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有点难过，但是她喜欢看书，学习更重要，点点头，“好呀。”

卿清荷站起来，“你再找个人帮你吧。我只打扫卫生就行啦。那我走啦。明天早上我再来打扫吧。”

她这怎么整得跟告别似的？傻妹妹到底在搞什么？

“我送你。”姜凌起身。

“你不用送我了。”

姜凌看着她飞快走出去的背影，这是咋了？独立意识爆发了？

书童从枫树下蹿出来，跟着她。

姜凌皱着眉，不对劲，这个妹妹不对劲。

开学头天就有英语课，阅读老师把卿清荷大夸了一通，她可是满分啊！

顺便刁视了一下姜凌，“有的人啊，天天坐在满分同学旁边，应该知道及格都不容易吧？”

卿清荷看他一眼，替他羞愧地低下头。

姜凌笑笑，“谁让她坐我旁边也不给我抄的！”

“姜凌！”老师大吼。

教室一阵大笑，又在英语老师的目光中瑟瑟发抖地闭上嘴，差点儿憋死。

下了课，卿清荷去送橙子给老师，阅读老师说：“好好督促你哥，吊儿郎当的！我给他硬凑及格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卿清荷羞愧地低下头，“是我没有督促好，以后我会好好给他补习的。”

老师连忙安慰：“没事呀，是他自己不认真，是不是以为开酒吧了学不学无所谓了。”又恨铁不成钢起来。

“老师，我会说他的。”

“嗯。这学期你们都要过三级，你要冲一下专四。”

“嗯。”

“还有，今年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我跟陆老师商量了，给你报名吧。”

“啊？”

“你放心，我们会跟你一起练的，你也别老在酒吧。你这個年纪还是以学习为重。回头咱们制定一个训练计划，看看咱们能闯到第几关。”

卿清荷愁闷地走出来。怎么送几个橙子，就要参加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

中午吃了饭，姜凌说：“下午我们去洗脚。”

“不去。”

“怎么又不去了？说好的。”

“姜凌哥。”卿清荷抬起头，“余老师要给我报名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

“这么牛吗？”姜凌眼神大亮，“那必须参加啊！”

“可是……演讲哎。”

“演讲怎么了？你高中不是在全校颁奖大会讲过话？不是在万人跨年party唱过歌？还是英语歌！你怕什么？”

“你不明白，我讲话是照着先写好的稿子念，唱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把周围的人全当土豆白菜，才能完成的。”

“哈哈哈哈……”姜凌前仰后合。

一食堂的人看过来。

卿清荷更加羞愧了，脸红彤彤的，看来，确实紧张。

“那演讲你也把他们当土豆白菜啊！”

“那不行，演讲是要充满激情的，跟听众眼神交流的，余老师说，到省级比赛的时候，各个学校在一起，要相互交流，评委老师还要现场提问，这我不行的。”她垂下头，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姜凌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我说什么都是想了千遍万遍，才能说出来，还觉得跟自己想表达的不一样，现场交流和提问，我真的不行的。”她手脚都开始发抖。

姜凌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卿清荷忽然抽出手站起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了。”转身跑出了食堂。

啥？这么应激吗？姜凌傻眼了。前一秒还在发抖，哥碰一下你就像个钢铁女战士了？

但在卿清荷为演讲比赛焦虑的时候，一件更大的阴影笼罩全城。

云大发生恶性案件，四位同学失去生命，嫌疑人在逃，全城戒严。

警察穿梭在每一条路每一所学校，通缉令贴满，警察出入校园问询。

学校大门关闭，只留小门出入。西院街是开放的，路口有警察巡逻，东西两院都站了保安把守，同学们再次像去年最后一天那样，戴起了校徽，外人不许出入校园。

学校要求同学们不要随意外出，出去必须找辅导员请假。反正一般的生活需求在西院街就可以完成了。

酒肯定不能喝了，夜光被要求停止营业。

节奏全打乱了，整个春城人心惶惶，尤其是大学生们，大家都很单纯，没想到身边潜伏着这样的恶魔。人还没抓到，大家都很慌。

姜凌也很震惊，重生了，有些事情还是在按照轨迹发展着，他不是不记得这件事，而是忘记了具体发生时间。

没想到，就发生在情人节那两天，那两天他还带着卿清荷在外面玩，还参与了别人的感情纠纷。

结果旁边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

受害者中还有一个提前返校的秦川老乡。

姜凌感觉脑子嗡嗡的，为什么这个世界毫无改变？

打电话给卿清荷，“卿卿妹，你来酒吧。”

“哦。”

卿清荷跑来酒吧，姜凌抱住她，“这段时间你不要去外面网吧看英语电影，也不要去教室看书，就待在酒吧，和哥在一起。酒吧电脑可以看电影。看书，我再给你找个台灯。”

