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姜凌去家具市场看桌椅，卿清荷跟他一起。夜光就是给妹妹开的，所以卿卿妹喜欢什么样的，他就买什么样的。

何况，卿清荷的审美是真不错。

看好了就订了，姜凌付钱，老板接过去数了数，突然抽出两张，“这两张是假钱。”

“啥？”姜凌接过来，一看，真是假钱。

卿清荷慌张地看着他，姜凌哥从抽屉里拿的钱啊，连忙凑拢来，“难道我这几天收到假钱了吗？”

又慌忙跟老板解释：“老板，我们不是故意给你假钱，这几天我哥没在，是我看店，可能是我收到的假钱，我哥没仔细看。”

“没事没事。”老板一看小姑娘单纯的样子，就是被人故意给假钱骗了。

姜凌连忙揽住她肩膀安慰：“没事儿。”又重新拿了两百给老板。

让老板送货，他们就先回去了。

卿清荷坐在副驾一言不发。

姜凌很生气，生气的是居然有人在夜光用假钱！更生气的是趁他没在的时候，给他妹妹假钱！这特么是谁啊？

但是看卿清荷没说话，姜凌就转移话题：“我后备箱里还有勐满茶厂，就我跟你说的我那结拜的易大哥给的特产。我还没打开看呢，都不知道是什么。一会儿回去了你看看有啥，看看会不会做。”

卿清荷仍然没说话，木着脸努力回想这几天的客人。但她本身是脸盲，晚上灯光幽暗，人又多，她一个人招呼，又准备酒水又准备小吃又收钱，还要给他们点歌，越想越头晕，越想越心乱。

到学校下了车，姜凌打开后备箱，“你来看看特产。”

“姜凌哥，对不起。”她沉默一路，一开口，声音都颤了。

姜凌心疼地抱住她，“没关系啊！这有什么啊？做生意收到假钱是正常的，你一个人招呼不过来，可能有人趁你没注意就给你了，没事儿啊。”

卿清荷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啪塔啪塔掉下来。

姜凌慌张地擦着她的眼泪，“没事儿，没事儿。你每天营业额都上千了，两张假钱嘛，没事儿。”

她哭得更凶了。

姜凌把她的头搂在胸口，“哥说了没事儿。”

搂着她到酒吧坐下来，姜凌也很气，钱不重要，主要是趁他没在，欺负他妹妹，这忍不了！

“姜凌哥，你快去看看，还有没有假钱！”卿清荷又慌道。

姜凌就到吧台后，把这几天收的所有钱点了一遍，摇摇头，“没有。”

卿清荷稍微放了心，又掉下泪来。

姜凌搂住她，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没事儿，就两百块钱。”

可是她哭得更凶了，跟天塌了一样！跟天被捅了個窟窿！哗啦啦，哗啦啦……

两百块钱对姜凌不重要，但是让卿卿妹哭成这样，姜凌万分难受，他花两百万也要把给妹妹假钱的这人找出来！

敢在夜光用假钱！是他对大学生太放心了吗？

即使万人party和旅游节，也没收到过假钱！

过了一阵，等她稍微平静点儿，姜凌抬起她的头，擦擦她满脸的泪水，“卿卿，两百块钱不重要，钱永远都没有人重要。但是敢在夜光用假钱，我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

卿清荷眨眨红红的眼睛，“怎么找？”

“这几天顾客都是什么人？”

“我们学校的，外校的都有。”

姜凌沉思，大学生还是有基本的道德感和羞耻心，一般来说不会故意用假钱。

但一用两张，很难说是无意的。那就是故意跑到夜光用假钱，是不想活了吗？不怕被抓到，在全云州高校圈社死吗？

“这叠钱，我是从抽屉里直接拿出来的，连着两张假钱，如果是两个人同时使用的，还是前后给你，这几率太小了。所以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给你的。你想想这几天，哪一单超过了两百？”

这个年代，在夜光，五块一瓶啤酒，小吃定价也在十块以下，大多数同学消费都在五十以下。一桌人多，也很少超过两百。那种人多的桌，肯定有印象。

卿清荷努力回想着，摇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这两张假钱，放在一起，前后两个人给你假钱，这种事基本不可能发生。你连续收过钱吗？”

“没有啊，都是他们点了，我一桌桌上好酒水小吃，算账，没有连续收过啊！”

姜凌觉得得去跟甄美丽申请在酒吧装个监控。因为平时这是他和卿卿妹的私人空间，姜凌又挺相信大学生的素质，所以没想过装监控。现在监控也不是个流行的东西。

卿清荷沉思了一阵，突然说：“但是前两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就是我去对面有一家水果店买水果，我以前没买过，我就从抽屉里拿了两百三十块钱出去。拿的时候，我是放整齐在钱包里的。

但是……有些水果真的很贵嘛，我没舍得买，我就买了一些橙子、小番茄和水晶葡萄。一共二十八块五，我给她零钱，她说我的二十缺角了。”

