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瞻基年龄稍微大点,知晓当如何做?”
听了这话,朱高煦眉头一挑,瞳孔中的双眸微微眯了眯,面无表情的看了与之近在咫尺,对于方才所言斗蛐蛐之事,没有分毫上心的太子爷,忍不住的一声冷笑。
于此间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听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啜’的一下笑了起来,冷哼一声道: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儿大不由爹。”
“你真以为,孩子越大越好管教吗?”
“真以为,管教孩子,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常言道:三岁看大。”
“你以为这些个话语,就仅仅只是说说而已,真以为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真的有那么好做?”
“此件事情,就像你种下的一颗小树苗一般,小的时候长弯曲了,待到树苗已经成型,待到树木长大了,你觉得那些个长歪了的部份,想要再想要将其给纠正过来,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老大”
“你觉得可能吗?”
此话一出。
直接把朱高炽给整的愣在了当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可否认。
朱高煦所言这个事情,话糙理不糙,说的貌似于当下也没什么问题,与之眼下发生的事情上面来形容,虽有些许的不恰当,但也不算的是什么错。
问题是错是没什么错,但是貌似却乃把当下这个问题,给真的有些复杂化了,亦或者说的相对的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在朱高炽看来,就这些个事情上面,貌似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吧!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斗蛐蛐.
貌似他们三兄弟小时候,虽没有做过这些个事情,但也并不是没有所谓分毫的兴趣和爱好,比如吃喝玩乐这些个事情,他们三兄弟,也不是没做过,那时也没见的他们母妃,有怎么教育他们啊!
怎么到了他儿子,斗个蛐蛐,就一下于朱高煦的口中,像是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癖好了,成了极为不好的事情,甚至再稍微严重上几分,都快要跟国家兴衰、国家的好坏,都要直接扯上关系了。
想着,想着,朱高炽也是对于此,心中或多或少有着些许的不岔,面无表情的看了不远处站着的汉王朱高煦一眼,言语中带着些许的不善,一声冷哼道:
“老二”
“你这话说的,就貌似有些太过了吧!”
“想当初,虽母妃管教我们三兄弟非常的严格,但貌似也并非将我们所有的爱好都给限制了,或者说不让我们有分毫的爱好和兴趣。”
“万事只要我们三兄弟适可而止,只要我们三兄弟在这些个事情上不过分,几乎咱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母妃也不会过多的过问我们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为此,怎么瞻基的这点点小事情,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这般重大,且还影响深远的问题和事情?”
“我知道瞻基这混蛋小子,有些时候行事不太靠谱,但想来或多或少还是知轻重的吧。”
听了这话。
察觉到太子爷心中的不屑,以及言语上的不善。
朱高煦的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一声冷笑。
呵呵
不就是个兴趣和爱好?
知晓轻重缓急?
倘若不知晓,大明后续的发展历程,朱高煦倒是觉得没什么事情。
坏就坏在,朱高煦比之任何人都清楚,整个大明的发展历程,以及后续为帝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过哪些个极为奇葩的爱好。
而这些个奇葩的爱好之下,又造就了那些个奇葩的皇帝,以及后世史书上令人诟病的事情。
例如蟋蟀皇帝、修仙皇帝、木匠皇帝等等一系列,可以说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导致整个明朝后续的皇帝,乃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多的奇葩,亦或者说有着各种各样爱好,亦令人不知道该如何做此评价的事情。
也正是有着这些个小小的爱好,导致整个大明朝廷的政务荒废。
让大明朝廷,于眼下一步步的开始走上了下坡路。
慢慢的朝堂上的权柄、朝堂上本该属于天子的权力,慢慢的在这一系列的操作中,将这些个权柄和权力,过继于朝中大臣的手中。
有句话怎么说呢?
请神容易、送神难。
权力过继给朝中的大臣之后,想要再将权力和权柄给收回来,给全部收拢谈何容易?
并且朝中的一众大臣,一个个乃是什么东西,一个个有这么什么样的心思?
给予这些个人莫大的的权力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自是不言而喻。
也正是有着,这一系列的奇葩皇帝的操作,也让他们老朱家,慢慢的丧失了太祖朱元璋,为他们留下的基本盘,慢慢的陷入被朝中大臣给牵制的地步。
于不知不觉中失了民心,与民离心离德。
倘若不是如此,倘若没有这么多奇葩的爱好,没有这么多奇葩的皇帝。
整个大明朝廷的国运延续,怎么算或者说怎么看,都不可能才两百多年的时间,绝对会延续时间超过三百年,甚至更加的久远。
要知道。
就仅限于以大明当下的武力值,以及国力数值来说。
可谓是在整个世界上,都处于是遥遥领先的状态,不管是农耕也好,武器、火器、锻造等等也罢,于当今世界上,都无人能够匹敌。
这也是为何,在听到朱瞻基,在相隔一墙的别院中,玩斗蛐蛐、玩的不亦乐乎,朱高煦面色会这般的阴沉,言语会说的这般的严重,神情会这般的凝重的真正原因所在。
非是他想说,非是他想管,也不是他与朱瞻基关系多好,或者多么的在意朱瞻基。
实乃是真的忍不住啊!
