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臣等附议,请求告老还乡。”
刹那间,一名接着一名的朝堂官员站了出来,为之摇旗呐喊助威,直接再次上演了一场,群臣抱团取暖、集体请辞硬刚的戏码。
此情此景,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一日好好的大朝会,居然连着出现两次,群臣抱团取暖、跪谏硬刚的戏码。
见着眼下的场景,闻之当下的声音言语,朱高煦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面色神情不见有分毫的情素波动。
集体请辞,此乃文臣文官集团,自古以来的群体技能,也是这些个人,最后的手段和本事,亦是唯一能够与皇权硬刚和对峙的资本。
毕竟整个天下,虽看似是皇帝的天下,但是皇帝不可能什么事情上,都全部亲历亲为,也不可能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疆土,完全就不可能忙的过来。
则势必需要,这些个跪谏的臣子,为天家牧民、为之治理天下。
也正是如此,群臣跪谏请辞,此番的抱团取暖,才能够成为文臣制衡和能够与皇权对峙和硬刚的资本,当然也正是如此,才能够成为就文臣们的底气。
因为文臣们,心里比之任何人都清楚和明白。
皇帝和皇权需要他们,而非是他们需要皇帝和皇权,两者的关系乃是互利互惠的,非是谁一定能够大过谁。
同时也完全不怕,皇帝或者说皇权,真的把他们这些个人怎么样,也料定了皇帝或者皇权,不可能真的把他们都给赶走,因为真的把他们这些个会治理国家的人都给赶走或者赶跑了,谁来给皇帝治理天下,届时少了他们这些个文臣出面帮助治理的天下,于当下必定要乱成一锅粥。
相较于朱高煦的平静淡然,站于一旁的太子爷,此时此刻则是满脸的铁青,神情于当下几乎是阴冷到了极点,双眸冷冷的盯着一个个抱团取暖,硬刚的所谓肱骨大臣。
今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也切切实实的,让他深切的体会和感受到了,这些个人无耻的嘴脸,也真的是把朱高炽给恶心的够呛,同时对于这些人,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先是是非不分。
朝廷的律例和律法,视为无物,连证据确凿的案子,都妄想撕开一道口子,都妄图给推翻定论。
紧接着又是对于,朝廷后期治理,以及整治不实之风,断了他们是非不分的政策,进行质疑和反对。
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这些个人,真的是为了朝廷,真的是为了大明和大明百姓好吗?
倘若以往,听着这些个人高呼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儒家圣言,什么治国良策,朱高炽可能还觉得这些个人,有两把刷的同时,亦算是肱骨之臣。
但看着今日连着发生的事情,太子爷自然不是傻子,眼中看的自是比之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这些个人
打心眼里面,压根就没有真正的在乎过,什么所谓的仁义道德、什么儒家圣言之类的事情。
以往他们所打着的那些个冠冕堂皇的幌子和大旗,说白了都是他们这些个人,维护自己利益所扯出来的旗帜,或者说以此来约束和制衡皇权和皇帝的行为罢了。
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触及到他们的痛处,那么他们就会扯着眼下这样的大旗和旗帜。
今日所连着两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谓是.
将‘双标、恶心’,这四个字给演绎的淋漓尽致,让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话说,亦或者说让人真的‘叹为观止’。
见着当下的情景,面对当下发生的事情,原本一直于旁边,宛如一个旁观者的太子爷,此时此刻终于是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情盛怒着,大喝道:
“混账东西。”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尔等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行事,不停的横加阻拦.”
“尔等扪心自问,尔等究竟是何心思?”
“这就是尔等所谓的肱骨之臣,应有之做法和行事吗?”
“还是说”
“所谓的肱骨之臣,或者说成为肱骨之臣的前提,乃是在保证尔等利益的情况下,倘若朝廷触动和触及到尔等的利益,那么尔等则将不再是肱骨之臣,乃是成为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
“可否给咱好生的解释一下,这是为了什么?”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够狠。
一连串的狠辣质问,直接将场中一众反对,跪谏的群臣给惊的面色狂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高炽的这个问题。
非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真正的回答。
毕竟能够怎么回答呢?
他们这般做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的原因和缘由,在朱高炽方才的问话中,又何尝不是直接了当的给他们点穿了,亦或者说直接扯下了,他们搭在脸上的遮羞布。
也正是如此.
虽然被点穿,虽然被直接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但是说了出来是一回事,问题是说了出来,他们这些个人也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事情上,就真的彻底大条了。
不不不.应该说不仅仅是大条了,而是当下的情况,乃是妥妥的找死。
为此。
群臣在面对朱高炽的厉声质问的时候,一个个能够做的,也只能够是保持沉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朱高炽。
因为就像朱高炽质问他们的那般,就他们做的事情上,压根就跟儒家圣言和这些年的治国书籍所记载的完全搭不上边,完全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和权益。
见着无人应答,朱高炽半眯着双眸冷冷的扫过场中的所有人,一个个跪伏着的群臣,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时候,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下意识低下了头。
感受着场中的气氛,朱高炽此时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同时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近乎让他对于这些个程朱理学的问臣子,差不多彻底死心了。
同时也让他下定了,与之朱高煦两人,以最快速的将新学说给推广的决心。
因为有了竞争、也就有了压力,有了压力,不再是是单一或者缺其不可的情况下,那么这些个臣子,则就绝对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敢做出这等,集体请辞、以此逼宫的事情来。
那么所得到的结果,也就绝对不会如当下那般的难,皇权则就不会被束缚和约束,有了更多的自主性,也能够更好的管控和管理整个大明天下。
真正让某些不干人事的官员,稍稍微的收敛,让百姓能够过上比之当下更加好的生活。
“哼”
见着半天无人响应,朱高炽忍不住一声冷哼,正欲张嘴继续说些什么话语。
不过话还未说出口,耳边则先一步传来朱高煦的饱含深意的‘咳嗽’声音,将太子爷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同时也明白朱高煦此举,乃是故意打断他的言语。
亦让太子爷不禁好奇了起来,朱高煦究竟想要做什么,为此不禁向其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和注视,朱高煦冲其丢去一个制止的眼神示意,之后也不再管太子爷做何看法,自顾自的冲着那些个跪谏的群臣出言,道:“哟呵?”