姜凌眉头一皱，明白了！这套路！太熟了！破案了！

“我拿过来一看，真的缺了一角，然后莪就拿一百给她，她接过去，说我的一百也缺角了，我又给她另一张一百……”卿清荷把前后一说。

姜凌气笑，妹妹觉得很奇怪，好好的钱怎么会缺角！但对于他来说，这套路太烂了！

对于那些邋遢的人，钱破损可能很常见，但对于卿清荷，她是每一张都放得整整齐齐，十分爱惜！怎么可能连破三张！

但这个年代，这套路很盛行。专坑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特别是车站最多了。反正你马上走了你即使发现了，也不可能找回去。

但是居然敢坑我妹妹！你特么找死啊！

姜凌起身，“走！”

卿清荷拉住他，“姜凌哥，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妹妹！我跟你说，这种套路很常见！只是你第一次碰到觉得很奇怪！”

卿清荷也不傻，现在也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个水果店老板娘换了假钱给她，“她要是不承认呢？都过了几天了！我当时走了，现在找她她怎么可能承认这假钱是她的？”

“这你别管！”姜凌就拉着她过去。

虽然在对面，但不是对着大马路的店面，是背后的一条街，连着周围的巷子、小区，四通八达。

因为这条街洗头店很多，小酒吧小旅馆也很多，鱼龙混杂。所以姜凌以前都是自己来买水果，从没让妹妹来过。

也因为果盘要新鲜，最多隔三天买一次，以前没车不方便，现在这段时间又忙，所以他都是直接在对面买，没有专门去批发市场。没想到连他这大客户也坑！

街上有两家水果店，卿清荷朝东头那家一指，那个微胖的老板娘正坐在门口，“就是她，我还以为她是老乡嬢嬢，好心给我换。”

姜凌拉着她站到对面网吧檐下，走到水果摊前。这条街很拥挤，两边摆摊的都往外摆，让本就狭窄的路更狭窄。

说是街，但车绝对在这开不过去，就像菜街子。

姜凌往路边的摊子上一坐。

“姜掌柜来啦？”老板娘笑嘻嘻地站起来，“今天买什么水果啊？我们刚来的水蜜桃，可脆可甜了，来，尝尝。”老板娘用小刀划下一块递给他，这帅哥很舍得买贵水果。

姜凌接过往后一抛，“老板娘山城的？”

老板娘有点没搞懂，怎么把她好心给他的水蜜桃扔了，点点头，“对啊！”

“我妹妹也山城的。”

“哦，真的吗？你不是秦川的吗？怎么你妹妹是山城的呢？”

经常买水果也混熟了，姜凌冷笑，“我妹妹，这么高。”姜凌在肩膀上比划了一下，“白白净净秀秀气气人见人爱，她喊你嬢嬢，你特么专门坑老乡啊！”

“你说啥子哎？我都不晓得你在说啥子！我见都没见过你妹妹！你莫在这儿含血喷人！”

“卿卿！”姜凌扬手。

卿清荷从对面跑过来，站在姜凌身边。

“见过没？”姜凌再问老板娘。

“大前天她来买水果，你把她两张一百块的真钱，换成了两张假钱。”姜凌拿出两张假钱。

老板娘眼神闪了闪，见过卿清荷的人不会对她没印象，何况还看她单纯特意骗了她。

但她脸皮真是厚，先嚷起来：“我哪哈换了她的钱？我认都认不到她！你有证据唛？”

“我妹妹的话就是证据！”姜凌刷地站起来。

他人高马大，很有压迫力，老板娘后退两步，又看着卿清荷，“小姑娘，我一天卖那么多水果，你啥时候在我这儿买过水果？”

“大前天下午，五点多钟，我来买的，我买了橙子、小番茄、水晶葡萄、一共二十八块五。我先给了你零钱，你说我那二十缺角了……”

老板娘一挥手，“你莫跟我两个扯！我一天卖这么多，我记不到你！我根本记不到！你说些啥子！”

她根本不提给她换钱的事，因为只要一提，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那种套路只能骗骗卿清荷这种小姑娘。

卿清荷急得泪眼婆娑，用山城话说：“我就是在你这儿买的！你说我们是老乡，让我把两百块都拿给你，你去银行换，我就把两百都给你了，你就给了我两张新的。我还一直跟你说谢谢，你……”

“小姑娘！你不要赖到我这儿！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有这回事！我一天忙得要死，我啷个好心来给你换钱？破的钱我从来都不收，我还给你去换！你想得美噢！”

老板娘一副死不承认的嘴脸，卿清荷急得直哭。

姜凌也不跟她废话，揽着妹妹走开。

卿清荷无助地抬眼看看他，老板娘这幅嘴脸，可以确定是骗了她的钱！但她不承认，姜凌哥也没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