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终于有几个像样子的文秘来应聘了。

黎大海明面上的要求不高，但是隐性要求可是不少。三十岁以上不要，女生要求文字工作素养高一点，他不缺花瓶。

现在就两个男性略微符合要求，他把两人都带到游艇上面面试。

第一個是二十八岁的专科毕业生，江行文，原来在国企当技术员，因为重大失误离职了。

第二个是二十二岁的本科毕业生，李叔良，算是倒霉透了的，毕业刚到单位自己领导就被双规，他直接原地下岗。

黎大海听到也有点无语，他的领导应该情况特别严重，不然根本波及不到他，一个刚到单位的小年轻能犯什么错误？

这两个人都算意外之喜，正常有单位上班的，哪怕两百块一个月都不会考虑来他这里当秘书。

下海潮虽然现在已经兴起，但是对象是那些从事农林牧渔的底层民众，真正有学问有本事的人下海要到90年代才会有。

“江先生，可以详细说一下您原来在哪个单位？因为什么失误被开除的吗？”黎大海对这个姓江的还是有点兴趣的，岁数大，沉稳。

这时候，露露上前泡茶，她穿的还是薄纱旗袍，两个面试都看愣了。

“哦，黎老板，我本来是在模具厂上班，主要负责机床，因为对方提供的某个参数不准确，导致一大批订单样品不合格，然后厂里丢失了那一批上百万的订单，我只能自己下岗。”江行文有点痛苦的说道。

其实他不离职也没事，除非故意做错这些事，不然谁拿他都没办法，不过他受不了别人的目光，直接走了。

对方把单位报了上来，黎大海这边稍后会查询的。

“除了车床，您还会哪些技能？”黎大海可不敢小看人家专科生，这些人有的都牛逼的很。

“普车中的车，磨，铣，钳，焊，锯，刨都略有涉及，不过我的语文成绩也不错，秘书工作可以胜任的。”江行文忐忑的说道。

黎大海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江行文。

“问一下，您父亲是不是也是车床这方面的工作者？”

“是的，很多车间的知识都是我爸教我的。”

黎大海了然，不然二十八岁在厂里哪能学到这么多东西，学徒期都能熬死人。

他既然说略有涉及，那起码是熟练甚至精通都有可能。

他这个技能，可比秘书厉害多了，黎大海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他现在心里可是欢喜的很，修理厂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才，现在的船上配件都不通用，很多都是自己现做才行。

有个车床老师傅，起码不用去船厂订特殊尺寸的配件了。

“江先生，方便留个电话吗？到时候我确认了你这边的信息，如果确定需要你，会给你打电话的。”

“可以，谢谢黎老板了。”江行文连忙点头。

至于要被查一遍背景，他都理解，现在的单位用人都很谨慎的。

等江行文走了，黎大海舒展了一下身躯，接过露露的雪茄。

“自我介绍一下。”随意的说道，他对这个本科生不感冒，实在是容不下大佛。

他有自知之明的，人家过来干一段时间估计就要跑，堂堂本科生哎，现在可是天之骄子的般的存在。

“我叫李叔良，二十二岁，廣州的大学里面汉语言专业，秘书经验一个月。”他有点羞涩的说道。

黎大海一眼看出来，社会阅历太浅了，脸上的青涩还没褪去。

“本科生为什么会来我这里？”黎大海抖落一只雪茄过去。

他招了招手，小丽也过来坐在他的怀里，都有点不尊重这个大学生了。

李树良咽了咽口水，两个女人都好靓的哦。

“我家是惠东那边的沿海渔村，家里省吃俭用才把我供上大学，村子里大家都出了钱让我来廣州上大学的，所以我不想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李树良比刚刚的江行文还憋屈。

他真的是无妄之灾，刚报到一个月就下岗了，铁饭碗跟纸糊的一样。

“对渔船熟悉吗？各种鱼获的大致价格了解吗？能不能出海吃苦几个月？能不能长期的在我这里做下去？”

黎大海一个接一个问题抛出来，完全就是不想要他。

至于文字能力，他信任现在的大学生素养。

“就认识十几米的机关船和木船，鱼获价格知道的不多。”他惭愧的说道。

“不过我能吃苦的，我现在就想挣钱，和您一样成为大老板。”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显得有些激动。

黎大海的眼神终于有点变化，这叼毛有点野心，有野心好啊。

有点上进心，想挣钱，都是好事，自己能给机会，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

“雪茄点上，试试这种高级货，一支零卖几十块块的。”

露露好奇的看着对方，大学生哎，也要出来找工作吗？

李叔良点上雪茄，试着抽了一口，被呛的咳嗽不停。

“别过肺，再试一口。”黎大海笑着说了一句。

他闻言照做，稍微有点晕眩感，不过很快就喜欢上这种感觉，比老家的旱烟舒服多了。

黎大海把露露也搂到怀里，左右都亲了一口。

“想要钱？我南海两条保姆船一个月几百万的货。只要有钱，女人、权力都会有的，哈哈。”

