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呆住，林秋语一个十九岁的女生，不是对爱情充满憧憬吗？他一时理解不了她的意思。

林秋语拉着他到公寓楼侧面角落，“你又不能陪我你又不能养我，你能为我做什么啊？青春不用也会消失的！我大好青春就在这儿等着你吗？”

陈君愧疚道：“对不起，我是不能陪你，但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呀，这是我的工作性质决定的。”

“那你就别管你不在的时候我干什么！你给不了我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陈君捏紧拳头，林秋语上午看到了他打人的样子，有些害怕，后退一步，“你就只有点力气，除了用来打人，你还能干什么？我搬宿舍的时候，我回家的时候，你能帮我拿行李吗？”

陈君依然捏着拳头，不过却像是要捶向自己。

林秋语放松了些，拿捏男人，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陈君很帅，当她男朋友让她很有面子。但陈君打了她的金主，让她觉得没了面子。不过她也不是很可惜，烟厂男昨晚太恶心了，也小气，花点儿钱就总是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她这么漂亮，金主再找就是了。

陈君看着这漂亮耀眼的女朋友，照她的说法，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那不就等于大部分时间女朋友都不是他的？他还不能管。

“我们分手吧。”

“好啊！”林秋语转身走了。

陈君笑了一下，又想哭，这特么是什么啊！

走到东院，想想还是去跟姜凌打声招呼再走。

姜凌接了电话，“你左转走进来啊，夜光，看见了吗？我在酒吧里。”

陈君走进去，看到里面优雅的环境，琳琅的酒水，有些意外，“你们学校还有酒吧啊？”

“对啊，我开的。”姜凌扬起嘴角。

原来之前玉娇银说去酒吧，就是姜凌开的酒吧。

对比这个闪闪发光的大学生，他觉得自己真是失败透顶！

看到那些酒，就像是专为他而准备，陈君说：“给我一瓶酒吧。”

“你先去吃点儿东西，对面的花溪不错，吃完了再来喝。”

陈君感激地看他一眼，随便一個人，都比他的女朋友要关心他。

走出去，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大碗牛肉面，又回到酒吧。

姜凌给他拿一瓶啤酒，一个杯子。陈君自斟自饮。

姜凌挂上今晚不营业的牌子，继续打游戏。

这种时候不用问，他什么都不会说的。等他喝多了，那话刹都刹不住。

傍晚，卿清荷打电话来：“我不过来吃饭了？我和三姐去吃饭。”

“好。”

卿清荷挂上走廊电话，呆了一阵，一个人出去了。

夜色昏黄，她又打电话来：“我不去酒吧了？我去教室看书。”

“好。”

卿清荷挂上电话亭电话，从西院街走出去。

玉娇银也从公寓下楼，过来看见酒吧亮着，又写着不营业，推门走进去，“你吃饭了吗？”

“没有啊！”姜凌看看自斟自饮的陈君，“要不你来守着，我出去吃个饭？”

玉娇银也看到了陈君，陈君回过头看了一眼玉娇银，玉娇银移开目光，看着姜凌，“我给你买回来吧，你吃什么？”

“对面老陕家凉皮、肉夹馍。”

“好！”

玉娇银又扫一眼陈君，“给你也买一份？”

“不用，我刚刚吃过了。”

“哦。”玉娇银就轻快地走出去了。她现在不爱陈君了，只觉得陈君可怜。林秋语费尽心思抢去的男人，就不要了。

走出校门，玉娇银看到卿清荷垂着小脑袋从西院街走过来，招呼：“林妹妹！你吃饭了吗？”

“吃了。”卿清荷抬起头。

“哦，莪去给你哥买凉皮和肉夹馍。拜拜。”

玉娇银开心地朝对面走去。

卿清荷看着她走起路来仿佛在跳舞的背影，难怪今晚姜凌哥不让她去酒吧，要不以后都少去了？

朝校门里看一眼，却鬼使神差晃进去，夜光亮着，不营业的牌子也亮着，门关着，又飞快跑出来，小脚倒腾飞快，做贼一样。

到了旁边的梧桐大道，才慢下来，自言自语：“随便吧，就这样吧，你以为的就是的哦？爸爸你在担心什么哦？想太多！”眼圈却红了。

书童从路边花坛边跳下来，跟着她。

卿清荷笑了笑，蹲下来，摸摸它的头，“书童，你啊，你就陪我好好读书吧，咱们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

“喵。”

卿清荷又站起来，一人一猫慢慢走着。

邬云澄在对面医学院校医室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穿过人行道的梧桐树，时隐时现，跟老师打声招呼就跑了。

