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道法,长手有长手的优势与灵便;而短手也有着短手的迅疾和强度。
同等属性和境界的超凡道法,往往是短手的威力更为强大,离体越近,这其中威力的损耗便越小。
更何况,是雷霆和火焰这等本就天底下数得着的带有极强毁灭形质的复合属性。
这一刻,岳含章以手捏雷霆与焰火,所迸发出来的,正是超凡道法里,强度的美感!
所有人都能够亲眼看到岳含章那一拳生猛的拳势是如何在雷霆和焰火的肆虐之中,以超凡特性的强力穿透,在先一步毁灭了涂源童祠堂的同时。
岳含章那结结实实的一拳才紧随其后的擂到实处。
甚至在这一刻,顺着岳含章那超凡力量和本身巨力的爆发,涂源童整个人的身形都有着明显的起跳。
进而,在半悬空中,涂源童整个人的身形都猛然间弓起,浑似是虾球也似。
待得其狼狈落地的刹那间,那脱力的脚下一個踉跄,整个人便横躺在了擂台上,一双手按在胯间,有一种想要去捂住伤口,但是却又不敢触碰分毫的挣扎。
连带着,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像是在这一股剧痛的贯穿下彻彻底底的放空。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连带着,让他整个张开的嘴巴里,都只有那剧烈的空气穿梭而过的气音。
原来,一个人痛苦到了极致的时候,他是说不出来一句话,发不出来任何声音的。
从始至终,岳含章只挥出了这么一拳。
而此刻,涂源童已经像是一摊烂肉一样的扭曲在了擂台上。
这一拳下去。
死一样沉寂的,不仅仅是涂源童,更有着四面观战席上的所有观众。
拆祠堂这一手,直击要害大概是不分男女的。
此刻。
他们能够观察到了涂源童的反应越是真切和仔细。
他们心中所生发出来的幻痛便越是强烈。
甚至这一刻,岳含章自己都无从判断。
这算不算是自己的超凡穿透的特性,在精神层面的呈现?
要不然,怎么四面观战席上的观众们,竟然也能这样感同身受也似这种幻痛?
他甚至看到了不少人的表情同样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一时间。
岳含章竟分不清,涂源童的肉身和诸位观众的精神,到底哪一个酝酿的痛苦更为剧烈一些。
但是想来,真正长久难捱的,还是涂源童吧。
好一阵过去。
伴随着那剧烈的抽吸声缓缓地衰落下来。
涂源童才一点点从无到有,从低沉到嘶哑的发出了愈渐凄厉的哀嚎声音。
而早在他将这痛苦的声音宣之于口之前,他的眼泪和鼻涕已经不受控的在那张扭曲的面容中横流。
也正是伴随着这样的痛苦声音的响起,岳含章听得真切,四面的观战台上,那同样倒吸凉气的抽吸声音,方才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这正是岳含章要的效果。
想要和之前在众星擂台赛上那样,一言不合,稍有些恩怨磋磨,最后便动辄痛下杀手的事情。
在洞华道院之中,大抵是不能这样轻易的做出来了。
而且,岳含章本也没有那么大的杀心。
不过是挑衅和赌斗而已。
此前涂源童展现的一切鬼蜮伎俩与阴狠心思,也不过尽数呈现在言语的表述上而已。
他甚至没有拿着那份合同造成什么既定事实之后再来找岳含章。
所以,从最一开始,岳含章甚至没想过用什么剧烈的肉身毁伤,来带给涂源童以道法回环上不可逆的篆箓灵光的消减。
而倘若要毁伤涂源童的身形不超过十分之一,但又不能够让他的下场太过于闲适,能够有足够深刻的教训。
以此为目的,那电光石火之间,岳含章所唯一能够想象得到的,就只有拆祠堂了。
而今看。
效果很好。
甚至有些好过头,以至于产生了某种计划预料之外的无形威慑。
就像是看过了长街血战的视频之后,面对着岳含章,下意识的就要护住天顶一样。
此后大概直面岳含章,“武当派”的思路也同样会变得深刻起来。
“涂兄,莫要哭哭啼啼的,平白跌了你表舅的面子。
如今算我定胜了吧?
那合同、药剂,还有受箓金印,说好的事情,认还是得认的吧?