看着黎大海嚣张的样子，他面色潮红，这才是他应该追逐的东西。

“先帮我做一年秘书吧，工资一个月500块，如果表现的好，赚的钱会超乎你的想象。”

充满蛊惑的声音响起，李树良渴望的看着自己的老板，点了点头。

“先回去等消息，我核实一下你的辞退理由，没有谬误后天来接你。”黎大海淡淡的说道。

“谢谢老板，我肯定会努力的。”

走出游艇的时候，李叔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充满了昂扬和干劲。

等人走后，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刚才的两个人，心里都是羡慕的。

有本事的人可以凭自己养活一家人，不像自己姐妹俩，还要陪男人睡觉才行。

“呵呵，那个大学生有点意思，先用着吧，过段时间找个女人陪他，让他保持热情。”黎大海转头对露露说道，眼神一片冰冷。

“啊，怎么这么说？”露露有点惊讶，又有点委屈，自己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呵呵，最是无情读书人，他们不讲义的，对他们再好都没用。等他了解了社会规则，很有可能自己出去闯荡，我先拉拢一下试试吧。”黎大海闭目享受着两个女人的温柔。

一个大学生，能搞钱的地方太多了，这可是80年代。

黎大海看出来露露有些不开心，把两个女人都带到飞桥上面。

“小丽，你先开船出去。”这边是码头，人有点多。

等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黎大海就开始安慰露露了，这女人的价值虽然和大学生可没法比，但是顺手的事嘛。

小丽听着身后的动静，有点心痒痒了，赶紧找个没人的海域，把船停下。

等她回头的时候，姐姐正在一字马......

两个小时过后，黎大海拍了拍露露的屁股。

“去做饭，饿死了。”

小丽并着腿缩在他怀里，刚刚蝴蝶又开裂了。

“嗯。”露露有气无力的爬起来，艰难的走下楼梯。

中途腿弯一软，差点掉下去。

“慢点。”黎大海无奈，两个女人都不经干啊。

他搂着小丽下去，把露露扶好了。

到了下面，黎大海往沙发上一趴，让两个女人自己收拾了。

眉眉虽然没什么姿色了，但是能抗啊。现在自己肚子饿了，要是眉眉的话，说不定还能抽空帮自己清理呢。

小丽瘫在沙发上，整个人恹恹的，有点害怕。

上次破了养伤到现在，这次又要养几天，她都有点害怕和老板一起了。

歇了好一会儿，都有点斑痕出现在裤子上了，黎大海把小丽扶好。

“帮我拿件衣服，然后清理一下。”

两个女人花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他享受的嘛，难道自己去换衣服擦洗身子啊。

现在才下午三点不到，等会吃一点东西再回家，晚上还能和莹莹吹一下，自己一战二，把姐妹俩打的落花流水，哈哈。

等莹莹身体养好了，再带着眉眉一起过来，黎大海想想心里就美得很。

......

接下来几天，他动用关系，把两个人的背景查了一遍，才让人报道。

江行文直接拿八百一个月，比船厂的老师傅工资低一点了，到修理厂报道。

当时他都蒙了，不是做秘书吗？怎么又来车间了？

不过他人还是很开心的，自己熟悉的工作总是好一点，老八对他也客气的很，工资开的高高的。

并且明言，自己大哥做过承诺，带出一个合格的学徒工奖励五千，可把他高兴坏了。

国营厂里安稳是安稳，工资真不高，特别是现在的廣州，码头的力工一个月都能挣三百多。

而李叔良则是就任渔业协会的秘书长，兼任黎大海的私人秘书，拿两份工资，加一起正好五百。

他现在坐眉眉的办公室，主管两个单位的文件管理。

眉眉则是到黎大海的办公室接听电话，整理材料。

公司的外来文件，要让李叔良精简成大家能看得懂的文字，然后送到对应的人的手上。

而黎大海这边，需要对公的文件都要他去润色，工作量不小的。

这几天还把五个鱼排协会正式纳入渔业协会旗下，有正式的单位公章和一个临时编制。村里的编制给了财叔，算是明面上的会长。

鱼排上面的走货生意总算是不光彩的，所以黎大海尽量让人找不到把柄。

不过真正做主的还是黎家人，老五一句话比谁都管用。

这段时间黎大海一面查阅资料，一面不停地向外面打电话。

他搜集了不少资料，还动用了大量的人脉，那些船老大之类的都出去帮他搜集数据。

然后耗费半个月的时间，写了一篇《珠江口海域运输环境分析和治理方案》

其中，概述珠江口海域环境的自然条件、自然资源和社会经济之后，通过近10多年调查资料和监测的大量数据，阐述了珠江口海域的海底沉积物及主要水生生物的质量状况和变化，进而探讨海域环境质量与珠江三角洲经济建设和杜会发展的相互关系，提出利用和开发珠江口航道的对策。

