拉着卿清荷！她跟你不一样！”

“我不是！我跟那些老板只是朋友！”林秋语怒道，“她跟我怎么不一样！那天那个丑男三百块一个月就想带走她！我带她见见有钱人，她才知道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见见有钱人就是更好的生活？”

“不然呢？”一阵妖风吹来，从林秋语胸口刮出一张红红的纸币，林秋语看了看姜凌，红了脸，但还是毅然选择去追纸币。

姜凌伸长手，一把抓住那张纸币，林秋语看着他。姜凌甩甩纸币，“这就是更好的生活？”

林秋语羞恼地涨红着脸，一把抓过来，往胸口塞，想了想，又塞包里。突然想起开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别人给她钱，姜凌就看见了吧？

干脆撕破脸，不要了，又从胸口掏出几张，冲他扬了扬，“我这里一千多！就一晚，我什么也没损失！”

姜凌气笑，“那这么挣钱，你特么就直接去那里干！你上什么学！你再拉着卿清荷，我就给你举报到学校，你就去挣你的大钱！”

林秋语脸色一变，把那几张钱胡乱地塞进包里，几张落在地上，她又弯腰去捡。

姜凌俯视着这个校花！谁能想到这是他们高高在上的校花呢？

把钱捡起来，林秋语又恢复了校花的骄傲模样，“还不是因为你们太穷太抠了！全校都说你喜欢我，但你给我花过一分钱吗？

不就是因为小可爱没见过有钱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所以你们这些穷丑男人就打她的主意么？

你生怕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繁华吧？你生怕她知道她在外面有多受欢迎吧？你们这些三心二意的穷男人！

喜欢光凭一张嘴啊？想教育我，用钱说话！”

“我特么想教育你个毛线！我又不是你爸爸！你怎么样关我屁事！”姜凌盯着她，“我再说一遍！你再带着卿清荷去那种地方，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就向学校举报你。”

“你不能告诉学校，我以后不带她就是了。”

林秋语很清醒，真下海了以后这个身份就洗不掉了，最多回到小县城找个老实人嫁了。总之都是污点，还怕被人发现。

但只是认识几个有钱人，和他们出去玩玩，依然是个大学生，以后毕了业通过这些人脉找个工作，再找个有钱人嫁了。

而且大学生这个身份，在外面是有加成的。因为那些老板很多都是土老帽，文化程度不高，能带大学生出来玩，他们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而且只是跟他们出去玩，她至少可以挑一下，不只是站在那里让老板们挑，毫无选择权。对于林秋语这样的颜狗，还是好接受一点。

你看她今天对张总那副厌恶的表情，如果是在里面上班的，早大耳刮子扇过来了。但她还能全身而退，正因为她只是在岸上，下了一只脚试探深浅，还没有完全下海。不然谁救得了她？

林秋语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很清晰！姜凌不再试图跟她讲道理，只要她不拉着卿清荷就好了。

到旅馆门口，姜凌说：“林秋语，明天回去你就从宿舍搬出去！”

“什么！为什么？”林秋语转头。

“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要住八人间？离开她们宿舍！远离卿清荷！以后上课也不许和她坐在一起！”

“凭什么？”

“凭你一接近卿清荷，我就会直接让你退学去挣大钱。”

林秋语瞪着他，“你！我什么也没干！”

“你好好想想清楚吧！你不要再试图带卿清荷去外面，你带卿清荷踏出春大一只脚，我绝对会让你滚出春大的！”

看着他凶狠的眼神，林秋语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姜凌回到原先的旅馆，卿清荷眼巴巴地站在门口。

姜凌连忙走过去，“怎么下来了？怎么不睡？”

“姜凌哥，我害怕。”

“我陪你上去。”

“嗯。”

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卿清荷躺到窗边的床上。

姜凌坐在旁边椅子上，“你睡吧，我看着你。”

“姜凌哥，你也睡吧。你不要走，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好。”

姜凌就躺到门边的床上。

“关灯吗？”

“嗯。”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姜凌关了灯。

似乎是姜凌带来的安全感，过了一阵，确定这担惊受怕的一夜已经过去，疲惫紧张至极的女孩睡着了。

姜凌却睡不着。第一次和她共处一个房间，却毫无旖旎的心思，只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