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先去曼陀山庄瞧瞧,再往参合庄去。
阿朱给风波恶叫回,定不会立时遇害,慕容博纵要以她对萧峰设下毒计,也要安排人手,准备陷阱包围,再令人传讯萧峰,非一时可成,阿朱一时半刻并无危机。
他先去曼陀山庄一行,再到参合庄探听消息,也并不迟。
曲归划船之速远胜段延庆所雇寻常船夫,顷刻间将段延庆三人所乘之船抛在身后,南海鳄神看在眼中,只道曲归也是去找武学秘笈,哇哇大叫,道:“老大!那个曲归跑前面去了!”
段延庆点点头:“曼陀山庄若真收藏天下武学,庄中人定不寻常,便让这小子先去探路,不必理会。”
又问船夫道:“曼陀山庄所在,老丈确实知晓吧?”
那船夫得了银子,虽畏惧段延庆三人形貌可怕,仍答道:“知道,知道,这里的渔家,没人不知道心狠手辣王夫人的。”
段延庆道:“那位庄主姓王?”
“正是。”船夫答道:“庄主去世多年,现下庄中由夫人做主。”
段延庆点头不语。
曲归越过段延庆一行,又接连遇上四五艘小船,俱是去往曼陀山庄方向。待他终于赶到曼陀山庄之外,只见岸边停靠了数艘小船,岸上花树丛外空地上站着十几个江湖人,正与段正淳、李青萝以及四大家将对峙。
李青萝在苏州城中也有眼线,当曼陀山庄秘密暴露,震动全城之时,李青萝手下也将消息送回。
李青萝得知之后断定是慕容博行使诡计,一面暗骂慕容老贼,一面安排手下准备护庄迎敌。
段正淳知李青萝手下武功平平,挡不住众多来势汹汹的武林人士,自告奋勇,率领四大家将来庄外挡击敌众。
李青萝自不肯让他孤身犯险,紧紧跟随在侧,二人之后则是段誉、王语嫣兄妹。
为挡来人,段正淳已露过武功,来的十几人武艺不高,为段正淳武功所慑,不敢动手,但又不甘就此退去,便在庄外与段正淳等人僵持,只待前来之江湖人愈来愈多,仅凭段正淳几人之力,自不能以寡敌众,将所有人皆挡了。
段正淳怎会料不到他们想法,正要吩咐四大家将动手,强行驱逐,便见湖面上一叶小舟破浪而来。
段誉目力极佳,看到船上划桨之人是曲归,道:“爹爹,是曲兄来了!”
段正淳道:“曲少侠一代人杰,当不会因区区传言动心。”口上如此说,兀自心下惴惴,目光紧盯曲归小船,待他船靠岸边,飞掠而来,上前抱拳道:“曲少侠有礼。”
曲归道:“段……”
段正淳不愿当此乱局暴露身份,免得日后大理再遭江湖人扰乱,百姓又遇灾祸,抢道:“在下段二,曲少侠不识得了么?”
曲归闻言,知段正淳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身份,笑道:“多年不见,段二爷风采更胜往昔,确是有些认不出了。”
又道:“在下在城中听闻曼陀山庄消息,见众多武林豪杰都要前来探寻,恐夫人和段二爷不知情况,特来报信。”
曲归一言说出,一旁一個持刀客道:“曼陀山庄的消息,苏州城谁人不知?”
“这位段二爷,我说你也莫要遮遮掩掩,咱们不过来瞧瞧所谓‘天下武学’是否有各自门派武功在内,如收藏的有,便物归原主,取回宗门。”
“你段二爷武功虽高,但只你们几位?又岂挡得住天下英雄?”
李青萝柳眉竖起,怒道:“说的冠冕堂皇,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传遍天下,谁不知他有天下各派武功秘籍,怎便无人敢上门去要?说来说去,不过想偷秘籍,又欺软怕硬。”
持刀客等江湖人面色微变,一个使软鞭的汉子道:“夫人此言差矣,据说连‘南慕容’慕容复也常来贵庄看书,想来他姑苏慕容未必有什么了不起,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多半还是借了贵庄的光。”
这一番话将曼陀山庄捧到了天上,用心却是极其歹毒。
王语嫣不知这人真意,还道他当真看不起慕容复,道:“你这话说的不对,表哥他虽然常来看书,但参合庄还施水阁所藏武学也极丰富,他‘南慕容’的名头还是不假的。”
持刀客听她一个“也”字,知此庄确有武学藏书,更加不肯退去。
段正淳与曲归谈说几句,确定曲归并无夺书之念,心中一定,道:“万里、笃诚、思归、丹臣,送客!”
褚古傅朱四大家将应一声是,各挺兵刃,道:“诸位,请吧!”
那十几个江湖人见对方要强行逐客,互视一眼,刀剑齐施,鞭棒合出,皆往王语嫣招呼而去。
这些人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老辣之极,在场众人中王语嫣年纪最小,又是女流,在他们看来,自是“软柿子”,只要威胁到了王语嫣,引得对手救护,他们便有机可乘。
他们想法本也无错,王语嫣确是手无缚鸡之力,四大家将打到一半的攻击也确实因他们攻击王语嫣而急忙回转,手忙脚乱救援。
这些江湖人见四大家将变招慌乱,招式间破绽百出,便要趁机去将他们击溃。
但还没来得及变招,他们便遭遇了此生最难相信的一幕,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只见剑光一闪。
又一闪。
接连闪烁,银光乱舞。
不过一瞬。
“嗒嗒”、“啪啪”、“当啷”等声音接连响起,这些江湖人手中兵刃无论刀剑鞭棒,尽数从中而断,落在地上。
段誉手持利剑,长身而立,目光死死盯着一众江湖人。
当他们攻向王语嫣之时,段誉本能便出手回护,所用正是王语嫣所传剑法,出手之快,只曲归反应过来。
其余人尽是在刀剑落地,发出响声之后方自惊觉段誉出剑。
段正淳武功略高,也在剑光亮起后才知段誉动手。
眼见段誉剑术奇快,远胜自己,段正淳震惊不已,道:“誉儿?我先前听江湖传言,道你在杏子林以一敌众,大败一品堂高手,还道传言有误。原来你当真习了武。”
“这又是什么剑法?倒有些像传闻中的‘一字慧剑术’。”
段誉下意识救了王语嫣,心中不由惭愧,王语嫣身世他已知晓,怎还一如先前?
只有于心中解释道:‘兄长保护妹妹,那也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