“嗯。”卿清荷见过最大的事情也就是姜凌哥带人去飞鱼那次了，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这样恐怖的人，朝夕相处的室友同学，怎么会这么可怕呢？

也是心慌慌的，顾不得之前想好要保持距离什么的了。

姜凌哥就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理智也战胜不了这一点。抱着姜凌哥，就感觉安全了许多。

姜凌紧紧抱着她，别人的命运他也许无法改变，他并不是什么救世主，但是！卿卿妹一定要平安幸福地活下去，闪闪发光，像她梦想的那样。

卿清荷觉得有点不对劲，忽然抬起头，“姜凌哥，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们宿舍也闹矛盾了吗？”

姜凌只是怕自己拗不过命运的列车，“卿卿。”

“嗯？”

“你要一直在哥身边，什么事情都不要尝试自己解决，你打算做什么你要告诉我，你有问题你要第一时间问莪。”

卿清荷眨了眨眼，“你喜欢玉娇银吗？”

“啊？”姜凌低头看着她，啥问题？她问了个啥问题？

卿清荷有点脸红，这种时候，全城人心惶惶，有人失去了生命，她还在纠结这些，是不是太小气？太狭隘？太不懂事了？

看着她羞愧纠结的表情，姜凌似乎明白了她最近为什么老是避着他。

斩钉截铁：“不喜欢！你为什么这么问？”

卿清荷抿抿唇，神情轻松了很多，小声说：“我看到她亲你啦，那天晚上她还去给你买饭你们还单独在酒吧。”

“啊！”姜凌懊悔，前后解释了一遍。

“所以那天晚上我是和陈君在酒吧，他跟林秋语分手了，喝闷酒，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嘛，我就挂上不营业的牌子。你说不过来，我也怕他喝多了发酒疯，就答应你不用过来嘛。

不信你问梁远，那晚是不是他和我把陈君抬上去的，你还可以问舍管阿姨。玉娇银就是个神经病，你不要理她！当然我也不对，我会跟她说清楚，离她远点的。”

卿清荷抿着唇，很不好意思，原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啊！

但她绝不承认，“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是想，我就是想哈……我还以为你们相互喜欢，我离你太近，她可能会误会，我只是妹妹嘛……免得影响你们的感情……”

姜凌看着她那小嘴嘟噜嘟噜语无伦次苍白无力地解释，笑容越来越忍不住。

卿清荷看他一眼，停下来，抿住唇珠，推开他，蹲下打开电脑，“反正……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告诉我，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

姜凌忍俊不禁，这是威胁吗？

看着她蹲在那儿捣鼓电脑，姜凌好想做点儿什么。

又劝自己，她还小，先以兄妹相处，一来她还懵懵懂懂的，二来老丈人会杀了我。

不，老丈人那么善良的人应该不会杀我，但我自己良心过不去，她才十六岁！

希望她有一天不是这么语无伦次顾左言他，而是坚定地告诉他她的想法。

现在把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好感做过分的解读，他会觉得自己以大欺小，他十八岁的身体里装着个三十八岁的灵魂。

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无耻。所以希望她长大后，能够明确而坚定，他便再无顾虑。

不过确认她对他有好感，姜凌还是非常开心。

虽然十六岁的好感变幻不定，但卿卿妹是只喜欢一种颜色只有一个理想只喜欢过一个偶像的人。

卿清荷开了电脑，拿着鼠标划来划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开电脑，竟然点开桌面的账目表，假装对那堆数字感兴趣起来。

姜凌脸都快憋破了，看到数字就头疼的妹妹竟然查起账来了！

“那你洗脸没？”她又突然冒出来一句。

少女的思维真是跳脱啊！姜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摸下她的脚都要盯着洗，被别人亲了……姜凌点头，“当然洗了啊！你走了，我就立刻去里面洗手池洗脸了。”

卿清荷鼓了鼓腮帮，“长得高就是好啊！我大概踮脚都亲不到吧。”

姜凌呆怔，看着她一鼓一鼓的小脸蛋，不是，妹妹你要这么带话题这么带节奏的话，我可就不当哥了哈！

卿清荷也反应过来，说什么噢？不鼓脸蛋儿了，抿住嘴，也发现自己划了半天账，关掉，红着脸转移话题：“我们看电影吧。”

“啊？好，看电影。”姜凌克制住冲动，打开另一台电脑，“这台快，我下载了一些网站，我们找个电影看。”

卿清荷微微歪头挨着他，头发在他胳膊的衣服上摩挲，都起静电，飘忽起来了。

她不喜欢跟别人靠太近，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想挨着姜凌哥。

像青苔依偎石头，像洋流跟随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