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摇头道:“只消乔兄再多加一分力道,曲某便万万抵挡不住。”
乔峰笑道:“曲兄年纪尚轻,已然创出如此掌法。待到乔某这般年岁,武功必定远胜乔某。”
眼见二人比斗已引多人旁观,其间不乏有武林人士,乔峰道:“今日喝得甚是尽兴,曲兄,咱们走吧。”
曲归道一声好,摸出一锭银子掷于桌上,与乔峰自二楼跃落大街,一前一后,大步而行。
乔峰见曲归大步飘飘,宛若御风而行,想起他“神行无影”的外号,道:“曲兄,咱们来比比脚力!”
曲归道:“好啊!”
二人一前一后,一人大步快行,步履霸气,一人潇洒清逸,飘飘若仙。
乔峰功力虽深,曲归却尤精轻功,二人一路赶出城门,兀自并肩而行,难决胜负。
曲归心道:‘武功不及乔峰还罢,轻功岂可也胜他不过?’
此念一生,暗运乾坤大挪移心法,脚步登时多出几分诡异之感。且酒意上头,宛如全身重力均在上身,意随心动,力随意走,不觉间脚下全不着力,飘若御风。
如此一来,顿时便抢至乔峰之前。
经适才交手,乔峰已知曲归功力远逊于己,轻功能和自己持平,已殊为不易。
此刻见他居然越过自己,更为惊讶,急赶一阵,非但追他不上,距离反越拉越大,心中大为惊佩,止步道:“神行无影,名不虚传,曲兄轻功盖世,乔某甘拜下风。”
曲归闻言停步,吐一口气,道:“乔兄过谦了。”
乔峰摇一摇头,二人说说笑笑,回转洛阳城去。一路不再以轻功疾赶,缓步而行。
路遇道旁一家酒摊,豪兴之下,又饮数十斤烈酒。
曲归终于大醉如泥,动弹不得,由乔峰将他扛回城中丐帮总舵安置。
曲归、乔峰酒楼比武,围观人群中多有丐帮弟子,丐帮中已然传遍,曲归与乔峰同饮数十斤烈酒,遂比斗数招,竟未受伤,人人钦佩他的酒量、武功,对他的到来可说欢迎之至。
待第二日醒来,曲归于昨日醉酒之后许多事已不大记得,昏昏沉沉翻身下床,洗漱一番,在乔峰引见下与丐帮正在总舵的传功长老、四大长老中宋、吴二长老相识。
各人同在洛阳城玩耍半日,曲归便即辞行。乔峰和三位长老相送出城。
别过丐帮众人,曲归打马直奔大理,行得半月,便于道上听闻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身死自己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疑为姑苏慕容氏的毒手。
后来又听说铁面判官单正号召天下武林同道,齐去大理除恶。曲归与叶二娘、云中鹤的约斗亦传扬天下。
天下豪杰纷纷响应号召,南下除恶。大理段氏亦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四大恶人与“神行无影”来至大理,段氏必一尽地主之谊。
铁面判官单正却不知为何,未曾南下。
无论如何,天下各处前赴大理的武林人士都多了起来,曲归一路上多遇三五同行的江湖豪杰,高谈阔论,要如何令四大恶人伏诛。
曲归心知他们聚于大理,只是添乱,更搅乱大理武林局势,无益反害,但武林中人最忌旁人道己武功不济,曲归不好明言,只有眼看着一批又一批江湖人南下。
这一日上,曲归终入大理境内,于一处餐馆打尖。此处餐馆距大宋、大理交界不远,食客多为宋境南下之人。
这时馆中坐了七八桌食客,尽是身着劲装,腰悬兵刃,无一不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士。
但听一人道:“铁面判官单正前辈素来英雄正义,此番号召天下同道,响应者甚众,四大恶人个个都难逃恶贯满盈了!”
另一人却有顾虑之色,单正号召天下,自己却不知何故,未曾前来大理,未免引人深思。
又一人道:“此事已然轰动天下,据说少林高僧也有数人赶来大理。无论谁能取了四大恶人的首级,都将一举成名。”
“我等于江湖上蹉跎多年,此等良机,定要把握住才是。”
其余几人都点头道:“不错。”
曲归听着,摇头不语,叫店伙送来饭食,取下腰间酒壶,边饮边吃。
那几人兀自高谈阔论不休,蓦地里,店门外传来一阵“铎铎”之声,几個大声言说四大恶人的江湖人全未留意,曲归却忽地想起一个人来,目光向门口看去。
说笑声中,只见一个手撑铁杖,面如僵尸的青袍人走将进来。
随即突然一道声音在堂中响起:“你们这点本事,也想取四大恶人的人头吗?”话音毫无顿挫,僵硬之极,却又多出几分瘆人之感。
几个江湖人登即变色,霍然站起,环顾道:“何人说话?”
那声音又道:“你们连何人说话都找不出,还敢与四大恶人为难?”
那几人当声音响起之时,目光快速扫过堂中食客,却不见一人口唇有动,不禁骇然。
那声音道:“怎么?你们找到我了么?”
一人忽将目光投向青袍客,道:“可是阁下装神弄鬼?”
青袍客面无表情,那声音却道:“嗯,不错,倒还有个机灵点的。”
那几人见青袍客说话,双唇丝毫不动,骇然道:“阁下何人?”
青袍客道:“你们不认得我?”
一人抱拳道:“在下等不识泰山,请教尊姓大名?”
青袍客道:“你们既不识我,何故要来杀我?”声音中陡然多了几分凄厉之意。
那几人心头猛地一跳,不自觉后退几步,道:“你……你……”
青袍客蓦地一声厉啸,这几人倏地变色,双目瞪大,僵立不动。
但听得啪嗒声响,其余桌上诸人手中筷子亦都脱落。
曲归知此人必是段延庆,这厉啸当是某种邪道的音波功夫。这些江湖人前来大理,毕竟是为襄助“神行无影”,曲归自不能眼看他们死于段延庆手下,气运丹田,猛地一声大喝发出。
喝声一出,啸声立断。段延庆眼珠看向曲归,诧异道:“原来还有高人在此,失敬啊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