当然,你若是不服,我等你起身,咱们再接着打也成,至少我还满有余力在的。”
闻听得此言时,涂源童先是连连点头,本想着抬手去拂过臂铠,可是身形哆哆嗦嗦,筋肉以不受控的姿态不住的痉挛着,生是让他半天没触碰到战铠。
而等他听闻岳含章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更是连连摆手,全然没有丝毫战意在了。
岳含章这一拳,不仅仅毁了他的祠堂,更毁去了他初入超凡领域,自觉地掌控超凡权柄已然无所不能的幻觉。
那痛苦使得他跌落了云端。
倘若说刚刚的时候,涂源童是真的在痛苦哀嚎,那眼泪只是在不受控的由着身体的本能在喷涌而出的话。
那么此刻。
伴随着岳含章的话语对他心防最后的撕裂。
当那种跌落云端的身坠感贯穿了他形神的时候。
哀嚎声逐渐变成了低沉的呻吟,进而,这种声音又逐渐转变成了近乎于啼悲号。
大概这会儿,涂源童是真的在哭泣了。
这是很有警示意义的画面。
岳含章用一个人在道院承受范围内的极致凄惨的下场,来证明了自己在超凡领域的天赋。
一时间。
在幻痛愈演愈烈的同时,不知道多少旁观的世家贵胄,在这一刻不自然的挪动着身形,进而安排着手下,将视频复制。
并且要在反复的审视之中,将细节反复的推敲以确定岳含章的真实天赋与战力。
而瞧着涂源童这越发崩溃的不成字句的回应。
岳含章很是无所谓的折转着身形,就要往擂台下走去。
“放心好了涂兄,要相信医道的昌明,好起来会很快的,不过是些许道法篆箓的折损,重新修回来就是了。
至于赌注,不认账也没什么的,大不了,到时候换做我来挑战涂兄,不过是将今日的事情再来一遍罢了。
放心,好起来真的很快的。”
肉眼可见的,涂源童的身形有了明显的一下蜷缩。
“认……我认……”
于是,连绵的啜泣声音之中,涂源童生是艰难的挤出了这么句声音来,忙不迭的回应着岳含章。
而回应给涂源童的,是岳含章真的漠然走过的脚步声。
他仿佛真的不在意涂源童认不认,也真的觉得再来一遍不是什么问题。
而当岳含章走下擂台的时候。
迎面走来的,却不是姜灵修和黄智姝。
此刻缓步走来的,却是姜自然。
便宜舅哥的脸上罕有的展露出些许羞恼的神色来。
“哈!很威风啊!还我背地里是如何的低声下气?!”
满腔的牢骚感扑面而来。
闻言,岳含章一挑眉头,折转身形看向擂台的另一边,看向那些脸色同样苍白的涂源童的小跟班们。
当时听到岳含章“造谣”的就只有他们。
于是,岳含章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谁将消息传出去的,谁才是败坏了你名声的那个,冤有头债有主,姜兄去收拾那多嘴的呗。”
瞧见岳含章这样的反应,姜自然脸上的羞恼神情更甚。
“所以说,你是承认你说过这样的话了是吧?”
闻言,岳含章像是故意的一样,不仅又耸了耸肩,还摊了摊手。
“私底下说说值当的什么?我还说北庭大公国的女大公长得好漂亮想那什么她呢,我说了这话就能当真了么?”
姜自然猛猛的吸了一口气,才像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好,本还想让你再清闲一阵,既然如此,姜家的考验,可是要继续展开了!
喜欢赌斗是吧?好,往后,姜家考验的馈赠,就都是赌注了,我让你一场一场的跟你打!
若是输了,潜龙赛,别想了!”
听得这样说,岳含章反而眉宇间明光一亮。
“哦?听这语气,姜兄要亲自出手?”
怎么你这个人还变得兴奋起来了?
姜自然那愤懑的气势忽然间一滞。
也正此时,他的目光错过岳含章的身形,正看到了擂台上,一群小弟七手八脚的将涂源童搀扶起身来。
如此架着,涂源童的双腿仍旧颤颤巍巍的打着摆子。
于是,那沉郁的气势,猛然间又是一坠。
“哈——!亲自出手?称量称量你的斤两而已,还用得着我亲自出手?!”
姜自然的身后,姜灵修几乎已经将白眼翻到了天上去。
你怕了是不是?
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于是,岳含章强忍着笑意,连连颔首道。
“啊……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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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海泉关。
孙复道来不及敲门,猛地闯进了一件略显得窄小的办公室中。
“覃叔!覃叔!”
覃林辉昂起头来。
他手中正捧着一沓文件,不知道再研究些什么。
“怎么了?”
这一刻,覃林辉脸上那郑重的神情,却仍旧无法剿灭孙复道的兴奋神色。
“铁鳞军后备西营六千军士!全部武道九重天,演绎大成武学以掌握象形!准备在今日,集体以军道秘法,突破超凡领域了!”
闻听得此言时,覃林辉也猛然间站起了身来!
这是大事!
这是真正的大事!
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是这一点火星,到底是什么时候再茫茫草原上点燃成第一团焰火的。
一切的开端,就都在今日了!
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诸象流派第三条路的开启,事关昔日时诸兵道世家在此时上的下注和投入。
今日的成败,已经和太多太多人紧密的牵系在一起了。
“走!去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