“怎么的?”
“这是被本王给戳着你们的痛脚了吗?”
“或者说是本王,此间的处罚,触及到尔等的真正利益点了?”
“唔不错,不错,让咱好生的看看,让咱好生的想想呢!”
“喔喔喔可以啊!”
“看来尔等是在乎功名和优待是吧!”
说到这里,朱高煦略微停顿了一下,神情逐渐变的阴冷了起来,继续道:
“那么功名和优待,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处呢?”
“也对.”
“以往本王可是有听说过,冒是咱们大明天下的读书人,仗着朝廷给予的他们的优待和特权,貌似在大肆的兼并土地与之地方的贾商和乡绅勾结,逃避朝廷的税收和税制,吸取民脂民膏,转而将本是该犹某些人承担的赋税和税收,全部一股脑的承压到了百姓的头上。”
“不知是不是这样?”
“为此,也正是如此,尔等才敢以辞官相逼。”
“既然尔等这么有本事,既然尔等这么有底气,那么尔等为何,不以自身的功名和优待相逼呢?”
“是不是”
“认为只要有功名和优待,哪怕自身没有官职在身,依旧能够过的很好,能够过的非常的舒服和舒适呢?”
“所以尔等可以不在乎官职,动不动的以辞官倒逼朝廷.”
“可以啊!”
“既然尔等这么有底气,这么有本事和骨气,要不辞官的同时,也将自身的功名和优待,一并辞去了如何?”
“诸卿觉得呢?”
听到这话。
自己等人的小心思,被朱高煦给毫不保留的点穿和点了出来。
惊的场中跪伏跪谏的群臣一个个面色骤然大变,一个个瞬间慌了神,仿佛一下被拿捏到了七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办法啊!
朱高煦这一招太狠了。
让他们辞去功名和优待,让他们别以辞官说事。
这这这.瞬间让他们没有了底气,因为他们为何敢群体跪谏,为何敢动不动的说辞官,就是因为有功名和优待,知道他们就算辞官了,凭借和仗着功名优待,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此,才敢如此胆大和有底气。
倘若朱高煦直接让他们不仅仅辞官,还让他们把功名优待给辞去了,这哪里能够行?
那么岂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好日子,瞬间将付之东流,哪里还有所谓的底气,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真要是失去了功名优待,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殿殿殿殿下”
“这这这这.”
“臣等,臣等”
见着一个个心虚不已,见着一个个恐惧惊惧的群臣,一个个已然没有了高傲和淡定自若的众人,朱高煦平静的面容中,闪过一抹森然冷笑,继续问道:
“怎么的?”
“这么简单的一个,尔等怎么不回答本王呢?”
“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说不敢回答?”
“之前尔等不是,自认为自己很有本事,不是自认为自己很厉害吗?”
“这个时候.”
“却是一个个哑巴了呢!”
“还是说,就当下本王所言之话,有什么错误和不对的不成吗?”
“整个大明天下,难道真的没有人,仗着朝廷赋予的优待和特权,于天下为非作歹吗?”
“倘若真的是如此,为何咱们大明朝廷,这么多年的赋税,别提什么所谓的止步不前,反倒是每年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减少,从太祖时期到现在,几乎是一年少了整整的三分之一的数额。”
“这些个少去的数额,都去了哪里呢?”
“人口在不停的增长,赋税却在不停的减少,诸卿都是聪明人,谁都不是傻子,别告诉本王尔等的心里能够不清楚,能够猜不到这里面的不同寻常和异常。”
说着,说着,朱高煦将目光落在户部尚书夏元吉的头上,冷笑着问道:
“户部.”
“以往总说国库空虚,户部针对每年赋税的减少,户部为何从来没找过和切身实地的找过,每年赋税都在减少的原因。”
“此间的事情,究竟是户部于当下事情上,玩忽职守、压根没把这个事情给当一回事,还是说户部切身实地的找过原因和缘由,但是因为某些事情或者说某些原因,最后却是不敢呈报上奏?”
“主管天下赋税,本王刚刚说的这两个数据对比,户部难道不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话音落罢。
一下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全部汇聚被点到名的夏元吉脑袋上。
夏元吉何等聪慧的人,如何能够不知道,朱高煦此举乃是将这个难题故意抛给他,让他去做选择,保全己身当枪,还是心甘情愿的背黑锅,背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和罪名。
此情此景,着实把夏元吉给恶心的够呛,差点没忍住出言骂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