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点头道:“不错,正是韦陀掌的劲力。那人以韦陀掌击死慧广,一来不露武功家数,二来也是对少林派的挑衅。”
韦陀掌乃少林寺入门打根基的基本功夫,少林弟子拜师入门,首先学罗汉拳,随后便是韦陀掌,凶手以少林武功打死少林和尚,如此挑衅,少林派自唐初以来便极少遇到,闻讯之后该如何震怒,王宁不想可知。
忽然,王宁记起一个人来,道:“姑苏慕容氏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威震天下,这用少林功夫打死少林和尚的手笔,岂非正与慕容氏之名相合?”
曲归摇头道:“若是慕容氏出手,便该用慧广最拿手的绝技,而非少林派人人皆会的入门掌法。”
“慧广身为少林派慧字辈的高手,身死此间,非同小可,此讯必得告知少林寺知晓。至于他为何身死……多半是问到了什么线索,凶手这才杀人灭口。”
王宁点头沉思。曲归向酒铺老板道:“请老兄遣人往少室山送信,告知少林寺慧广大师死讯。少林高僧俱非强凶无理之人,有送信之请在,定不会为难老兄。”
酒铺老板躬身称是,曲归又问:“不知慧广大师身死之前在做何事?”
酒铺老板道:“大师他突然撞破窗户飞了进来,摔在地上就没了气息,此前在做何事,小人也不知晓。”
曲归闻言,目光转向酒铺窗口,脚步一动,顺着窗口掠出,立在大街之上,暗想:‘慧广在街上被人一掌打中胸口,倒飞入酒铺,可见他是自酒铺方向而来。’转身看向酒铺,见酒铺东首有一小巷,迈步而进。
小巷尽头不通,两侧零零散散有着几户人家,家家大门紧闭,曲归挨个拍门,无一应声,心道:‘慧广定是在此处问到了线索。’朗声道:“我与慧广大师乃是同伴,有何事尽可向我陈说。少林寺稍后便有大师再来,如有顾虑,可待少林大师赶到后向他说明情况。”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送入了周边几户人家。
曲归一番话说罢,见仍旧无人开门,心想:‘连慧广都给人打死,也难怪他们不敢开门。’
‘凶手绝不会放过那個给慧广线索之人,这人不肯相信于我,却该如何是好?’
正思索间,王宁自后而来,道:“客栈掌柜和酒铺老板合资请人,收殓了慧广大师法体。少侠有什么发现?”
曲归道:“慧广大师必是在此问到了有关凶手的线索,所以才会被凶手灭口,而告知他线索那人定亦已被盯上。”
王宁道:“不错。甚至凶手或已在小镇因慧广之死震动之时,找到这人,将其杀了。”
曲归闻言面色一变,飞身而起,一一在各户人家掠进掠出,道:“每家都没事,只是被我吓得门窗紧闭。”
王宁道:“他们既不信任咱们,又该怎么办?”
曲归道:“为今之计,只有等少林寺人来,小镇百姓个个对少林和尚奉若神明,定知无不言。”
又道:“为免凶手杀人灭口,我要在此守候,凶手武功高强,不知前辈是否可与在下同守?”
王宁知曲归武功远胜于己,只因担忧那凶手于此不得良机,转去客栈寻己麻烦,方出此言,道:“多谢少侠,王宁与少侠一同守候。”
曲归微笑点头,二人在这小巷之中直守一夜,其间无有任何不对,次日傍晚,只听马蹄声响,数匹骏马疾驰入镇。
王宁、曲归兀自待在小巷之中,听到声响,王宁道:“酒铺掌柜为让少林寺知晓自己传信之心,重金雇了一人一马,要他日夜兼程赶赴少室山。”
“少室山距此不远,若路上没有耽搁,少林和尚确该到了。”
曲归点点头,朗声道:“是少林大师到了么?”声音自小巷传送出去,立有一道苍老声音回应:“老衲玄难,施主有礼。”
王宁惊道:“少林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亲自来了!”
只听衣袂带风,一个老僧掠入巷中,合十道:“老衲玄难,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王宁抱拳道:“见过达摩院首座大师,在下王宁。”曲归随之道:“在下曲归。”
玄难道:“原来是八仙剑王女侠和神行无影曲少侠。”
曲归有大战四大恶人,击退西夏一品堂,相救丐帮众长老、铁面判官单正、谭公谭婆的事迹在,正派英侠身份毫无疑处,玄难听得他名,先松了几分戒备,道:“曲少侠,王女侠,听镇上施主说,慧广是同二位一起前来?”
曲归点头道:“不错。”随即说了李莫明上门至慧广前来,自己三人一同查凶等诸事。
玄难听得周围便有可提供线索的居民,运气道:“老衲少林寺玄难,众位居士不必害怕,请开门一叙。”
声音落下,但听得踢踏声响,有人自屋中走出,来至大门之后,自门缝中看到身披袈裟的玄难,人人心中安稳,拉开门闩,走将出来。
十余百姓围着玄难、曲归、王宁三人,一老翁上前做佛礼道:“老汉见过大师。”
玄难回以一礼,那老翁道:“慧广大师遇害之前,便在与老汉谈话。”又向曲归、王宁道:“请二位担待,非是老汉我不信二位,实在是这事太过骇人。”
曲归道:“无妨,请问老者,慧广大师在此得了什么讯息?”
老翁道:“慧广大师那日来问,前几日死在客栈的那些人是否曾在镇上为恶。”
“我跟他说,那些人中有个胖子,曾在半夜掳了狗蛋家的闺女,到镇外破庙糟蹋,老汉我本是这破庙兴盛之时的庙祝,当夜正在破庙后堂,撞上此事,便在后堂寻根杆棒,欲跟其拼命,不料那歹贼也是个怂货,听到动静便惊走了。”
“狗蛋家闺女虽没当真给贼人糟蹋,也吃了不少亏,后来自己迈不过这事,便独自一人于深夜溜出家门,吊死在破庙之中,唉……罪过,罪过。”
王宁皱一皱眉,面现厌恶之色,道:“可恨我当日没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