主要就是陆海统筹，河海兼治为中心，清理河道、炸海底礁石、扩展航运，大力发展旅游和贸易运输行业。

这篇论文是他给学校的一个答复，显得自己还算有点学问。

不过就是动用了不少人去润色而已，芷倩和老刘都帮忙了，然后发布在海洋环境科学的期刊上面。

芷倩和老刘都惊呆了，黎大海真的写出这些学术类的杂志，虽然没有偏科学侧，但是能看出来数据整理归纳的很精准。

他作为渔民代表，既然发布了和珠三角有关的文章，期刊肯定会重视。

至于省里，不久就有人打他电话，让他去开会研究。

现在珠江口渔场的外来船只太多，作业不方便，黎大海索性提前让他们把暗礁炸了，多搞商贸算了。

廣州越繁荣，他卖鱼越赚钱。

到了市里，这次他就没带露露姐妹俩了，正式场合还是不方便。

不过芷倩自告奋勇，做他的助理，黎大海也不矫情。

进去会议室的时候，分管商贸和环境治理的领导都在，招商的人也在。

还有不少社会上的学者，不过他们都是自己人，只要讲的合理，会支持自己的。

芷倩把准备好的资料分发下去，黎大海清了清嗓子，开始在黑板上讲述自己的思路。

他从海运到河运的接驳不方便开始讲，到珠江口海底泥沙淤积、海水浑浊对生物多样性的影响。

还有沿海的排污、废料、垃圾的污染，一整套原因讲的清清楚楚。

芷倩站在一旁，看着侃侃而谈的黎大海，觉得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各位领导，我打了几十年的鱼，对于周边海域的环境变化和运输需求还是有了解的，现在的航道已经不适用廣州的发展，对于海底环境的影响也比较大，所以清理珠江口势在必行。”

黎大海接过芷倩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继续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把近些年的商贸海运需求列了出来，在座的也知道这些数据，航道不够用了。

“所以，清淤、炸礁势在必行。”黎大海斩钉截铁的说道，配合着他强悍的身躯，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说完了，黎大海就坐下，等别人发问。

第一个问的是农业局的领导，他开口就说了黎大海的软肋。

“炸礁会影响渔船作业，降低近海海洋生物聚集程度，一定意义上会增加廣州的海鲜价格，听说黎教授有自己的外海船队，是有什么说法吗？”

潜在的意思就是，让近海的人少捕一点鱼，他的超低温能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为自己获取利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看着黎大海，要是解释不好，一个自私自利的标签就会贴在他的身上。

“呵呵，领导说的确实是个问题，其实近海的作业海域这些年一直在缩减，海事局的同志肯定知道。”

海事局的领导看到黎大海的目光，马上点了点头，就是他们消减渔民的作业海域的。

“说白了，想要万吨巨轮畅行无阻，近海清理避免不了的。”顿了一下。

“为了降低廣州的海鲜价格，莪和廣州的大学合作成立的养殖中心，最近已经把老虎斑，珍珠龙胆等海鲜的养殖流程研究清楚，等鱼苗入水的时候，每年可以提供一斤半左右规格的石斑鱼几百吨，到时候会大大缓解了廣州海鲜价格过高的问题。”

看着对方要讲话，黎大海不等开口，继续讲道。

“接下来，还会扩散养殖面积，东营那边的所有鱼排都能免费得到养殖技术指导，包括省里其他城市，有需要养殖技术的都可以去找养殖中心，我可以承诺，不会有丝毫藏私。”

“一旦沿海城市养殖产业形成规模，将会极大的降低吃海鲜的门槛，可以增强民众的幸福度，而且这个产业规模，起码是以亿为单位的，不过这是另外一个议题，在此不多讨论。”

黎大海淡定的喝着茶水，不理会场面上的喧哗。

农业局的领导此时看着黎大海，越来越喜欢了，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责难过他，一旦成规模养殖，他的政z生涯可以好好添上一笔。

其他领导也在讨论着，主管招商和贸易运输方面的领导完全同意黎大海的建议。

而且黎大海也鸡贼，文章上面写的炸礁，居然对环境保护还有好处，让一些想借题发挥说反对话的人不好开口。

他们不是专业的，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看着黎大海完全掌控局势。

看着他们讨论的差不多了，黎大海向芷倩挑了挑眉毛，她立刻把包里的烟拿了出来。

刚刚他在上面讲，其他人不好意思抽烟，现在就无所谓了。

黎大海散了一圈，大家一起吞云吐雾，讨论着可行性。

他混进去毫无违和感，和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家伙聊的很和谐，让人忘了他才三十六岁。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有些老头受不住饿，大家纷纷在会议记录上面签字，这才散会。

接下来的事就和他无关了，上面的领导会看到这次会议记录的简介，做出自己的判断。

他这次，主要就是刷脸，不通过陈局那边的路子，为自己打造一点势出来。

这样的话，自己的价值会提升，以后和老张他们就是研究探讨，而不是给他们递折子。

出了会议室，黎大海朝着芷倩微微一笑，浓密的眉毛像刀锋一般，看的女人心神荡漾。

“先回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