老师朝窗外看了一眼，轻笑一声，“哼！臭小子！”

邬云澄穿过马路，很快走到卿清荷身边，装作不经意遇到的样子，“你回来啦？”

“啊？”卿清荷抬头，又点点头，“对啊。”

“散步啊？”

“嗯。”

邬云澄陪着她走到广播电视台，要转弯围着春大绕大圈时，卿清荷说：“让我一个人走吧。”

“嗯？”

“我想一个人走。”

“哦。”

邬云澄停下脚步，看着她垂着头慢悠悠地朝前走去。这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玉娇银买了凉皮和肉夹馍回到酒吧，把盖子打开，放到电脑面前，筷子都掰开放在饭盒上，“姜凌，你家是秦川的对吧？”

“对啊！”

“难怪喜欢吃这些！”玉娇银咬了一口肉夹馍，“不过还挺好吃的。你们那还有什么好吃的啊？”

“很多啊！”

“那你以后带我去吃。”

“我凭什么带你去吃？”

“我自己去行了吧？我又不是没长脚！哼！”

陈君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特别难过，当初明明他和这个傣族姑娘已经你侬我侬，她也这样撒娇，默认是男女朋友了，只等军训结束就公开恋爱。

但为了他的前途，她受尽委屈也没有在她和林秋语冲突时说出他们的关系，最后他就成了林秋语的男朋友。

他以为林秋语爱他如此热烈，他也很感动。但真正相处的时候，林秋语却时冷时热。

只有在电话里短信里是爱他的想他的，让他常常因为不能陪在她身边而愧疚。但是见了面，又是这样的冰冷。

姜凌和玉娇银大口吃着肉夹馍和凉皮聊天，陈君大口喝着苦涩的酒。

这个情人节的第二夜，远比情人节当晚更复杂。

吃完，姜凌把饭盒丢出去，拉着玉娇银出来，“要不我把酒吧让给你们？你要是还有意思，就赶紧抓紧机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玉娇银灿烂地笑着，举起双手似乎要勾住他的脖子，姜凌一仰头，“你别发疯啊！刺激自己喜欢的人，很老套，而且很危险！”

“谁说我要刺激他了？姜凌。”玉娇银手往后一扬，抱住自己的后脑勺，一头高高束起的细辫子晃来晃去，微笑看着他，“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你滚吧！”姜凌转身进去了。

玉娇银开心地晃着满头辫子走了。

陈君转回头去，继续喝酒。

他已经晕晕乎乎。姜凌进去，陪他喝了一杯。

他还挺能忍，居然还不开始唠叨。这喝了也白喝啊，还是闷在心里。

姜凌只好引导他一下，“跟林秋语谈过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分手了。”

“哦。”姜凌点点头，他要是还能继续谈，他得把他赶出去，这种人救不了。

“都怪我不能陪她。”

姜凌笑道：“你陪她她就满足了吗？”

陈君抬起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陪她了，但她还要钱呢。”

陈君一恍，是啊，林秋语说过还要钱的。

“你给了钱她就满足了吗？她还要情绪价值呢。”

“情绪价值……是什么？”

“就是她想要什么，你都能立刻满足。一切说不清楚又想要的都可以统归为情绪价值。”

陈君茫然，还有这种可以囊括一切的玄乎东西吗？

姜凌微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虽然陈君比他大几岁，但应该也是十八九岁入伍，经验不会太多的。林秋语怎么可能是他招架得住？理解得了的？

姜凌又跟他碰了一下杯，“别内耗了，你满足不了她的，不是你的问题。你看她就不内耗，分得很清楚，找有钱人要钱，找长得帅的谈恋爱，找一堆舔狗随时供她差遣。她都知道不要什么都麻烦你这个男朋友，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满足她一切要求？”

陈君茫然。

但他至少明白了，不是长得帅女人就对你死心塌地，不是撩你就是爱你，不是电话里想你就等着你。

所有的你以为轰轰烈烈的爱情，不过是她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她就是个玩咖罢了！

陈君仰头一饮而尽。

他还真不是个话痨，喝了酒，嘴也那么严，一杯接一杯，把自己灌倒了。

上次玉娇银喝醉，这次陈君喝醉。

老子就去拉个架，老子就要负责你们的人生！不过如果不是自己拉架，可能陈君会和玉娇银谈恋爱，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即使吵吵闹闹，即使会分手，也是一段正常的恋爱，至少不会这么惨。

姜凌叫梁远下来搭把手，把陈君弄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