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为曲归送出餐馆,立于店门,望着屋内情状,面上大是忧虑。欲要折回相助曲归,又为门口群蛇所慑,一时不敢迈步。
眼见曲归连冲数番均为欧阳锋挡下,不得脱身,李莫愁一咬牙,蓦地手臂挥动,数道冰魄银针射向欧阳锋,足尖点地,身形便要随之而进。
正在此时,李莫愁忽觉一只手掌扯住了自己手臂,随即一股大力袭来,不自觉向后倒退数步,接着只感热气逼人,一个巨大铁球自身畔飞过,砸入餐馆,直奔欧阳锋。
铁球通体赤红,李莫愁骇然变色,适才若这铁球擦着自己半分,简直不堪设想。
欧阳锋与曲归激斗之余觉察破空声响,侧目一看,但见银光闪动,知有银针类暗器射来,袖袍拂出,将银针接下。
曲归趁机急攻数剑,欧阳锋连退几步,吸一口气,便欲回击曲归,蓦地里只见一个巨大赤红铁球自门口飞来,登时瞳孔一缩,忙向一侧闪躲。
这铁球飞砸之力并不甚重,然温度极高,欧阳锋无论出掌踢腿,但凡触及铁球,定要给其烤作焦炭。
若以鞋底相接,只消一瞬,上好的皮靴便要没了靴底,当此情景,曲归只需将钢针暗器用精巧手法散入地面,利尖朝上,他便要大大不妙。是以只得避让,万万不敢硬接。
曲归见状却面露喜色,身影闪动,向与欧阳锋相反方向闪去,一個起落,径直掠向门口。
曲归此时身法何等迅捷,欧阳锋再欲追击,已然不及。
曲归心中甫一放松,便见门口跳入一个赤膊大汉,右手持一铁锤,左手撑一铁杖,似乎跛了一腿。
这大汉手中锤、杖俱烧得通红,垂于身侧,略作挥舞,四周毒蛇惧怕高温,四散退开。
赤膊大汉望着欧阳锋,道:“少侠快走,这老贼由我挡下。”
又道:“请于桃花岛黄岛主尊前说一声,不肖弟子冯默风来生报答他老人家大恩大德。”
这人正是被黄药师打断左腿,逐出桃花岛的冯默风。他在此处小镇打铁为生,与众人一同在店门外瞧热闹,见得曲归面容,心下惊骇,暗道:‘曲师兄?不,曲师兄可没这般年轻。这少年该是曲师兄的儿子。’
又见曲归出手全是桃花岛本门功夫,心中又惊又喜:‘曲师兄绝不敢擅自传授桃花岛武学,必是恩师已将他重新收归门下。’
待见曲归大落下风,形势危急,便也随之忧急起来,思索相救之策。
冯默风自知他那点功夫比不过场上任何一人,心念急转,终于思得一计,那铁球便是他的手笔。
冯默风打定主意拼出性命相救曲归、李莫愁二人,当下催促曲归快快离去,大吼一声,右足点地,锤杖齐出,向欧阳锋攻去。
曲归见状大惊,叫道:“冯师叔,不可!”长剑闪动,从旁策应冯默风,同时叫道:“冯师叔,快退!”
李莫愁亦一跃而出,挺剑刺向欧阳锋。
欧阳锋经适才交手,知曲归剑法精妙,功力深厚,不易拿下,当下展开身法,全力闪躲曲归剑光,双手作爪,连攻冯默风、李莫愁。
冯默风、李莫愁虽占兵器之利,兀自顷刻间险象环生,若非有曲归从旁袭扰欧阳锋,他二人已然非死即伤。
纵使如此,不过数招,欧阳锋便一个“苍龙冲天”打落了李莫愁的长剑,顺势一招黑虎掏心,直击李莫愁胸口。
曲归见状大惊来救,冯默风铁锤亦招呼上去。欧阳锋倏地拧腰回身,双手动处连出三招,三招俱是极精妙的空手入白刃功夫。
曲归一心相救李莫愁,自身守御便有缺失,再兼欧阳锋攻其不意,出手迅捷,终于在第三招上将曲归长剑夺过,随手丢出,剑尖撞在冯默风铁锤之上。
但听得金铁交击声大作,冯默风惊呼一声,铁锤脱手飞出,右手掌心鲜血淋漓。
欧阳锋挡下了冯默风,又向曲归攻来,左掌疾探,右掌自左手掌底穿出,拍向曲归。
曲归以落英神剑掌接下,同时右足旋踢,使出旋风扫叶腿来。
这一套掌腿合击的东风绝技攻势之凌厉乃桃花岛武学之最,自非同小可。
欧阳锋知道厉害,眼珠一转,忽地转身斜掠,向李莫愁攻去,曲归只得再次来救。
如此一来,攻势便散,欧阳锋乘机回身急攻数招,曲归勉强招架,待阵脚稍稳,欧阳锋又舍他而去,找上冯默风。曲归只有再扑上救援。
如此数轮,曲归终于在一次相救李莫愁之时给欧阳锋找到破绽,以重掌力击在胸口,身形倒飞,鲜血直喷,摔落在地。
欧阳锋这一掌未出全力,意在将他重伤,抓回白驼山,审问九阴真经怪文之奥义。见曲归倒地,便欲上前将他点穴带走。
欧阳锋甫一抬腿,但听得一道怒吼,一声娇喝,同时响起,李莫愁,冯默风齐攻而至。
欧阳锋嘿嘿一笑,双臂振处,袖袍舞动,分掠李莫愁、冯默风。
此一掠劲力又有不同,击向冯默风的左袖力道极重,乃是杀招。朝李莫愁卷去的右袖却为绵柔巧力。
欧阳锋见了曲归、李莫愁神态,已知他两人关系不凡,有心将李莫愁一并带回白驼山,以为威胁,不怕曲归不就范。
曲归身受重伤,神智尚存,躺在地上,见欧阳锋衣袖拂向李莫愁,唯恐李莫愁在这一拂之下伤了性命,心中大急,急欲起身相救,怎奈伤重之下竟尔无法站起。
曲归急切之下,目中几有眼泪将出,突然间心中一股无名之力涌起,曲归只觉好似全身力量都由这股无名之力引导,尽数汇于一处,当下不作思索,右手食指用力一弹。
只听“嗤”一声响,一股无形真气自曲归指尖射出,直奔欧阳锋。
欧阳锋眼神正自投于李莫愁身上,曲归躺于地下未动,仅有食指弹出,是以欧阳锋余光竟未发觉。
待听得破空声响,无形真气已射在他胸口之上。
欧阳锋面色蓦地一变,“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心中大骇:‘黄老邪到了!他功力怎得亦有精进?莫非也练了九阴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