亦或者说,他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想后续发生那样的事情。
为此,才不得把话给说的相对于严重一些,为的就是想要引起太子爷的重视,能够让太子爷品味出他的良苦用心,能够把眼下的事情当成一回事。
真正的做到,从娃娃抓起。
避免以后的悲剧重演。
得勒。
哪知道,他都说着的这般严重,将话给说着的这般直白了。
太子爷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行事和言语皆完全不在意,自始至终都觉得眼下乃是一个小的不能够再小的一个问题。
反倒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了。
得勒,这整来整去的,像是成了他朱高煦的问题了,搞得朱高煦十足的郁闷,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不过既然太子爷如此言语,整来整去的还整到了他的头上来。
原本打算的,于此间好生的说说,行点到即止操作,给彼此留上些脸面,让大家面子上都能够过的去,不让彼此难看的,但现在看来,此事倒是他想多了,既然别人不要面子,非要这样说话,非要这样行事,他也就懒得与之留脸面。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朱高煦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面色中已然讥笑讥讽之意显露无疑,直直的盯着其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道:
“老大”
“上行下效。”
“此间四个字,不知老大可知晓,其乃何种意思,有何种含义不?”
听了这话,朱高炽眉头微微皱了皱,半眯着的双眸微凝,以他知识渊博、饱览群书,又怎么可能不理解‘上行下效’此间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不过知晓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寓意是一回事。
但问题是
想着,想着,朱高炽略微沉吟,出言回道:
“老二”
“上行下效,这四个字用在这个问题上,怕是有些不太合时宜吧?”
“貌似斗蛐蛐这个事情,乃是从唐朝就开始了的。”
“延续至今日,已然过去不知多少年了。”
“就这一项乐趣和逗闷趣的事情,咱们大明天下,于此民间亦有不少的人在玩。”
“那么又如何谈得上,或者当得起所谓的‘上行下效’,此间四个的评价?”
“因为这事情,压根就不用。”
“此乃本就是民间的乐趣,民间成百上千年来,就从来没有间断过,也从来没有结束过。”
“老二”
“你说呢?”
“是不是这个道理,是不是这样的?”
这话说和这番解释来说,倒也是没什么错。
蛐蛐是善斗的昆虫,拼搏起来全力以赴,重伤不退、直至死亡,堪称尤为的刚烈。
因而,从唐朝发明这个趣味玩法之后。
就一直从来没有断绝过,一直从唐朝流传至当下。
发展到如今,不仅仅有着不少的纨绔子弟,还有着不少的百姓,亦都是如此,以斗蛐蛐为乐趣,以斗蛐蛐消磨时间,算是一个全民不少人都喜欢的一件事情。
当然别说当下本身就没什么玩乐、可打发时间的游戏,就朱高煦以往所身处的二十一世纪,那么发达的当口下,有着各种各样可以此为乐的东西和活动。
斗蛐蛐.
依旧有着不少的人在玩,更是于此赌博之类的,以此下注数额之高。
不过这项游戏,伴随着后续时间的推移,更多的则乃是成为了,上层人才会偶尔为之取乐玩耍的,而上层的人,则相对更加有闲心,有这个资本去玩。
见着朱高炽,还在为之狡辩,为之找理由、找借口,还不把眼下的事情给当一回事,压根就没有分毫的在意。
此情此景。
朱高煦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聊斋志异:《促织》一篇文章,此间内容,亦正是作者写文批判,宣德年间朱瞻基好斗蛐蛐,所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情,以及发生的一系列奇葩事情。
想着,想着,朱高煦瞳孔中的双眸眯了眯,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太子爷,面色中讥讽、讥笑之意尽显,冷哼了一声,道:
“老大”
“我此间,有个故事。”
“不知你可否想听听.”
听了这话,感受着朱高煦愈发凝重、凝结的情愫,太子爷为此也不禁愣了愣,倒也没有反对,更没有说不让朱高煦言语。
原因很简单。
彼此对彼此之间的了解。
知晓朱高煦非无故放肆的人。
既然其如此执着,那么其肯定有自身的道理存在。
当然就眼下朱高煦的姿态和展露的神情,也是让朱高炽的心中或多或少,为此不免的好奇了起来,亦想要看看就眼下发生的事情,朱高煦究竟能够说出什么花来。
亦或者说,为何小小的一个斗蛐蛐,能够值得朱高煦如此的做态,如此的为此大动干戈,对于这个事情上,非要硬生生的咬着这个事情不放。
也让朱高炽的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了些许的顾虑和猜忌,有了别样的心思和想法,担心和认为,朱高煦此举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和深意。
为此,短暂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炽面色不由自主的变了变,眉头拧作一团,半眯着双眸盯着其看了好一会,紧跟着神情中露出些许的好奇,冲其微微颌了颌首示意,沉声道:
“何种小故事”
“既然老二你想要说,那么就不妨说来听听。”
“正巧,咱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亦是有些闲的慌,正愁找不到乐子,正愁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你此举也倒是,为咱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
“也正巧让咱看看,什么样的故事,能够让老二你印象如此的深刻。”
这话说的。
看似轻飘飘的话语,但听着却是让人,不禁为此有些耐人寻味了。
因为之前,他为朱瞻基解释,就是以其够闲,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于此间有了别样的想法。
这会有正巧,以他够闲,以他闲下来无事可做。
这等言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以此,针对朱高煦之前的言语,以此言辞暗怼,带着些许的讥讽和嘲笑,当然虽同意,亦有着些许对朱高煦,言这等言语的不满,有些觉得朱高煦在眼下的事情上,管的过于的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